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我本以为落入这风阴之手是活不过明日,没想当我睁开眼时,已经第二日天明,因师傅每日要求晨起背诵《道经》,所以每早一逢黎明,我便就准点醒来。也不知这男人是怕我逃走还是别的原因,将我放在床最里面,自己睡在外面挡着。但奈何我依旧还是想着要逃走,毕竟他是风阴兽,杀不杀我完全于他心情而定,自己这颗脑袋始终悬在房梁上摇摇欲坠。
 : : : :但我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兔子,想要逃出盖在身上的被子都是一道巨坎,头使劲朝被子外钻拱,终于看见一丝亮光,我腾身跳出去撞在肉墙上头晕目眩,睁开眼看见一块凸起的结子,我伸出爪子摁了摁,男人轻哼了一声。
 : : : :我的小尖爪勾住他里衣的布料,正巧碰上他翻身将我带了上去。踩着肉垫子,敏捷的跳到床沿边,再落到地上,看了一眼身后还在熟睡的男人,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准备正大光明的走出去。
 : : : :此时,屋子门突然开了,一个少年站在外面,端着盆子惊讶的望着我,正是逃跑的大好时机,我撒开腿正欲出去,只见少年敏捷伸手将我身子抱住,扑腾半天都没能侥幸逃脱。
 : : : :“兔子!”少年的手一直在我背上顺来顺去,虽然头脑是极不情愿,但身上却十分舒服。
 : : : :“主子,你醒啦?”我正躺在温热的掌心上享受指尖揉捏时,少年突然说了句话,我正想回头瞧瞧,耳朵又被逮住,我放弃挣扎任由大妖怪将我提回床上。
 : : : :“主子,何时你屋里有个兔子?”少年从门外端着一盘一盘的菜进来,放在桌上,是吃的!我顿时从棉被中抬起毛茸茸的脑袋,鼻子动了动。
 : : : :男人洗漱完毕后,从袖里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少年,并未回答他的话,只是淡淡道:“你出去买套姑娘穿的衣服。”
 : : : :“啊?”少年看了看自家主子,在环顾诺大的屋子,并未瞧见女人的身影。
 : : : :男人坐在凳子上,舀了一碗鱼汤,断在鼻尖嗅了嗅,眼睛斜睨着少年:“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 : : :少年立即退了下去,走的时候转过身来,竟然屁股上也有一根灰毛尾巴,想必是只鼠精。我趴在还留着大妖怪余温的褥子里,将自己如今也有一个尾巴的现实忘到九霄云外。伴随老鼠精出了大殿,殿门重新合上,我重重叹了一口气
 : : : :,这下大妖怪醒了,她估计是没有机会逃出去。
 : : : :这时桌前的男人看了我一眼:“你不吃饭?”
 : : : :我委屈巴巴的哼了哼:“我这样怎么吃?”
 : : : :说罢,又是一阵云雾,我变回人形,但是依旧没衣服穿,裹了一条薄巾在胸前,坐到饭桌上。她以前觉得云生门的张阿妈做菜是最好吃的,但现在她改变了看法。
 : : : :夹了一块烧豆腐放嘴里:“唔……真好吃。”又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对面的男人无声吃饭,举止优雅从容。与她想象中妖怪吃饭的样子云泥之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执双玉筷,在阳光下反射着微光,就连用的碗也是青玉雕的。她以为大师兄吃饭的样子最经得起考究,现在她又错了。
 : : : :“妖怪也吃我们人吃的?”我手撑在桌上,托腮盯着眼前的男子,清朗眉目,与他凶狠残暴的性子显得极为出入,他自己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其实……凭心而论,从昨日到现在,眼前的男人似乎没有对她太凶狠,索性一直拘束的性子也变得胆大了些。“你叫什么名字?”
 : : : :男人垂目,漫不经心道:“孟毓。”
 : : : :“我叫云鸽。”我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仰头看着他,问了一个及其严肃的话题:“你为何不杀我?”
 : : : :孟毓将一双玉碗筷在桌上搁好,将刚才老鼠精备好的手绢拿起来,慢条斯理的将嘴擦干净,一遍又一遍,似乎有洁癖:“我这院里缺个奴婢,看你手脚机灵,应该是个干活的好料子。”
 : : : :“……”我哑然,诚然他一直留我至现在原来不是见我可爱漂亮于心不忍。心里浮上小小的失落,但一想不用断头抛尸在大街上已是一种幸运,我也勉强欣然接受。
 : : : :半个时辰后,老鼠精回来了,呼哧带喘的将一套衣服放在桌上,我瞧了瞧,青灰色的料子略微粗糙,而且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款式和女装搭不上一丝关系,同我一样尖锐眼神的孟毓坐在椅上道:“这是男装。”
 : : : :老鼠精见主子脸色飘出几朵阴云绵展,立即跪下:“我再去买一套。”看着战战兢兢的小少年,我心里起了菩萨心肠,急忙制止:“男装也挺好的,别麻烦了。”
 : : : :小少年回头看我,眼里满是感激,毕竟刚才按摩的这么舒服,我也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
 : : : :孟毓没再说话,起身朝屋外走去:“女人,泡茶。”
 : : : :衣服还没穿呢!就开始使唤我!
