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昨天是平安夜,张小英是个基督徒,她带着唐沛泽的哥哥唐明智一起去了距离家不远的教会,参加祷告聚会和狂欢。唐逸乐也跟着去了。小孩子总是喜欢热闹,喜欢扎堆儿,更何况是唐逸乐这个正处在儿童期的孩子。
 : : : :平安夜里,大家唱赞美诗歌、祷告、听牧师讲道、看表演节目,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一起吃圣餐。
 : : : :说是圣餐,其实到现在为止,圣餐的模样已经有些变样儿了,桌子上铺满了零食和饮料,当然,还有饼和红酒。
 : : : :唐明智正和唐逸乐在一起,唐逸乐的小小盘子里放满了水果糖和果冻。父子俩正笑得开心,突然,一个小孩儿走过来,抢走了唐逸乐手中的零食。
 : : : :唐逸乐没反应过来,看到手中几乎空荡荡的盘子,这才想起来哭。
 : : : :儿子一哭,唐明智立刻就慌了。虽说他本身也有病,精神上的,可毕竟是一个做了父亲的人,对儿子的亲情与疼爱还是有的。
 : : : :唐明智气极,上去就和那个抢东西的小孩儿的家长打了起来,还把对方打伤了。现在,人家不仅向家里人索要医药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 : : :说什么基督徒呢?上帝教导他们,要爱世人、爱仇敌,当敌人想打你的右脸时,你也要把左脸伸过去让他打。
 : : : :可因为一个小小的抢零食的事件,对方的家长和唐明智纠缠不休,最后对方因为人多,略胜一筹。但是,唐明智却把对方的一个男人给打伤了,脸上都是血,脖子上也是一圈乌紫青,那是唐明智掐出来的。
 : : : :唐明智精神有问题,会说的话不多,他打人的时候,只是重复着一句:“不准欺负乐乐!不准欺负乐乐!”
 : : : :即使再傻,可是唐明智心里有儿子。无论怎么说,有时候,亲情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让一个傻子或者疯子都有了保护家人的能力。
 : : : :这事儿被唐沛泽的爸爸唐怀信知道了,向对方的家人道了歉,并且还不听张小英的劝阻,把唐明智再一次送到了精神病院。
 : : : :唐怀信的思想里有着强烈的大男子主义,他觉得女人就该听话,就该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因此,跟张小英大吵大闹之后,唐怀信果断把唐明智送到了精神病院。张小英无奈,抱着小孙子唐逸乐默默地哭。
 : : : :张小英的性格像她的名字,胆儿不大,只有着小小的英气,小小的气焰,还总是被丈夫唐怀信打压掉。所以,不得不说,能把唐沛泽教育成现在这个彬彬有礼、冷静客气的模样,母亲张小英功不可没。
 : : : :跟唐沛泽讲平安夜的事情的时候,张小英没忍住,轻轻啜泣着:“儿子……你说你哥哥该怎么办,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多么折磨人呐……你说明智能受得了么?”
 : : : :“妈,你别担心。”唐沛泽觉得这事儿十分棘手,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我爸他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 : : :“听说精神病院都是一个人住,”张小英抖着声音询问,“明智会不会很孤单?”
 : : : :“妈,你要相信他。”唐沛泽安慰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去了,会适应得很好的。”
 : : : :“唉……我还是担心呐。”张小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 : :“你别多想了,妈,好好休息。”唐沛泽说。
 : : : :“好嘞,妈听你的。”张小英笑笑,“儿子,你什么时候放假?”
 : : : :“快了,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唐沛泽回答。
 : : : :躺在被窝里,唐沛泽翻来覆去睡不着。唐明智病发,被唐怀信送去医院,还不知道过年能不能把他接回家。
 : : : :唐怀信一向强势,张小英怀着唐沛泽的时候,他对张小英百依百顺,温柔尽责。可儿子生下来之后,唐怀信的态度就变了。唐沛泽每次听张小英跟自己唠叨这段往事的时候,心里总是特别纳闷儿,为什么男人一结婚之后,就什么都变了呢?
 : : : :虽然很担心张小英是不是又被唐怀信家暴,可唐沛泽也担心唐明智在医院究竟生活得好不好,一个人在那儿是大吵大闹,还是正在安静地休息?
 : : : :想多了心就会乱,心乱了脑子就疲惫了。唐沛泽带着满脑子的问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 : : :临近期末,学生们的课程少了,也有越来越多的老师开始结课。
 : : : :早晨,杜少博约好了和唐沛泽一起去上自习。两个人刚好在学生广场遇见。
 : : : :“你怎么有黑眼圈儿?”杜少博盯着唐沛泽的五官看了一会儿,问道。
 : : : :“睡晚了。”唐沛泽淡淡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 : :“怎么了?”杜少博皱了皱眉头,猜测道,“有心事儿?”
