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个白落尘呀,他的从前那可谓是排山倒海,精彩的很。”
云相里说到这故意来了个停顿,端起茶盏饶有兴致地看着苏木轩殷切的大眼睛,卖了个关子不讲了。
“相里哥哥,你快说呀。”
苏木轩这个人最受不了那种真相就在眼前却被人掐住脖子怎么扑腾都够不到的感觉了,这下更是瞪着大眼睛看着云相里,迫不及待想知道下面从他嘴里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我看你以后不用回来了,直接留在这八角茶楼倒是不错。”
冷不丁响起了冷冰冰的话语,苏木轩僵硬地回过头,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呃,果然白落尘正站在门口含笑望着他,只是那双淡漠的兽瞳仿佛含着冰块,苏木轩顿时打了个寒颤,仿佛坠入了千年冰窖之中,好冷好冷。
“跟我回去。”
也不等他说话白落尘扔下这样一句话便转身欲便走,苏木轩只好哒哒地跟了过去,还一边走一边拿一种特别哀怨的小眼神看着云相里,一脸委屈又不敢发泄。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自己在皇宫里的时候可曾怕过谁,为什么一来到这里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白落尘的小跟班了呢。
这件事情也是苏木轩的笨脑子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看到他们都走了,云吟悄悄走了过来,看了看自己还在发呆的哥哥开了口。
“哥哥,真想告诉那小太子白落尘的事情吗?”
“我只是有点担心这个小东西没那么简单,没准会让落尘失了方寸呢。”
云相里平静回答,听了他的话云吟白皙的脸蛋显得更加白了,难道他真的会是带来灾难的那一个人吗?
哒哒地跟在后面,白落尘没有说话,苏木轩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便也改了叽叽喳喳的性子不敢说话了。昨晚的那个美好身体还在头脑中晃悠,晃得他脸色潮红。
忽然,兵荒马乱,电光火石。
“啊!”苏木轩一直低着脑袋一边脸红一边往前走,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白落尘突然停了下来,便一下子重重撞在了白落尘的背上,现在正揉着脑袋眼泛泪花呢。唔,这人的背可真是硬邦邦的!
白落尘转过身淡淡扫了一眼苏木轩,微微侧身与他拉开了距离,略带疏离的姿势。
“不要妄图揣测我的事情,不该你管的事情最好不要去管!”他现在真是有点生气了,只是他随性捡回来的一个小东西,竟然敢妄图窥探他的事情!还有昨晚偷看他洗澡的那人,分明就是他,可是这事又不能明说,这样想来他的心里也难得又有了一丝波澜,却偏偏又难以启齿,无从发泄。
“哦。”苏木轩捂住脑袋小心翼翼点了点头,他是真的害怕惹怒了这尊大神他一发怒就把自己遣送回去了,到那时候可就是哭都来不及了。说实话,他不想走,就是想赖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一辈子都可以。
大神又走了,苏木轩只能在后面撅着嘴巴吐槽一句,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说翻脸就翻脸,自己还不是担心他才会去调查他的过去的吗,哼!