 : : : :原来老鼠精的真名叫长风,在妖界因相貌丑陋,总被人厌恶,某日他被几个蛇精欺负,孟毓恰巧路过,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了这海棠居。果然老鼠走哪儿都是被打的命。
 : : : :我同长风顺着红木漆成的长廊朝厨房走去。外有海棠盛开,粗略数了数应有几十株,怒放的粉瓣朵朵相簇压着柔软的枝条,远处看去似天边垂落片片粉霞,长风见我连连惊叹,颇为得意道:“这下全是主子种的。”
 : : : :真是再次刷新我对妖怪的认识,以前在人间总被传言误导,说妖都是住在洞穴里,阴暗不见光,没想到人家住小楼,一瓦一墙比人还讲究。
 : : : :“主子只喝青湖吹雪。”长风见我极其随意的从一个陶罐里抓了把茶叶就准备旺壶中放,立即制止。
 : : : :他从柜中抱出光泽透亮,青如烟波的瓷罐,小心翼翼将其打开,用两指节大小的勺子舀了一勺放在茶碗里。
 : : : :在被沸水浇灌后,几朵茉莉在绿茶水面上游曳,既有青叶的淡绿又有茉莉的芳香,好个青湖吹雪。
 : : : :拂风寥寥,一颗杏树在风中沙沙作响,翠叶在暖阳里绿的青透。孟毓坐在树下,以树身位椅背,腿前置了红木方桌。
 : : : :我端着茶托,信步至正桌边,瞥了一眼手里的书—《妙法莲华经》,见他看的十分入迷,我揶揄道:“这佛经可是将你渡化了?”
 : : : :男人没答,仅是用一片干杏叶当书签标记住,合上书册放在漆木桌角。手移至托盘内将茶碗执起,揭开盖看着里面飘于水面上的青叶和茉莉,语如清风:“待我喝完这盏茶,带你去个地方。”
 : : : :现在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回云生门,虽说这里环境不错,花繁叶茂,但我还是想回去和师兄师姐们呆在一起,至少有个人说话。这风阴兽虽说杀起人来凶狠残暴,但平常如此时清心寡欲的模样又十分无趣。
 : : : :抿几口清茶翻一页书,双手枕在孟毓对面,他低头看书时喜欢轻微蹙眉,曾听师傅说起有关写佛经的书大多枯燥乏味,晦涩难懂,想必他也大概不是很懂。
 : : : :阳辉薄暮,映在头上不热不亮,徐风和和,正适宜小睡。我打个哈欠,将头枕在手臂上,睡意袭来。
 : : : :不知睡了多久,我蓦然从梦中醒来,至于做得何梦,我已忘记,只见对面的孟毓已经不在,我直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有东西从背上滑落下来,回头一看,是一件薄衫。这不是先前孟毓身上的套衫,我拿在手里瞧了瞧,空气里隐若现的竹香引得心里微微颤动,这妖怪也不像传言的如此可怕。
 : : : :孟毓领着我在天上飞,这是第一次腾云,难免心里激动万分,但又害怕掉下去,孟毓的衣角被我拧成麻花。不断朝眼帘飞过来的白云,在触碰眼睛的一瞬又化为云雾,清凉凉带着些水汽从我发里飘去。
 : : : :嘴角的惊叹难以克制,连叫了几声:“哇!哇!哇!”
 : : : :孟毓低头看我,嘴角漫上一丝嘲讽:“愚蠢的人类。”
 : : : :我没理会他,从某一方面来说,妖怪稀松平常,触手可及得东西对于凡人而言那是难以想像得。就例如御云,师傅曾经是不会的,但练了十几年,才能站在云上以至于不会漏下来,更别说自由自在的飞行。
 : : : :不知来到个什么地方,只见脚下是缓慢流淌的河水,水色深绿带点青灰,河岸两边是一些连绵低矮的楼幢房屋,不少商铺摊子。街上行人双脚纷纷离地,在半空飘着,身体透明,莫不成是来到了阴间?我有些害怕的朝孟毓身后躲了躲,但他却将我拽了个出来。
 : : : :“这里是黄泉鬼市,这条河便是黄泉,凡人也就是你死后都会从这条河中过去。”
 : : : :我低头看着河里不少成亲结队的鬼混正渡着河,面色狰狞恐怖,更有甚者哀嚎遍野,一步一步缓慢的在河水里抬脚再迈下,有些鬼混经不起黄泉水的炙烤,胳膊大腿被溶断沉进水中,想必是极其痛苦的一个过程。
 : : : :正在我感叹人死后还要经历如此痛苦的历练时,只感觉我后领又被身后的男人提了起来。我看着下方的河水和鬼混,紧张的抱紧身体看了眼前的男人,哀叫:“你别松手,我害怕。”
 : : : :孟毓眼里闪过丝犹豫,但随后又恢复一往日常的淡漠无情,松开手指,我就这么直挺挺的落了下去,心脏陡然下坠,本以为他只是吓吓我,没想到还真他娘的松手了。本以为他多少还会心存一些善念,不忍杀我,但他娘的竟把我丢入黄泉中,还不如一刀砍了我的头至少不会如此痛苦。
 : : : :砰,黄泉中激起一阵水花,渡河的鬼混转身朝河中看了看半晌,继续抬头走着,我屏住呼吸,没想到这黄泉水竟让我浮不起来,一直落到河底,手摔在一颗尖石上划伤道血口,但此时,我已顾及不是否疼痛。只觉躺在软软的河泥中,这融进无数鬼魂残肢断臂的河泥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一汩汩的朝我鼻腔里灌进,胃里翻江倒海。
 : : : :看着上当绿波荡漾,水泡重重,虽然身上并未有方才所见的鬼混那般抽出疼痛,但脑子有些迷糊,估计是被水呛的。难不成自己真要死在这黄泉之中,不过倒也算省事,黑白无常便不用来接我,每次在画本上看见二人,都觉得相貌不招人待见。
 : : : :哎……但我还行没有成年,还没寻觅到良婿,就要英年早逝,果真是天妒红颜……
 : : : :
还在找”浮生一枕黄粱梦”免费小说
网上直接搜索:””20万本热门小说免费看,,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