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牌按摩师不愧“金牌”两个字，纤纤细手将季雅按得浑身的疲劳一扫而空，她裸露上身看镜子里的自己，感觉胸部大了许多，下垂的小毛病也治好了。

　　“你的技术真是不错。”季雅夸赞道。

　　按摩师和气的笑一笑，“来，我给您做脸部按摩。”

　　她喷了好多的水一样的东西在季雅脸上，揉搓了果冻一样的东西由额头往下顺，芳香精油在季雅脸蛋上按摩的时候，她觉得热热的每个毛孔都打开了。

　　一套脸部按摩之后，季雅在镜子里看自己的脸，其实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季雅就是觉得自己皮肤变白了，毛孔缩小了，更加紧致，更加细滑。

　　“您觉得怎么样？”

　　季雅骄傲的说，“非常不错。”

　　她收拾东西就要离开，却被温和的按摩师一把拉住。

　　“哎，女士，你还没有交费呢。”

　　季雅瞬间蒙蔽，“什么费？不是按摩免费吗？”

　　“按摩免费，给你用的乳液、精华、精油可是要钱的啊。”

　　“哪有这个道理？”

　　“你自己也说了，很不错呢，我们给了你这样的服务，你不该付报酬吗？”

　　“我可是没有说要用乳液什么的啊。”

　　“您看看。”

　　按摩师一改温温柔柔的表象，带着凌厉的气势将季雅拉到价目表上，在脸部按摩那一行，小小的一行字，“不需乳液等附加产品，请提前说明。”

　　季雅吃了个苍蝇一样，吐不出来，只能咽下去。她恨恨的打开钱包，“多少钱？”

　　按摩师干脆的说，“两万。”

　　季雅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叫起来，“两万？你这是家黑店啊。”

　　按摩师的柳眉立刻竖起来了，冷冷的看着季雅，“怎么说话呢，我们这都是给你用的国外进口的材料，什么叫黑店啊，小心我告你诽谤！”

　　季雅也不是好气性的人，当即撒泼一样大喊，“宰客了，这家黑心店宰客了。”

　　喊了许久，也没有一个顾客跑出来，店门口是冷冷清清的，店里面也是冷冷清清的，季雅本以为是隔间隔音材料太好，前台小妹却笑吟吟的走来，“你叫吧，这里没有一个人。”

　　季雅的脑仁涨的发疼，“你们……”

　　按摩师不耐烦的说，“赶紧的，拿钱出来，再不拿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了。”

　　好一个金牌按摩师啊，季雅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给她按这么一个名头了，坑顾客坑了不少钱吧。

　　前台小妹也不是客客气气的模样了，敛了脸上的笑容，说，“怎么，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季雅也不输气势，“我就是不给钱了，怎么着吧。”

　　前台小妹一点也不为这样的硬骨头着急，轻轻的拍一拍手，后隔间便涌出来一大帮五大三粗的壮汉，每个人手臂上都纹着青龙白虎。

　　为首的壮汉对前台小妹说，“怎么，大姐，有什么需要小弟收拾的吗？”

　　感情不该叫前小妹，该叫前台大姐。前台大姐插着腰，“也没什么，就是这个客人不太会来事啊，给她做了免费脸部按摩，用的精华钱却一分钱都不肯掏。”

　　季雅早在看到大汉们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腿软瘫在那里了，等大汉的虎目瞪过来，还嘴的勇气都没有了，当即转了银行卡。

　　从美容店出来，季雅的积蓄便剩不多少了，她爱奢侈品还更新的快，自己的工资每个月很少剩余，本来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省下一点预备不时之需，却给混社会的敲诈走了。

　　她心疼自己留在公司的工资，公司压工资，这么一走，上个月连同这个月的工资都没了，早知道就畏畏缩缩一点，多让着主任一点，被教训几句怎么了？怎么能为了争一口气和钱过不去呢？

　　气愤不过的季雅给警察局打电话，警察局说，“不好意思啊，这样的事情属于坑害消费者，您应该去工商局。”

　　工商局说，“涉及社会势力，建议您报警吧。”

　　接二连三的踢皮球，季雅失去了讨个说法的动力，她身心疲乏，找了个路边的椅子坐下来。

　　一对小姑娘走过去，**岁的年纪，看相貌就知道她们是双胞胎。

　　其中一个小姑娘牢牢抓着另一个小姑娘的手，小大人似的说，“告诉你多少次了，过马路不要乱跑，你看，刚刚差一点出事。”

　　另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耍赖皮，“你没说过，你没说过。”

　　她们的妈妈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后面跟着。

　　季雅不知道为什么湿了眼眶，她叫了一辆出租，“去鸢飞路那一片墓地。”

　　在很久之前，她和季末语关系亲密无间的时候，她是从来不觉得受委屈的，因为什么事情都有姐姐出头，都有姐姐扛着。

　　她记得上小学的时候，她总是被一个小胖子欺负，却还喜欢和他玩，不管季末语和季母怎么劝都不听。在一次游戏中她耍赖皮，被气不过的小胖子一下推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她哭着去找季末语，季末语在背课文，听说她被小胖子欺负，二话不说冲出去和小胖扭打起来，一群人都跟着看热闹。

　　“叫你欺负我妹妹。”那时候季末语大喊着。

　　季雅一遍一遍将酸涩的泪水咽下肚子里，还是有泪珠滑落，穿过布满粉脂的脸，冲花她的眼妆和底妆。

　　季雅站在墓碑前，墓碑上面，温柔知性的女子在浅浅的笑。

　　她没有带任何东西来看望季末语，鲜花……贡品……纸钱都没有。

　　不过她相信季末语不会责怪她的，她生前是那么疼爱她。

　　季雅后悔了，她不该为了一场婚姻的破灭而失去一个深爱她的人，她现在茕茕孑立，吃饭没人陪，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季末语在世的时候，她也不经常和她谈心吃饭，但是那时候的感觉和现在的感觉不一样，那时候就像有了依仗一样，做什么都有底气，现在却是空落落的。

　　墓碑前是几只白百何，有的已经枯萎了，有的还是水灵的，季雅捡起来，看到上面泛白如骨的纸片上写着：

　　想你，我的爱人。

　　不知道是司言墨，还是卢正臣，司言墨的可能最大，只有他才有这么理直气壮、这么深沉简洁的写这样的花。

　　如果是以前的季雅，一定会嫌恶的将这些百合带着，将它们扔进肮脏的垃圾桶。

　　可是季雅只笑了笑，这笑容有些可怜，不知道是在可怜谁，死去的季末语？失去爱人的司言墨，亦或是独然一身的她自己？

　　不知道答案，季雅单薄的身体消失在秋风里，墓碑前的百合花因风动了动，又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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