河水奔流,山风徐徐吹来,更添了几分世外桃源之感。www
接连三轮比赛下来,李霏霏每击必中,命中率可以说是百分之百。韦曼青玩的漫不经心,用石子倒也次次打中了葫芦。只有钱若兰,一个都没打中,正嘟着嘴生闷气。
韦曼青出言安慰道:“姐姐,这本是一种消遣,不是什么正经比赛,咱们明日就要上学了,今日不如放开心点好好玩一场。不拘着什么输赢,也不要在乎打中多少,玩得尽兴就好。你可能是不习惯用短箭,不如像我一样,用石子吧。”
韦曼青真心不希望钱若兰再用短箭,她担心会生出什么是非来。可钱若兰不听,似是被激起了斗志,“你们都能打中,我就不信我一个都打不中,那真是活见鬼了!”
钱若兰从丫鬟捧来的短箭胡乱拿了一根,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瞄准目标,咻的一下投了出去。
不出所料,又投偏了,没打中葫芦。
韦曼青担心钱若兰意气用事,用的是危险的短箭,万一急红了眼,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她见钱若兰又拿了一支短箭,她立刻拉住了钱若兰拿短箭的右手,使尽了全身力气,道:“姐姐,你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钱若兰连连摇头,握住短箭的手挣脱了出来,说:“妹妹,我一点都不累,你们都能打中,我钱若兰也不差,定能打中。妹妹,你累了就先去歇着,待我打中一个葫芦后,我就休息一下。”
看着钱若兰因为不想输而走火入魔的样子,韦曼青愈加焦急。人在不理智的时候,很容易出事。
她看到李霏霏要去捡地上的短箭,劝道:“霏霏,我姐姐等下要投短箭,以防万一,你还是等一会去捡吧。”
李霏霏回道:“曼青,你别担心,我自有分寸。况且,若兰站的位置离我比较远,不会有事的。”
不知怎地,李霏霏自己去垂柳下捡短箭,钱若兰以为不会射偏,谁知道那短箭从手中飞出去后,竟插在了李霏霏的右手臂上,鲜血直流。
没想到,韦曼青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眨眼的功夫,就酿成了大祸,钱若兰简直不敢相信,捂着嘴流眼泪。
韦曼青第一个回过神来,立刻跑过去,蹲在地上扶住了李霏霏,那鲜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浅紫色的对襟褙子右边整个袖子都染红了。李霏霏脸色煞白,嘴唇发青,还刻意挤出一个笑容来,说:“曼青,我没事。”
“这哪能叫没事啊!”韦曼青当机立断,喊道:“你们快赶着钱小姐的马车去县里请几个大夫来。”她又叫翠花和小宝两人同乘马车,一起去韦家村周围打听陆离的影踪。毕竟这种锋利箭头会刮着肉,若是一般大夫,不一定敢医治。能找到陆离,多一重保险,那是最好不过了。
慌了神的丫鬟们,三四个人随着翠花和小宝跑开了。
钱若兰这才从惊吓中缓了过来,跪在地上哭道:“千不该万不该,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争强好胜被猪油蒙了心,霏霏,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表哥和家人交代啊!”
看着钱若兰悔不当初的模样,韦曼青生出几分心疼来。
李霏霏吃力的抬起左手,想替钱若兰拭去眼泪,道:“若兰,也不能全怪你,我不该那时候去捡短箭的。你们别担心,我出生之时,就有道士预言,我能长命百岁,永享荣华富贵。”
韦曼青接话道:“是啊,姐姐,你先别急着难过了。霏霏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无事的。”
这句话既是安慰钱若兰,也是稳住李霏霏的心。
韦曼青见李霏霏的右手臂那箭头周围渗出来的血少了一些,知道此时不宜挪动她,想替她干些什么,又怕反而加重病情,只得抱着她一动不动。
李霏霏虽然没有半点责怪钱若兰的意思,甚至还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可李霏霏的家人呢,也会像李霏霏说的这样一点都不怪她吗?
最可疑的一点,李霏霏明知道钱若兰连输几盘急红了眼,那时候绝不是去捡短箭的最佳时机。况且前几支短箭都是丫鬟去捡的,李霏霏身为一个千金小姐,何必冒那么大的风险亲自去捡呢?就算李霏霏心血来潮想去捡短箭,但作为一个十几岁的姑娘,每天花那么多时间梳洗打扮,最爱惜这副皮相,难道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么冒冒失失的去捡短箭,可是十分危险啊。
钱若兰投短箭的技术不好,这是有目共睹的。李霏霏自己是玩短箭的高手,但钱若兰并不是。把自己的性命置于危险之地,李霏霏绝不是那种蠢人!
李霏霏到底是演一出苦肉计还是真的有万分把握钱若兰不会把短箭投中她?
如果是前一种,那城府,那心机,就是一百个钱若兰也抵不上的。
韦曼青惟愿是自己想多了。
江风吹来,血腥气无比刺鼻。
钱若兰仍在抽泣,一个劲地说自己错了,赔礼道歉。而李霏霏虽然很疼,却忍痛安慰钱若兰没事,看起来就是一对同甘共苦的好姐妹。
李霏霏看着那长长的木制走廊,长叹一口气,她们问她为何叹气,她才说:“刚才忘了叮嘱丫鬟们,若是谁见着我表哥,要知会他一声,我受伤了,只得晚些日子启程。”
钱若兰听到自己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忙问:“霏霏,曹公子住在哪里?我即刻派人去告诉他,保证把这件事办妥。”
李霏霏无奈的摇头,“过了这么久,只怕他早已离开了此处。说实话,我来此处寻人,就是找我表哥。他住在哪里,我并不知道。”
怪不得第一次她们来找李霏霏的时候,问她找什么人,她只说那人很重要,在吴江县,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怕打草惊蛇。如此说来,所言非虚。
连曹景行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李霏霏这个表妹对曹景行的重要性,也不过是挂着个表哥表妹的名号而已!
韦曼青瞬间就明白了,不管这是不是一出苦肉计,是事发突然还是有意为之,殊途同归,只为告诉曹景行她受伤了,没法即日启程,要养好伤再回京。而她受伤了,曹景行身为表哥,不可能不来看这个受伤的表妹!
这步棋,走得真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