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黎的话让石景天来了兴致,“千夜,那个刘成是被什么所伤突然死去,应该是毒所致,又无人察觉,当是极其细小的暗器,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而且还是朝堂之上,当是一个特别心细胆大身手不俗之人。这么说来,当初押送刘成入殿的那一队禁军侍卫倒是极为可疑。”
千夜黎微微一诧,“石兄的结论倒是与在下谋而合。不错,我也是这样以为的,王爷,查一查当时的那一队侍卫,应该不是难事吧”
陆浮生点了点头,“的确,我即可着手。”
“不过,”石景天沉吟道:“我倒是有两个疑问,那个暗器到底是什么伤口是什么样的还有,侍卫为何不在刘家庄杀他,不在路上杀他,偏偏在殿内杀他”
陆浮生冷然一笑,“只有在殿上杀他,当着众人的面儿,才能够不被人怀疑,若是死在半路,要费口舌解释,接受各种调查不说,还起不到应有的效果,比如,不能让陆轩然心生惶恐,不能让百官看到刘成的死而心生震憾,也不能……”
他看了千夜黎一眼,“让我因为刘成之死而……心生不满,对千夜公子有了误会。”
千夜黎听了淡淡一笑,“王爷说的极是,不过最后一点,他们应该不是故意的,并非针对王爷而为。”
石景天清了清嗓子,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转,对千夜黎说道:“千夜,我被皇上派到了京兆司,不日便将上任,我对这事儿十分感兴趣,不知能否一同查一查否则的话,总在衙门里闷着,肯定得长毛儿不可。”
千夜黎微微诧异,“噢石兄竟然被派到京兆司了官不大,但却非常重要,可见对上对你十分看重。”
“我也是这样说,”陆浮生说道:“而且,据他说,父皇说了,等到陆永告老,这京兆司就由他来当家作主了。”
“告老”千夜黎的笑意里带了几分讥诮,“我看不用等到告老,这一次京兆司所做所为,让皇上心生不悦,没有对陆轩然如何,一个小小的京兆司,还是可以动的,只怕陆永在这个位置上坐不久了。”
“不错。”陆浮生点头说道:“父皇是位明君,只是现在上了一些年纪,骨子里难免会念及旧情,陆轩然的母妃去得早,估计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否则,这次的事情他只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他倒是退了,他身边的人,怕是要遭秧了,断了羽翼翅膀,这滋味也不太好受吧。”千夜黎给石景天满了杯酒,“石大人,愿意不愿意送陆大人一程”
石景天的眼睛一亮,“如何送法”
“待到石大人上任之后,自会给你送一份大礼。”千夜黎笑着说道。
陆浮生看着她的笑意,微微的有些出神,恍惚间似看到那日她穿着女装入山的模样,那般娇美,若是……她当真是个女子……
“王爷”石景天唤了他一声,“听说这次皇上要给宸妃过生辰,是真的吗”
陆浮生收回了心神,点头说道:“是。这几日宫里正在忙着,早准备多时了,景天你可收到恩旨了当日可入宫否”
“收到,”石景天饮了一口酒,“其实这种场合我不怎么愿意去,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哪比得上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谈论风月,饮一酒,泡一杯茶来得惬意,进宫规矩多,又十分繁琐,为那么一口吃的忍耐许久,还不见得能吃饱,真是烦死。”
他说得直接坦率,倒是十分可信。
陆浮生忍不住一笑,“景天说得倒是实情,总结得精僻,想必是深有体会”
“嗯”,石景天点了点头,“以前村里的地主过生日,强迫我们送礼的时候,还不准我们在宴席上吃的太多,我就有深刻的体会了。”
“咳……”陆浮生刚喝了一口酒,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得呛得咳嗽了几声。
石景天看着他,不由得朗声一笑,“王爷,在下不过是玩笑,您还当真了。不过,我倒真有的一个疑问。王爷,不知能否一问”
“你说。”
“在下虽然初入官场,刚到京城,但也算是新科状元,好多人巴结,所以嘛,这消息也得了不少,这个宸妃娘娘……据说好多人并不知情,在皇宫里也颇为神秘,是不是”
陆浮生想了一下,“的确如此,说实话,你们可能不相信,在此之前,我也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宸妃娘娘。”
“噢”千夜黎也有些奇怪,“那……怎么这次会突然大办生辰宴而且和皇后娘娘的距离这么近,不怕有冲撞吗”
