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应恒尚在怀疑是哪个曹公子和纳兰公子,赵氏早已开口回道:“快快有请!”
状元郎和探花郎可是近一个月名满天下的新贵,头一次登门拜访,目睹这一场闹剧可不好。赵氏先是跟孕妇说:“姑娘,来了两位贵客,你先去后院坐坐避避嫌可好?”
凌恒说:“韦夫人,让她坐什么坐?把她从后门赶出去便是!”
且不说凌恒是否抛弃这位孕妇,单说一个怀孕有五个足月的女人,站了那么久又在气头上,不让她坐下歇着,直接把她赶出去,若是动了胎气,那个责任谁担待的起?赵氏是生育过的人,前三个月害喜各种吐,好不容易到了四五个月害喜的反应消失,肚子日渐隆起,会很容易觉得疲累。凌恒能说出把怀孕五个月的大肚婆赶出去这种话,说明凌恒人品真的很差。
赵氏头一回很硬气地说:“世子爷,这里是韦家,若是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要担责任的是我们韦家人,而不是世子爷!”
韦应恒对赵氏这么护着孕妇公然跟凌恒唱反调很是生气,他知道赵氏说得有理,他吩咐下人立即把孕妇带下去,转身宽慰凌恒道:“世子爷,内人心慈手软惯了,世子爷别跟她一般见识。”
凌恒哼哼了两声,并不说什么话。
韦应恒见凌恒不卖他这个面子,觉得颇感无趣,便大声问:“婉柔,你说纳兰公子和曹公子是贵客?哪来的贵客?”
韦应恒会问出这样的话,一点也不奇怪。韦应恒只关心韦曼青有没有结识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弟,他只关心韦曼青的店铺盈利情况。就算他知道韦曼青认识贵人,在他心里,那也是对那种高攀之举嗤之以鼻。
赵氏轻声说:“老爷,就是新科状元郎和探花郎!那位纳兰公子,就是当初青儿在纳兰家女学馆认识的,跟咱们都是同乡!”
“啊!他们跟曼青竟有来往?”韦应恒觉得天上好像接连掉下几块大金子,都砸在他身上了。韦曼青这个小丫头片子,可以啊!先是把钱明辉迷得七荤八素,进京又有永昌候世子爷上门提亲,现在就连状元和探花都与她交好,她好像一股神秘的力量,能把各种人才都吸引过来。韦应恒头一次妄想,要是韦曼青能拿下状元郎或者是探花郎,那韦家不就从商人阶级迈入书香门第?地位可是上升一大截!
韦应恒瞬间反应过来,他怎么能只追捧凌恒呢?状元郎和探花郎初次登门造访,绝不能怠慢!
韦应恒斥责赵氏道:“婉柔,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说?状元郎和探花郎来咱们这里,那可是无上荣耀。快快快,我们出去迎接,可别让二人自己走着来。”
韦应恒火急火燎的扯着赵氏走出正厅,沿着抄手游廊走了几步,就见两位玉树临风的公子哥联袂而来。
韦应恒和赵氏都曾见过纳兰逸尘,虽不是很熟悉,但能一眼认出来。只见纳兰逸尘穿着一身湖蓝色素面杭绸直裰,头戴方巾,端的是翩翩公子温文尔雅,温润如玉。
而纳兰逸尘身旁的那位曹公子,比纳兰逸尘高半个头,穿着浅紫色斜纹直裰,衣裳料子很高级,在阳光的反射下,折射出缎面的光泽感,比纳兰逸尘穿的更低调更出众,叫人挪不开眼。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眸,气宇轩昂,比始终带着微笑的纳兰逸尘更为收放自如,一出场便让人察觉到他身份尊贵。
纳兰逸尘和曹景行联袂而来,韦应恒跟赵氏上前招呼,二老还没开口,纳兰逸尘便先说:“韦老爷,韦夫人,许久不见,在下纳兰逸尘有礼了。”
纳兰逸尘拱手作揖,韦应恒和赵氏忙还礼,两人都说了些纳兰逸尘殿试考得好,为吴江县人民争光了。随后,韦应恒才问:“敢问纳兰公子,您身旁这位才貌双全的公子高姓大名?”
纳兰逸尘代为引荐道:“韦老爷,韦夫人,这位是庆国公嫡子也是新科状元。”
曹景行作揖,道:“韦老爷,韦夫人,免贵姓曹,名景行,字行之。”
韦应恒发自内心谦恭地说:“好好好,状元郎真是谦虚有礼,有才华有相貌出身还高贵,今日光临寒舍,不曾远迎,实在是失敬失敬。”
曹景行谦逊地说了几句话后,凌恒才跑来说:“曹公子,纳兰公子,你们怎么也来了?今日真是巧了!”
曹景行回道:“凌恒兄,不巧不巧,在下与逸尘兄特意来找凌恒兄的。”
早前,凌恒对曹景行有三分惧意,自打曹景行考中状元后,那惧怕的意味便与日俱增。凌恒颇为惊讶地说:“行之兄,有何见教?”
曹景行将凌恒眼底的惧意看在眼里,并不戳穿,“见教谈不上,在下偶得一筐江南送来的鲥鱼,虽不是最佳食用鲥鱼的季节,但鲥鱼味道鲜美,非其他鱼类可比。不知凌恒兄是否有空一起……”
凌恒听明白了,曹景行是邀请他吃鲥鱼,这等好事,怎能拒绝?“有有有,行之兄,小弟什么时候都有空的,今儿个不忙的……”
曹景行反问:“凌恒兄带着冰人花大娘来,似乎是有要事相商。在下邀请凌恒兄吃鲥鱼,是不是时机不太对?凌恒兄,要不过两天咱们再约?”
“不不不,行之兄特意来一趟,怎么能叫行之兄失望而归?在下有空,有空的……”凌恒一点都不想留下,他不想面对怀胎五月的大肚婆。他真的打从心底里感激曹景行来的时候,解救他于水火之中!要是大肚婆跟他吵起来,谁能预料到后面事情的走向?反正韦家人把大肚婆留下,总得给大肚婆好吃好喝伺候着,再想把大肚婆送出去,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凌恒乐得把烫手山芋丢给韦家人。
韦应恒还没招呼曹景行和纳兰逸尘这两位文坛新贵喝杯茶,怎么能这么快就走?“曹公子,纳兰公子,两位贵客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三生有幸,不如先坐下喝杯茶再走?”
曹景行拒绝了,纳兰逸尘倒是显得并不匆忙,赵氏便叫住纳兰逸尘,说:“纳兰公子请留步,三夫人带了一些家乡特产让我们捎带来,已经派人送去东郊庄园,不知纳兰公子可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