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南归说完看向单明非,“怎么办,跑还是留?”
“是三队内院的人,还是两队我们的人?”谢寒元插了一句问到。
“我们的人,”单明非答到,“内院的人绝不会三队同时行动,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凑齐了五个队来对付我们,我们就真的没有一点胜算,我估计,内院为了公平,肯定给他们制定了规则。”
谢寒元点点头,表示明了。
单明非接着又回答南归的问题,在回答之前,先问一个问题:“他们六人离这里远吗?”
“还有一段距离,足够我们逃走。”南归回答。
“那还等什么?跑啊!六个人诶!要是有内院的人埋伏,就不是一箭双雕,是一箭九雕了!”谢寒元出声催促到。
单明非没有理会谢寒元,而是看着南归,说:“你怎么想的,结盟还是单独行动?”
“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要去内院找解决热毒寒毒的方法的话,我们应该结盟,人多力量大,可是,目前我们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方法内院有,无法令人信服。”南归苦恼地咬了一口下嘴唇,丝毫没有注意会不会痛。
单明非没有立刻说话,他低着头沉思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道:“留吧。”
“理由?”南归感受了一下那六个人离这里的距离,有些急切地问。
“考核规则是一个月内,活着的、留在这里、没有被内院的人抓住的考生,算是考核通过。因此我们考生之间没有利益冲突,如果能一致对外,我认为可行。”单明非发觉了南归的急切,迅速回答
“也是,我们不能因为朔方长老分了队,我们就真的只是三个人一队……”南归的食指在自己的膝头敲了敲,整个人淡定了不少,“行,留,我们得向那六个人表达我们的善意。”
谢寒元总算是理解了南归和单明非的意思,于是接了一句:“还有,要让他们看见我们的价值,是值得联盟的。”
“对,就是这样,”单明非点点头,“他们还有多远?”
“六十丈左右。”南归答道。
“对,我也感受到了。”谢寒元又插嘴道,天知道他现在很郁闷好吗!这类工作不是武师的职责吗?怎么现在药师都干起来了?
最要命的是,自己完全不如这个药师!南归都感知到人那么久了,自己才感知到……
真的,好没用啊嘤嘤嘤。
“我们三个去一个谈判的。”单明非接着说。
南归和谢寒元同时扭头看向单明非。
单明非心里一暖,脸上却是苦笑道:“别看我,我是文师,没有信服力的。”
“怎么就没有了?”谢寒元的暴脾气就上来了,“文师怎么了?文师不也照样可以在战场上指点江上、挥斥方遒啊!”
南归笑着打趣道:“哟嚯,这成语用得不错嘛!”
“那是。”谢寒元得意地昂着脖子。
南归捂嘴笑,看向单明非:“有没有信服力、有没有资格,不是我们说了算,也不是他们说了算,就在于你要怎么做。明非,如果你自己都不信你自己,那谁还会相信你?”
“阿归,”单明非叹了口气,“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如果我去谈判,第一,他们会认为我们目中无人,派一个没什么用的文师去羞辱他们;第二,一个文师站出来谈判就代表着,这个队伍的人服从文师的命令,一个队伍倘若听从文师的命令,那这支队伍对他们来说,是不值得结交的。”
南归眨了眨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文师就这么一文不值?就这么受人排挤?那要是她把自然人参拿到手救治了顾哥哥,将顾哥哥带到这里来之后,他会不会受欺负?
顾哥哥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来到了这里,会不会难过?
不行,她怎么说都必须保护顾哥哥!
要是单明非的问题她没办法处理,将来顾哥哥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还怎么有资格去解决顾哥哥的问题?
“单明非!”南归瞪着单明非,刚要说什么,单明非又说话了。
“第三,文师……哪里有说话的权利,一向不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从古至今都是……”
南归这会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你自己都这么看自己,你还要别人如何去看你?”南归质问道。
单明非苦涩地说:“不止我,是每个人……”
“我不这么认为,”南归面无表情地说,接着看向谢寒元,眸子里没有一点波动,“寒元大哥,你呢?”
