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恒真的看不透韦曼青这个人，说她识大体，那这种赚钱的好机会，她却拒之门外。说她不聪明，她却事事都看透，唯独不喜欢受人好处。其他姑娘，哪一个不是看着他口袋里的银子？唯独韦曼青，明明不是很富裕，家境又普通，却能抵挡得住那么大的诱惑。

　　要是有这样的女人管家，永昌侯府何愁不富？

　　韦曼青懒得解释太多，只说：“世子爷，我再穷，也不用你可怜。”

　　韦曼青的自尊心之强，凌恒认识的绝大多数男人与之相比都相形见绌。

　　她又说：“世子爷，您是去是留，请自便。我要去打理店里的生意，恕不奉陪。”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火了？凌恒发觉跟韦曼青相处的时间里，简直是锻炼脑力的好时候。凌恒厚脸皮说：“韦姑娘，我今日闲着无事，不如就在你店里帮忙吧？我不要工钱，也不用你提供饭食，你看怎么样？”

　　凌恒惯常被人伺候惯了，又是养尊处优的主，哪里会跟顾客沟通？可别两三句话下来，就把顾客给骂跑了。

　　韦曼青分析完，说：“世子爷，您贵人事多，我这间小店哪里装得下你这条蛟龙？世子爷，您还是去忙您的吧。”

　　凌恒有些气馁，他好意留下帮忙，却被韦曼青下了逐客令。不过，作为屡败屡战的凌恒，这点小挫折算得上什么？

　　凌恒缠着韦曼青说了许多话，韦曼青想进店盘查有没有少东西，便心软应承下来，提前约法三章：第一，凌恒坐在店里不用干任何事，可以喝茶吃东西，但不能对顾客的言谈举止做任何评价；第二，凌恒在客人多的时候可以帮忙看店，提防有人钻空子顺走店里的东西，一旦发现异常，报告给她听，不得擅自处理；第三，衙役们发现案情有进展后，凌恒便可以走了。

　　凌恒满口应承下来，跟随韦曼青进店，翠花已经将货架擦拭了一遍，马管家帮着盘查了布料，马管家说：“韦姑娘，布料一匹也没有少，各处也没有翻动的痕迹，泼洒红漆的悭吝小人应该没有偷走店里的任何东西。”

　　韦曼青关店之前，将银钱如数带回家，布料等东西没有翻动的痕迹，如此说来，那应该是没任何问题的。只是门面被泼了红漆，很是刺眼不好看。

　　在案例还没查清之前，红漆字是最重要的物证，不能毁坏，今天只能暂且将就着开张做生意。

　　围观的人渐渐散去了不少，偶尔也有那么几个顾客进来看布料，但没人付钱买。

　　韦曼青走进柜台内，开始算账本，凌恒借机偷偷的坐到她身旁，还凑近闻了闻她身上的香味。除了胭脂水粉的香味之外，还有一种难以掩盖的处子气息，那种处子体香，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多时的凌恒一鼻子便嗅了出来。

　　能打理这个店的生意，以后掌家主持中馈应该不在话下。又长得这么好看，带出去跟朋友喝酒倍有面子。就连家世太普通，也不算是缺点。正因为韦曼青的家世差，凌恒才有把握将她娶回家。要知道京城里像凌恒这样身份尊贵的公子哥可没几个会娶身份低微的姑娘！

　　凌恒觉得自己求婚的话，简直是胜券在握，便不由自主的问道：“韦姑娘，你在吴江县可有婚聘？”

　　一个大男人，若是没动当月老为人介绍对象或想娶对方的心思，断然是不会问出这种话。凌恒此番问话，用意太明显！

　　凌恒想娶她了！

　　这比她预想的时间要短得多！

　　凌恒进网了，收网的时间还会远吗？

　　韦曼青娇羞地说：“世子爷，你怎么问这个？小女子今年才本命年，还小呢，婚事什么的，根本没有那一说。”

　　凌恒试探性的问题，竟没有引来她的斥骂，她略带羞涩的回答，真是可爱至极。她不抗拒这个话题，往下说，她一定能听进去。

　　凌恒兴致勃然，道：“韦姑娘，在京城里，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家中父母都应该放出话去寻觅女婿，短则几个月，长则一两年才能选定人。选定女婿后，得下小聘，男方准备后续的礼节，女方准备嫁妆，待女方及笄之后，便择日出嫁。可能你吴江县的小地方，没那么多规矩，结婚步骤少？”

　　凌恒所言非虚，吴江县的情况大体相同，及笄出嫁是正常情况。女子若是十八岁还没嫁出去，那可是实打实的嫁不出去，不仅姑娘本人要被人说三道四，就连父母也要被人戳脊梁骨。像韦应恒早就打定主意想把韦曼青嫁给钱明辉，赵氏只有韦曼青这一个宝贝女儿，加上韦曼青许诺给韦应恒好处，韦应恒才给她时间来京城闯荡，不然的话，她也早被下聘了。

　　韦曼青假装不懂，“世子爷，我还小，不曾了解过什么结婚方面的事情。身为姑娘，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了合适的时候，我爹娘会把我嫁出去，这事不用我操心。”

　　“说的也是。”

　　凌恒沉默下来，仔细考虑韦曼青说的话。听韦曼青说，她很听父母的话，要是他想求亲，肯定要先去拜会她的父母，或者是写一封书信让未来丈母娘和丈人知悉？去吴江县，太远；写信，不够正式。

　　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正当凌恒绞尽脑汁的思索解决办法，门外跑进来四个衙役，他们大喊道：“世子爷，有重大发现！”

　　顶多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便有了大发现？

　　韦曼青知道这些衙役喜欢夸大其词，她不指望短短半个时辰便能将泼红漆的刁民找出来。

　　翠花端上来四杯热茶，他们猴急猴急的喝了几口，嘴被烫到嗷嗷叫唤，翠花吓慌了，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凌恒骂道：“明知道是热茶，你们还喝那么快，你们这辈子都没喝过茶？”

　　四个衙役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忍了一下子，才说：“世子爷，韦姑娘，经过我们艰苦卓绝的一番打听，总算知道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