 : : : :“一些糟心的家事。”唐沛泽说,“走吧,我们去上自习。”
 : : :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家事杜少博不方便询问,可是唐沛泽疲惫的神情却让杜少博心疼。他多想抱抱唐沛泽,给他一些安慰,可是这种场合,真的不合适。
 : : : :一上午的自习结束,两个人经历了大量的脑力劳动,只想奔到食堂海吃海喝一顿。不过,不知道是因为默契还是什么,他们没有先离开,等到教室没人了,才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 : : :“沛沛。”杜少博把书合上,看着唐沛泽的侧脸。
 : : : :“怎么了?”
 : : : :“我那个啥……”杜少博挠了挠头发,躲开唐沛泽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我喜欢上一个人……”
 : : : :“真的?”唐沛泽笑了,却不知道是该用酸涩还是用高兴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哪个女孩儿那么幸运?”
 : : : :杜少博没回答唐沛泽的问题,因为在他心里,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女孩子。他想了想,对唐沛泽说:“我其实喜欢他很久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 : : :“照你的性格,应该直接大胆地讲出来。”唐沛泽鼓舞他。
 : : : :“你不明白,我喜欢的这个人……他太特殊了……”杜少博连连摇头。
 : : : :“那就换一种形式告诉她,比如说发短信、写情书干什么的。”唐沛泽说。
 : : : :“他应该不会喜欢这些吧?不觉得很矫情么?”杜少博还是有些迟疑。
 : : : :“女孩儿就是喜欢浪漫……你可以试试,说不定就灵验了。”唐沛泽继续说道。
 : : : :关于喜欢的人的话题到此结束。唐沛泽心里有些失落,他突然明白,有些承诺,就算说出来也没有太多的约束意义。杜少博依旧可以喜欢上女生,而他依旧无法阻挡。
 : : : :午餐唐沛泽吃得索然无味,感觉食堂里的饭菜都没有加什么调料。他的心情因为杜少博有喜欢的人而变得异常低落,他平时话就少,这下话更少了。杜少博虽然担心他,可并没有把他沉默的原因归结在自己身上,他以为是期末让唐沛泽紧张,所以才不说话。
 : : : :晚上有一场小规模的篮球赛,唐沛泽打得格外得稳准狠,三分球一个比一个投得漂亮,两个人一起拦他都没拦住。整个过程中,唐沛泽都冰冷着一张脸,一副“挡我者死”的模样。在他心里,他已经把手里的篮球当成杜少博喜欢的人了,不停地拍打玩弄,再重重地扔出去。
 : : : :农学院的小光头前半场没来,后半场才到达体育馆。他看了一圈儿人,故意跟杜少博打对手赛。拦了杜少博那么多次球,他的队伍却从来没有真正跟农学院打起来过,因此,光头直接把他们划为软柿子的队伍。打球的时候,脸上带着戏谑与嘲笑,觉得杜少博和唐沛泽的队伍就像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虽然人长得漂亮帅气,可真遇上事儿了,又只会大吼大叫,不敢动真格。
 : : : :唐沛泽本身今天心里就憋着一肚子气,看到小光头这般模样,更是怒火攻心。当小光头第一次对杜少博进行拦球撞人时,唐沛泽再也忍不了了,直接一个助跑,然后起跳,曲起膝盖顶向光头的胸膛,把他顶得连连后退,最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 : : :看到唐沛泽突然出手,全场一片哗然,之后是短暂的静默,谁都没想到,一向冷淡镇定的唐沛泽会突然爆发,跟小光头打起来。
 : : : :事情来得太突然,光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唐沛泽拎着衣服领子狠狠地打开了。拳头一下一下地落在光头的脸上、鼻子上。当疼痛真正深入骨髓的时候,光头才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叫喊声。
 : : : :“唐沛泽!”杜少博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和几个队友一起过去拉架。
 : : : :“放开我!”当唐沛泽的手臂被杜少博攥住时,他扭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杜少博,冷冷地丢出三个字。
 : : : :杜少博惊呆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唐沛泽会突然变成这样,看他的目光像是一个陌生人,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 : : :见杜少博因为发愣而没有松开手,唐沛泽不耐烦地甩开杜少博的手,站起身,在光头身上用力踢了一脚,说道:“别他妈再出现在我面前!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 : : :“你等着……你给我等着……”光头擦着脸上的血,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叫我大哥来……”
 : : : :“孙子,有本事叫你爸爸来!”又是一脚,唐沛泽转身,选择离开。
 : : : :队伍里的人齐刷刷地冲向唐沛泽,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 : : :“别跟着我,都散了吧。”唐沛泽回头看了看他们,淡淡道。
 : : : :他们有些迟疑,但是脚步却没有再动。
 : : : :唐沛泽继续往前走,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忽然又回过头,对着身后的人吼道:“我说别跟着我!你他妈耳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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