苏木轩和离儿斗斗嘴,去八角茶楼逗逗云吟,或者就只是泡在长溪镇上到处乱逛,然后趁机问问大家白落尘的过往,可是大家都说只是四国守护神别的也都没什么了,他虽然不相信可也得不到什么其他答案,就这样不知不觉几天光阴就这样过去了。
春夏秋冬,四季变化,皆有好茶可采。业茶坊的茶虽说不上珍贵,但也都是从山间采摘而来,自行晾制,其味或甜或苦,入口品来,都颇有一番独特滋味。
但这茶也是要人去采的,且因了白落尘的意思,这一大早上苏木轩便精神抖擞地从床榻上下来了,乐滋滋地要去上山采茶。早晨的山上依旧泛着雾气,合着稀疏的晨光洒在缓缓的山坡上,偶尔还能折射到几滴要干未干的露珠上泛着绚丽的七彩光芒。
一路走来,背篓上的铜铃声叮叮当当响着,像是怕这背篓的主人一不小心就会睡去一样,响得还真是不厌其烦。苏木轩还是第一次来山上采茶,看什么都带了一份新奇,是碰碰这个花草,摸摸那个绿叶,探头探脑,像个好奇的孩子。直到白落尘说了一句:山中潮湿,奇花异草,毒虫猛兽皆有。他便不敢造次了,背着小背篓乖乖地跟在白落尘后面,暗暗看着白落尘今天的打扮,以前总是看他白色长袍,俊逸非凡,没想到还能穿上这样的利落短衫,带上他一起来山中采茶,莫不是…因着自己的缘故吧?这样一想他便禁不住地偷着乐开了。
“你笑什么?”白落尘回头,直直看着他,搞不懂为什么这小太子自己一个人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哦哦,我是…想问问你这个花草的功效。”苏木轩尴尬,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便顺手指了手边的一株花给白落尘看,其实自己早已是面红耳赤。
白落尘却并未先回答他的话,他盯着苏木轩一步一步走下来说道:“你莫不是生病了吧?”与此同时还把冰冷的手覆上了苏木轩的额头。连他自己这一瞬间都忘记了自己讨厌人触碰的癖好,做得理所当然。
肌肤相贴的瞬间,苏木轩不自觉一股电流穿过身体,说不出话来便只好木讷地摇了摇头。见他无事,白落尘也未多想,说了句抓紧时间采茶便继续走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
两人的这一亲近让苏木轩也生出一种白落尘平易近人的错觉来,他便时不时就着某一个不知名的花草问问白落尘它的功效,白落尘倒也不拒绝,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缓坡上,裤脚虽是挽了起来仍是带被锲而不舍地沾染上了露珠的清香,还好他们也并不在意,专注于手中的的茶叶,孜孜不倦,乐此不疲。转眼间,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看这阳光,应该已是卯时了,已经过了采茶的好时间了。白落尘掂了掂苏木轩背篓里的茶叶,打了个弯准备回业茶坊了。
踩着坑坑洼洼的山间土地,听着叮叮当当的悦耳铜铃,两人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一个早上的辛苦也算是到头了,只不过白落尘知道要想完成完美的茶品,这采茶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炒茶,揉茶和筛茶,晒茶,拣茶这一系列工序在等着他们,样样不可少。
“小太子,我给你讲讲苦茶的功效吧。”像是觉得无聊,白落尘兀自开口,也不等苏木轩同意便讲了起来:“苦茶,学名云巅仙草,其幼时长与山脚,受山雾福泽,露珠浇灌,不出十日便可长成八尺有余,且其开淡黄色花蕾,不过此时的它们并未任何功效,其味饮来也全是苦涩难以下咽。”
“那它们要怎么样长成先苦后甜的茶叶?”苏木轩心中生起了好奇,他想起前不久白落尘给他喝了这种茶,入口柔滑,先是肆无忌惮的苦意,细细品来,又是淋漓尽致的甜,不过只甜不腻,美味得很。事情与白落尘有了关系他便更想得知其中一二了。
白落尘继续说道:“苦茶生来是平凡的,但是又注定不同于凡草,它们需经过九次轮回,九季生长,遏制花开,脱胎换骨,才能形成先苦后甜的苦茶。”
苏木轩点点头,感觉自己受教了,原来一个普普通通的茶背后竟经历了那么多的辛酸。白落尘回头看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也是点点头,微微笑了笑。
谁知以后的日子倒真是苦了,苏木轩是要跟着白落尘一日三次往山上跑,美其名曰:采茶须合时。大早上的天气凉爽倒是还好,可是中午闷热,晚上飞虫肆虐,就这样没有坚持几天苏木轩就忍受不了了。虽然他承认这几天自己跟着白落尘确实学了不少的茶理,而且由着茶理反观人生也是有了一知半解,可是说根道底他骨子里还是那个人人宠溺的太子爷,受不得山间这些清苦。
这天早晨,也是到采茶时间了,可他蹲在门槛上就是不想去了,小背篓被扔在一边,心里越想越委屈,怎么就需要每天做这一堆莫名其妙的事情。
老鬼也站在一旁犯嘀咕,自家老板可都没有带过自己上山采茶,这么好的机会给了你这个小鬼,你竟然还推三阻四,不愿意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
过了一会,白落尘也是出来了,锐利的眸一扫门槛上蹲坐的人便知发生了何事,垂眸,敛眉,他也不动声色只是叫来了老鬼。
“老板,有什么事吗?”老鬼说道。
“我有事出去一趟,今早不采茶了,还有…”看了一眼听闻不采茶突然兴奋的苏木轩继续说道:“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记住,我们业茶坊从不养闲人。”苏木轩又垂下大眼睛了。
老鬼看了一眼苏木轩给了白落尘一个了然的笑意,不知怎的,苏木轩看着老鬼的笑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便也不顾死活了上前一把抓住白落尘宽大的衣袖。
“我也要去,你带我一起走吧。”眼泛泪光,可怜兮兮。
“松手。”白落尘寒冷的眸扫过自己洁白衣服上的一双手,苏木轩顿时感觉好像有无数把利剑蹭蹭地射了过来,立刻讪讪地松开了手,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低着脑袋站着,一双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老鬼,在我回来之前让他站在门口迎客!”
