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若兰望着阳光透过镂空窗户屋内,想起曾经买过一对小瓷,送了一只给韦曼青。若要绝交,何需效仿古人,写什么绝交书?将自个儿手中这只小瓷摔碎,差个人送去。韦曼青那么聪明的人一看,岂会不懂?
钱若兰说:“小宝……瓷…………”
瓷?李霏霏问:“若兰,你说什么瓷?”
钱若兰直勾勾的看着小宝,小宝想了又想,问:“小姐,你说的瓷是不是送了一个给她,自个儿还留了一个?”
钱若兰点头称是。
李霏霏明白过来,道:“若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觉得不必写绝交书,只要把那瓷送还回去便是?可听小宝说,那瓷你买了一对,送了一只给曼青。按理说,若要与曼青绝交,理应把曼青送给你的东西送还回去才是。”
小宝抱怨道:“李小姐,她家境根本没法跟小姐比,平时都是小姐贴补她,她哪里送过什么东西给小姐?”
李霏霏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是这样。”
小宝看向钱若兰,道:“小姐,要不我去向她讨要那只瓷?”
钱若兰尚未回话,李霏霏不赞同,道:“若兰,小宝,此事不妥,一个瓷而已,有必要大张旗鼓的去讨要吗?还不如把若兰手里的这只瓷打碎,将一堆碎片送去给曼青看,她岂会不明白?”
小宝拍手称好,“李小姐真是冰雪聪明,此法甚好。”
钱若兰也道出自己正是这个意思,小宝咋呼道:“小姐,我记得咱们把瓷带来了,可箱笼全在住处,我不想看见她,我可不想去走这一趟!”
李霏霏觉得小宝忒没规矩,自家小姐的命令,哪里有讨价还价的道理?钱若兰这个当小姐未免也太不会管教自己使用的丫鬟!幸而她手下的丫鬟们个个惟命是从,半点不敢逾矩。
李霏霏脸色和善,道:“这有什么难事?我差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和媳妇子前去收拾细软,待收拾好了后,把所有箱笼一并带到府中便是。若兰要是信得过那些下人们,也可告诉我那瓷在什么地方,我叫她们找到了瓷,把瓷摔碎,当面呈给曼青。对了,曼青现住在何处?你们本来是住在一起对不对?”
李霏霏早就对她们京城的行程一清二楚,韦曼青和钱若兰沾了纳兰逸尘的光,有机会住进曹景行安排的宅子里。她看出来曹景行跟纳兰逸尘相交甚厚,对钱若兰不恼也无好感,可她拿不准曹景行对韦曼青的感觉是怎样的。
李霏霏让韦曼青吃了闭门羹在庆国公府门口喝了两个时辰的西北风,没想到天亮之后,韦曼青便大摇大摆的进了庆国公府的大门。虽说曹景行只邀请纳兰逸尘进府叙话,但韦曼青得以进门也是事实。是以,李霏霏必须对韦曼青有所防备。
眼下,韦曼青和钱若兰绝交之事只欠东风,李霏霏倒要看看,韦曼青没有了钱若兰的资助怎么在京城立足!
钱若兰眨巴着眼睛,想说话,奈何嗓子十分疼痛,小宝见状,立刻回道:“李小姐,说来也巧,我们和纳兰公子都住在曹公子安排的东郊庄园里住。”
李霏霏佯装不知,问:“哪个曹公子?该不会是我表哥吧?”
小宝笑道:“李小姐真是聪明,一猜即中。我们沾了纳兰公子的光,才有机会住进曹公子安排的宅子里,只是便宜了那个贱人。”
“小宝,你身份丫鬟,不可随意贬低人。”李霏霏说教了几句,问钱若兰:“若兰,你意下如何?”
钱若兰双手握拳,费尽力气才道:“小宝……去……摔……和……送……瓷……”
小宝蹦跳起来,大喊道:“小姐,我才不要去做那苦差事!她那种人,我一眼都不想看见!”
钱若兰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平时小宝不懂事,拈轻怕重也就算了,到了京城,她只带了小宝这一个贴身丫鬟,小宝不愿去干,难道真要让李霏霏派庆国公府的丫鬟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娘早就说过小宝没个丫鬟样子,太把自己当回事,她没在意,整日把小宝当作妹妹看,这下到了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时候,小宝还是不愿去,唉。
李霏霏见钱若兰不欲多说,便从中调和道:“小宝,你身为丫鬟,若兰是你的主子,你岂可不听主子的话?”要是她手下的丫鬟敢这样,她早就出手教训了!
小宝语气低了一些,说:“小姐,李小姐,并非我不愿干活,只是我一见着那个人,脑子就要气炸了,我怕我会忍不住想打她。”
“小宝,你越说越没规矩。好歹若兰和曼青还是姐妹,你如此不尊敬曼青,那你岂不是也拉低了若兰的身份?毕竟若兰曾与曼青是好姐妹!”
曾经是好姐妹,现在要绝交,短短一年的时间!钱若兰心如刀割,鼻子发酸。
小宝嘟着嘴没答话。
李霏霏道:“小宝,你听若兰的话,去走一遭。我让宝瓶挑几个能干的丫鬟、媳妇子和小厮与你同去搬箱笼。你有那么多人帮忙,就算与曼青发生冲突,你也不至于吃了亏。”
对啊,人多势众!要是趁着人多,教训一下那个坏人,岂不是更好!小宝义正言辞道:“小姐,我一定顺利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宝瓶和小宝一同下去后,李霏霏摸了摸钱若兰的额头,并不烫,见钱若兰的嘴角一抽一抽,似是强忍着不敢哭,便说:“若兰,我知道你心中难过,你待曼青那么真心,却没想到她见死不救。若兰,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放心,在京城中有我照顾你。”
“霏……霏……”
李霏霏皱着眉头,钱若兰的嗓音实在是太难听了。不过,钱若兰作为可以伤害韦曼青的一枚利器,暂时忍忍又何妨?她倒要看看,韦曼青失去最好的闺中密友,拿什么跟她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