“不清楚,”陆浮生摇了摇头,“关于这事儿,我也问过,父皇也还试探着问过我,我也只能说,皇后不会在意,只要两场寿宴办得不一样就好。”
“这倒是奇了啊,”石景天若有所思的说道:“等我进了宫,一定要好好的看看这位宸妃娘娘,到底是何方神圣。”
“好啊,”千夜黎点头说道:“你可要多看看,看清楚,回来告诉我。”
“怎么你不去”石景天问道。
“我又不是官家的人,”千夜黎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若是出现了那恐怕才叫不合理吧”
“不一定,”陆浮生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彩云一定会请你去的,即使她不请……我也会邀请的,到时候随我一同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石景天一拍大腿,“是极,王爷说得对,千夜,你就一起去,我人微官儿小,一定会在比较末位的位置,到时候行完了礼,咱俩找个角落一窝,看看那些官爷的行姿百态,如何”
“有意思。”千夜黎赞叹道:“什么事一到你的嘴里,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那是,”石景天得意道:“这就是小户人家的乐趣呀,什么事都可以苦中作乐,其乐无穷啊。”
三个人边说边喝,这顿饭吃得十分痛快,陆浮生和石景天离去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千夜黎喝得比他们两个少,脸色和耳垂微红,陆浮生眯了眼睛瞧着,只觉得那耳垂晶莹如珊瑚,美艳无法形容,他忽然想忍不住上前吻一吻,石景天突然一扶他的手臂,他回过神,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
送走了两个人,千夜黎回了后院,金不换刚换下乞丐服,见她回来,行了礼道:“主子,金算子传来消息,说是曾铭不日将到京。”
“噢”千夜黎微微一愣,“他不是说今年不来了吗”
“金算子说,说是荣亲王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皇后的生辰是大事,不能不来,便派了曾铭来了。”金不换回答道。
“噢这么说来,他是来给皇后贺生辰,而不是奔着宸妃来的。”千夜黎微微挑眉道。
“正是。”
千夜黎点了点头,“现在的曾铭已非之前的曾铭,告诉金算子,一路上只要保证他的安全即可,待他入京之后就不必跟着了,任由他吧。”
“是,属下明白。”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进来报,“公子,润草堂的掌柜来了。”
“请他进来。”千夜黎心中纳闷,润草堂自己千夜家的产业,是京城有名的药店,一般情况下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润草堂的人是不到金满堂的,这是又出了什么事
润草堂的掌柜姓康,名唤康杰,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手妙手回春之术颇佳,对千夜黎更是忠心。
他一进院子,见到千夜黎急忙行了礼道:“属下见过公子。”
“康掌柜的不必多礼,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你这个时候亲自过来了”千夜黎开门见山的问道。
“正是。”康杰点了点头,“公子,在下遇到了一件怪事,特意来禀告公子。”
“噢”千夜黎诧异道:“是何坏怪事”
康杰低声说道:“方才,乔阁老家的府上来了人,急匆匆的让属下过府一趟,说是他们家的小姐病了,属下那会儿正忙着,想着应该不过就是一些伤寒之类的小病症,因为昨天属下还在东街的首饰楼见到乔家小姐的马车停在那里,这才一天的功夫,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可那乔家的家丁死活不肯,说是一定要让属下前去,还说,他们小姐生了重病。”
“噢”千夜黎心中诧异,乔家小姐,那不就就是前些日子在安王府见过的乔梦晴吗“竟然有这等事那你可曾去过”
“去过,”康杰回答道:“正因为去过,才觉得奇怪。那乔小姐果然是病得不轻,不过……与其说是病,在属下看来,不如说是被人所害。”
“什么意思”千夜黎心头一惊。
“乔小姐的病症是,意识有些不清,有些事情记不清了,眼神也略有浑浊,而且,她的四脚绵软无力,属下仔细的看过,她的脖颈后面的大穴,是被人点过。”康杰如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