“是,老板。”
呜呜呜,白落尘走了,苏木轩耷拉着大眼睛蹲坐在了地上,一脸生无可恋。明明采茶的时候他对自己还是挺好的,怎么现在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苏公子,对不起了,我家老板有吩咐,请吧。”老鬼已经下了命令。
唉,好像长溪镇的生活也不好过了呢。某人如是说。
昨天。
戌时,无论是妖还是人到了点都是要休息,业茶坊的大门带着岁月的吱呀声也缓缓关上了。喧嚣了一天的长溪镇此刻也终于是陷入了另一种祥和的静谧里。
月色苍凉,虫鸣渐起,雾气渐浓,不知不觉已是子时了。
咚咚咚咚咚-
这个点五声敲门,怕也只能是冥界的人来了。白落尘放下书,轻轻掀开被子欲下榻,但是一感到刺骨的阴寒便不免打了个冷颤。这怕冷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还是又披了件披风才走了过去打开房门。
“白大人,深夜来访,多有冒昧。”面前是冥界的二殿下风将,火红的长发在凡间的月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一双翡翠绿的眸带着笑意的审视。
“二殿下,更深露重,请进吧。”白落尘开口。
礼貌地侧身,二人有一搭没一搭打着哈哈进了屋,这番客气的模样倒是让人生出了几分疏离。
“白大人,此番叨扰也是冒昧。只是自家小弟久知大人惧寒便从北冥极寒之地寻来了此物,小弟身子弱不宜出来,便让我拿来送给大人。”
风将也是开门见山把手中的御魂笛放在桌上,便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块白玉送到白落尘面前,桌上的御魂笛突然感觉硌得慌,一抬眼看见面前月光银发的人立刻闭上眼睛装死。
“那就多谢殿下了,还请殿下替我谢过冥王。”
“大人不必客气,还有一件事,明日是我家小弟的生辰宴,还请大人赏个脸明日前去给小弟送个祝福。”
风将这才提出了真正的意图,这风将殿下疼爱自家小弟也是出了名的,此番前来提出这个请求也是在白落尘的意料之中便也没怎么想回答道。
“落尘明日定会赶到,殿下放心。”
这不就是因为这件事,白落尘才会抱着小狐狸出了业茶坊,现在恰好也是来到冥界的大门前了。
阴阳有界,一般来说不到固定时间这冥界大门是不得开放的,想必今天也是特殊情况大门敞开,不时有穿着丧衣的小鬼来来往往,也有受邀前来的客人提着礼物急匆匆赶进去,相比起平常的冷寂今天倒是平白多了一丝人情味出来了。
想到这,白落尘不禁又自嘲了一下,所谓的冥界又哪里会有人情味呢,所有到了冥界的鬼,该罚的罚,该赏的赏,该投胎的投胎,这里从来都是像一个机器一般运作,从未停下过一秒,这样一个地方又怎么会有人情味呢?
