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曼青想说的是她站在庆国公府门口吹了两个时辰的冷风!
李霏霏急于堵住韦曼青的嘴,无非是怕钱若兰看出什么端倪来。韦曼青相信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黑白不可能颠倒,本末不可能倒置。
韦曼青没忘记此处是庆国公府,需忌惮一二,便转移话题道:“姐姐,你感觉好些了吗?昨天我救……”
李霏霏又再度打断韦曼青的话,“曼青,你也真是的,若兰才好了些,你又非要提昨天那噩梦一般的事情。依我说,聊一些开心的事情才是。”
韦曼青知道李霏霏的意思,李霏霏捏造韦曼青没有救钱若兰这一事,自然是不希望韦曼青提到昨日钱若兰掉入冰窟后的只言片语,以免钱若兰产生怀疑。
韦曼青微笑着说:“霏霏提醒的极是,痛苦的事情已经过去,还提那些做什么?”
李霏霏心中甚是惊叹,凭着韦曼青的脑子,应该猜出来钱若兰认为韦曼青没有施救是有人背后挑唆,放眼钱若兰身边的人,除了李霏霏有这个能力之外,其他人是没法做成这件事。可韦曼青丝毫不愠怒,哪怕两次想说被打断,韦曼青还是面带笑意。
韦曼青能容忍被人诬陷,还一点都不生气,李霏霏不得不怀疑韦曼青城府很深,至于深到什么程度,李霏霏目前还探测不出来。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世上聪明人多,聪明的女人也不少,但谁能笑着走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有韦曼青这样聪颖能干的姑娘当对手,李霏霏顿感以后的生活真是一点都不无聊了呢!
韦曼青说:“霏霏,你照顾姐姐那么久,眼底都有些淤青,不若趁着这会儿功夫,去小憩一会儿,姐姐这儿,由我看着。”
眼底有淤青?不可能啊!李霏霏早上梳洗打扮的时候,特意敷过铅粉,脸色应该白净透亮才是。李霏霏不能容忍脸上有瑕疵存在,又不甘心留出机会让韦曼青和钱若兰这对姐妹单独说话,不然所有的努力将功亏一篑。只能暂且忍耐一下眼底有淤青这一不完美之处,先听听姐妹俩说什么话。
李霏霏翘着兰花指拂面,道:“曼青,你怎地不早说?去我的闺房睡,我放心不下若兰。反正昨儿个我也是歇在矮榻上的,你们聊天,我在矮榻上眯一会儿。”
矮榻虽可以躺着,但哪里有大床睡得舒服?韦曼青劝了几句,李霏霏就是要睡矮榻。李霏霏以可以照应钱若兰之名打掩护,实际上是借机光明正大的听姐妹俩谈话。毕竟,只要李霏霏把眼睛闭上,甭管是真睡还是假睡,只要不睁开眼睛,谁又会怀疑李霏霏没睡觉?
李霏霏睡在矮榻上,蜷缩着身子,无声无息,似是已沉睡了。
韦曼青发现局势对自己很不利,言语不能有所指,那就只能暗示。她将袖子拉起一点点,露出完整的双手,那双手皮肤发皱多处有淤青,红一块紫一块,甚是难看。韦曼青起身替钱若兰掖被子,刻意把双手晃过给钱若兰看,可钱若兰霎时便闭上了眼睛。
韦曼青心里苦,有苦难言,钱若兰只要睁开眼,看着她这双手,便会明白一切。可钱若兰不愿看,执意要闭上眼睛,她又能怎样?
韦曼青猜想,钱若兰醒来第一眼没见到她,李霏霏在身边端茶倒水,钱若兰对李霏霏好感倍增,加上二人本来就熟识,钱若兰不会有所防备,自然是李霏霏说什么就是什么。钱若兰这副样子,摆明了是不想见到她,那她还在这里讨人嫌做什么?
早晨出发之前,韦曼青曾想写一封书信,在信中道明真相,可她想,李霏霏颇有能耐,信能否顺利到钱若兰手里是个大大的问号。就算信顺顺利利的被钱若兰接收到,钱若兰在气头上,说不定看也不看。
韦曼青另想了一招,拿出一方淡蓝色从前绣过的手帕,上面画了一只鸳鸯。原本要绣两只鸳鸯,奈何时间匆忙,尚未完工。鸳同冤字,只要钱若兰看着这方帕子,往深一层想,就不难发现她的用心良苦。
韦曼青将化解姐妹俩的希望寄于这方手帕上,她拿出帕子,放在钱若兰身边,“姐姐,这方帕子,是我绣的,我想另一只鸳鸯,应该由姐姐来绣。待姐姐绣完,再送与妹妹可好?”
鸳鸯?钱若兰虽未睁眼,但在内心嗤之以鼻,鸳鸯多见于男女之间,两个女子绣什么鸳鸯?还要绣好了鸳鸯送还回去?
韦曼青见钱若兰没什么反应,便道:“姐姐,你睡会吧,我在这里陪着你。”
钱若兰恨不得韦曼青立刻就走,别在这里碍眼。
钱若兰憋着一肚子的气,又不想睁开眼睛,心中气愤,接连咳嗽几声,眉头拧成一条线,禁不住睁开了眼。
韦曼青眉头紧蹙,眼神里尽是担忧,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也写满了担心二字。平心而论,钱若兰若不是醒来第一眼没见到韦曼青,等了几个时辰又没见到韦曼青,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那么狠心,置她的生死于不顾。
钱若兰颇费力气的喊道:“你……走……”
一听到钱若兰说话,韦曼青越加心疼。原本钱若兰的声音那叫一个婉转悦耳,如今这么难听……
唉。
一个人的声音直接反应身体健康与否,身体健康的男人声音洪亮如洪钟,女子身体好声音必然悦耳动听,就连集市上嘶喊叫卖的店家们,不管男女,哪一个声音不大?只有身体不好的人,嗓音嘶哑或者说话声音很低,这些都是不健康之症。
钱若兰脸色涨的绯红,韦曼青担心再呆下去,钱若兰会越加生气,便道:“姐姐,你好生歇着,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钱若兰艰难的翻身,不欲看韦曼青。
韦曼青心中难受,不曾叫醒李霏霏,便行了个万福礼,说:“姐姐,你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韦曼青走出房间,把门带上,钱若兰舒了一口气,原本那么好的姐妹,怎么见面成了这样?
钱若兰看着身旁的一方手帕,叫小宝拿起来,鸳鸯一般绣在大红色帕子或者被子上,乍一看一只鸳鸯脖子伸长拍打水面,倒是有趣。而淡蓝色的帕子,也没那么违和,就像池水一般。
韦曼青是怎么想到送这样一方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