谢寒元摇摇头,“我也不这么认为。”
“你瞧,不是每个人。”南归的眼里有了一丝失望,她不喜欢这么没自信的人……绿绯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埋葬在了自卑当中。
“阿归,我……”
“单明非,如果真有这么看的人,你就不要与他来往啊!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只管和你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难道不好吗?何苦去在意别人的看法?你因为这个如此愁苦,天下那么多人,你不得苦死?”南归的噼里啪啦又说了一大段。
“我……”
“他们快要踏进果园的门了,单明非,我就问你,你去,还是我去。”南归不愿再说什么,现在也不是争执的时候。
单明非沉默了。
“好,那我……”
“单明非,”谢寒元打断了南归要说的话,“你想清楚。”
南归沉默了。
谢寒元认真地盯着单明非,单明非不敢看他的眼睛,低头看着地上,眼底掀起了巨浪。
“罢了,”过了一会,南归见单明非没吭声,便利落的站了起来,他终究是过不了自己的坎,“寒元大哥,你们跟在我后面,随时灵力准备着,一手防御一手跑路,我怕他们一言不合就开打,毕竟他们人多。”
“好。”谢寒元扔掉汁汁果,也站了起来,接着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单明非在其后默默地站了起来,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总归是不怎么好看就对了。
“走吧,他们进来了,也发现我们了。”南归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就在这时,单明非好似做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他深吸一口气,按住了南归的肩膀,艰难地吐字:“我去。”
南归挑了挑眉,“就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要去。”单明非斩钉截铁地说,尽管头上冒着冷汗。
这个决定代表什么,怕是只有文师才能理解了。
他要做的,是打破传统,一改文师的地位,他此刻,代表的是文师啊!
看着单明非决绝的神情,南归只想笑,又不是要去死……
“别丢面儿。”南归嘴角勾起了笑意。
谢寒元在一旁打了个响指,又吹了个口哨,戏谑地看着单明非。
单明非脸一红,立即回答:“一定。”
接下来,南归三人就改变了一下位置,原本南归走在前面,谢寒元和单明非跟在后面;现在则是单明非走在前面,南归和谢寒元走在后面。
对方六个人早已发现了南归三人,他们正往南归这边走着,南归三人也向那六个人接近着,颇有蓄势待发的味道。
双方在接近的过程中,都有了各自的决定。
南归和谢寒元商量好了,谢寒元负责回击和跑,南归则是负责防御。
这样一配合,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很快,双方就站在了对立面,武师们蠢蠢欲动。
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口,便是落了下乘。
令南归惊讶的是,单明非面上竟然没有惧色,风轻云淡,嘴角含着笑意,看上去成竹在胸。
一时间,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南归眼尖,发现对方队伍里有一个小姑娘,她一见自己就略微变了脸色,接着她悄悄地对旁边的一个男子说了什么话,那名男子就蹙紧了眉。
没过一会,那名男子就主动走出队伍,走到了众人的前面。
原本走在他们队伍最前面的人见男子上前了,便侧身微微弯腰,退到了后方。
敢情这个男子才是队长啊!
那男子走到前面,与单明非对峙着,见单明非脸上没有温度的笑意,心里有些反感,却还是先开口了:“在下方沉,是他们的队长,不知道友你,如何称呼?”
单明非负手而立,自信十足:“单明非,幸会。”
方沉见单明非并没有说自己是队长,因此有些不悦,好看的剑眉微蹙,厉声道:“叫你们队长出来谈话!”
“我们三人,都是队长。”单明非无畏地迎上方沉锐利的双眼。
方沉心里更加不爽,斜着眼看向单明非:“文师?”
其实,方沉早已看出了单明非是文师的身份了,最开始只是客套,他原本以为自己说完,对方真正的队长就会站出来了,没想到还是这个文师接自己的话,他方沉这辈子还从没被人这么侮辱过!
在方沉看来,文师以同等位置与他对话,是侮辱。
接着第二句,那个小小文师竟然有胆和自己打太极?谁借他的胆子?
方沉的话里、眼中,全是不屑,全是嘲讽。
这一幕,刺痛了在场三位文师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