也有过往的鬼或者是妖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抱着狐狸站在门口的漂亮男子,心里各自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男子,想必定是个了不得的大神仙吧。白落尘也不再理会缓缓走了进去,这种目光他也是见多了,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这时擦身而过两个小鬼,其中一个小鬼鬼声鬼气地说。
“你知道吗?这次宴会请的还有天界的青莲仙君。”
“我知道呀。”另一个小鬼也同样是鬼声鬼气。
白落尘听到他们慢吞吞的对话忍不住感觉好笑,可是这青莲仙君是谁?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有几分耳熟。
月桂树下坐了一个拿着锁魂链喝酒的年轻男子,一袭黑色紧身长袍,看起来干净利落,他看到白落尘来了便大步上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白大人,冥王让我在此等候大人,大人请。”
说话的是黑崖,也是白落尘的老朋友了,两个人便你一句我一句打着寒暄往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就越是看不到鬼差压着小鬼骂骂咧咧地走过,也是越来越安静,这让白落尘突然想到了苏木轩,要是他在的话恐怕是到了哪里都不会安静的吧。
“大人,大人?”黑崖见白落尘不说话便又叫了他一声。
“啊?什么事?”
“没什么,前面就到了,还请大人自己进去吧。”
白落尘点了点头自己走了进去,倒是黑崖干净的面庞笑了笑,还是第一次见白落尘失神呢,真是有趣,回去要和白崖说说才好。
而在这边长溪镇里。
苏木轩站在门口站累了,两条腿疼得厉害便靠在门框上强撑,心里是越想越生气,自己就是跑来玩的,为什么平白无故做起了店里的小伙计?还要站在这里招揽顾客?一想起白落尘那张脸就更加不爽了,明明可以反抗的,为什么一看到那张脸就没有反抗的勇气了?更可气的是再怎么样自己在皇宫里也是未逢敌手的,怎么就败给了他那张冰山脸?
“苏公子,坐下歇一歇吧。”
这时老鬼搬过来一个小凳子放在地上,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苏木轩愣了愣,回头给了老鬼一个甜甜的笑容。
“谢谢鬼伯。”还是鬼伯人比较好。
老鬼没再说话转身走了进去,只是一双眼睛时常往这边看看苏木轩怎么样了,好歹是个金贵的太子爷,可不一定受得了这样的生活,可是他没想到苏木轩还挺能忍的,腿疼了都没有拍拍屁股一溜烟跑人,自己给他个小板凳他还真就那么开心地坐下了,倒是像个小孩子般的性子。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他肯定不会明白白落尘的良苦用心吧,他让他这样做也不过是想让他体验一下民间疾苦,将来做个爱民的好君主罢了。
苏木轩坐下以后感觉舒服多了,身体舒服了,脑袋就开始乱想,父皇肯定因为自己的逃跑大发雷霆了,皇祖母肯定很想念自己,汐皇哥哥也不知道最近好不好,苏梓那个笨蛋肯定又欺负苏桐了,等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教训苏梓那个家伙!还有南墨分开这么久了他也应该到地方了吧,他那么一根筋不知道父皇会不会惩罚他,想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白落尘身上了,竟然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跑出去玩了,他也很想去玩好不好,好生气,好委屈,呜呜。
屋子里的老鬼看着苏木轩脸上的表情一会开心一会生气一会又满脸愁容,也是觉得好笑又好玩,这个孩子如果留下来没准还真能让白落尘多笑一点呢。
只是依白落尘的性子,能纡尊降贵带他回来调教一二已是不易,怕是也定不会留这个孩子多久吧。想到这他又禁不住叹了口气。
“这一身可真是脏死了,白落尘,快把你家浴桶拿出来!”
一个白衣红袍的漂亮公子一边大声叫喊着一边大跨步走向店铺,看起来很是熟练倒像是经常来这里蹭水洗澡一样,只是这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个纨绔。
也许是苏木轩搬个小板凳坐在门前太不显眼了,漂亮公子也没有注意到他径直冲了进去。
只是他走过去的时候飘来了一股奇异的花香,浓郁又不失清淡很是好闻,苏木轩禁不住诱惑小小动了一下身子,嘴里小声咕哝着好香呀,待还想再往前挪挪的时候冷不丁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后衣领,接着就感觉自己被人单手提了起来,面前的景物开始飞快后退。
“老鬼,借这个小丫鬟一用。”
漂亮男子说完话也不等老鬼回答嘿嘿一笑提着苏木轩就走,本来他也是没有看到坐在门口的这个小东西的,谁让他偷偷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呢。那就不要怪他罚她为自己擦澡了!
这个不省心的家伙又来了,老鬼抽抽嘴角,不过他们俩都是男的,应该没什么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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