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黎轻轻笑了笑,忽然觉得自己也挺幸福的,至少不用整天面对这些唇枪舌剑,家宅还算是安宁。
看来杜魁山的日子也不太好过,正室和妾室也没有摆得平,听这些女人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平时的矛盾不浅。
杜韵冉眉梢一挑,冷笑了一声说道:“还轮不到你质问我。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哟,大姐姐,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杜韵容不以为然,看了一眼曾铭,看此人一身锦衣,皮肤细腻白润,长得也俊美,倒是个人才,至少……比自己的未婚夫可要出众。
她不由心生嫉妒,“大姐姐,父亲可说过,你是我们众姐妹的表率,可是你这表率,也没有当好啊,现在做出此等事来,让我们怎么学呢”
绿珠在一旁气道:“四小姐,您可不能乱说,我们小姐做什么了您可瞧仔细了,这个男人可绑着呢,要是和我们小姐有什么,能这样吗”
“那你们想怎么样啊”杜韵容接话道。
“你……”绿珠还没有说完,杜韵容突然一扬手,打了她一个耳光,“你一个奴婢,就算是在大姐姐面前得脸,也不能失了分寸!本小姐就算是个庶出,也比你这个贱婢要高贵,我和大姐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来指现本小姐大姐姐舍不得打你,本小姐就来教训你!”
她这一下打得挺狠,绿珠被打得眼前金星直冒,脸上顿时肿了。
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是身边的贴身大丫环。
杜韵冉冷声一笑,“四妹妹好大的威风,居然敢抬手就打我的人,是谁给你的胆子”
“大姐姐这话从何说起妹妹我的胆子向来很小,这不都为了您的名声着想,您是我们杜府的长女,要是您的名声毁了,可连累我们整个杜家的小姐呢。”杜韵容眼睛里含着笑意说道。
“哼,”杜韵冉的目光在一旁的如姨娘身上一掠,浅浅的笑意荡出几分凉意,“是吗别人担心倒也罢了,你却是不用担心的。”
“噢此话怎讲”杜韵容问道。
“因为你的姨娘本来就是出身青楼,你说,这天下的女子再不贞洁,还有什么能够比得过这青楼女子,一双粉臂千人枕,四妹妹,你说是不是”杜韵冉字字如针,轻快又锋利的扎在杜韵容的身上。
如姨娘和杜韵容的脸色齐齐一变,杜韵容怒道:“你说什么”
“怎么”杜韵冉故作惊诧,“没听清吗要不要我再重复一次可是,我有点渴了。”她看了一眼绿珠,“绿珠,你来给四小姐叙述一遍我方才说过的话。”
绿珠本来心里就有气,一听这话,立时来了精神,施了个礼道:“是。”
她转头又对杜韵容说道:“四小姐,奴婢得罪了。”
她正要说,气极的杜韵容抬手又要打她,杜韵冉伸手拦下,一字一字道:“你以为还有第二次”
“大小姐,”如姨娘说道:“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现在四小姐可是兵部侍郎二公子的未婚妻,杜府的哪个小姐有她这样的亲事再说,我的出身,怕是你误会了。”
“误会”杜韵冉微微笑了笑,“是吗”
曾铭一直在一旁看着,他稍微一动脑子就看清这里面是怎么回事了,心里乐开了花。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对杜韵容说道:“四小姐!四小姐,救命啊!”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一愣。
千夜黎眸子一缩,微微诧异之后,脸上露出笑意。
“四小姐,请你救救我,我不想被大小姐强迫!”曾铭大声喊道。
这话简直就像是炸弹,“轰”的一声,所有人的耳朵都嗡嗡的响。
如姨娘心里狂喜,杜韵容一时回不了神,“你……你说什么”
曾铭立即说道:“四小姐,在下今天在一家珠宝店与大小姐无意中偶遇,大小姐说想与在下结秦晋之好,可在下心中已经有中意的人,大小姐当时负气而走,本以为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今天晚上在下在街上走,大小姐让两个引诱在下去了暗处,竟然套上黑套,把在下给绑了来,非要和在下……在下实在不想对不起心中的姑娘,还请四小姐给在下求一求情,让大小姐放了我吧。”
杜韵冉一听曾铭的说辞,差一点晕过去,她脸色苍白说道:“混帐!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如此胡说八道,败坏本小姐的名声!”
“大姐姐,你说他是胡说八道,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把他绑来,这夜深人静的,是想干什么”杜韵容简直快要欢喜的疯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打击杜韵冉的机会,她哪里肯就这样放过。
“是啊,大小姐,你要是看上了,大可以和夫人说,让夫人去找媒人,这样做……唉,这要是传出去……”如姨娘也在一旁帮腔道。
“你们别胡说!”绿珠急声说道:“他不是……他就是一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今天在外面冒犯了小姐,小姐是想要给他一个教训的!”
“对,在下不愿娶小姐,婉言拒绝了,如果这也算是冒犯的话,在下无话可说!”曾铭说道。
“你……”绿珠气得跳脚,却一时无法反驳。
杜韵冉白着一张脸,扭曲如恶鬼,她的眼睛里冒着凶光,伸手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来,朝着曾铭就扎下去。
曾铭正在说得来劲,一时间没有防备,其它人也没有想到杜韵冉竟然敢真的下手,待发现之时,已经晚了。
千夜黎手指一弹,手指间一枚极小的石珠准确的打在了杜韵冉的手腕上,她的手腕一疼,手上就失了准头,匕首擦着曾铭的手臂划了下去,衣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皮肤被割破了一层,渗出血珠来。
“啊!”曾铭实际上也吓了一跳,他夸张的一叫,身子还随着晃了晃。
如姨娘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杜韵容也瞪大了眼睛,愣在那里。
千夜黎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转头望过去,只见有人大步而来,他身穿褪色锦袍,腰系玉带,腰间挎着一把弯刀,走路时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头发束在发冠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这姿态,应该是兵部尚书杜魁山了。
千夜黎看了看院中的情景,微微笑了笑,杜魁山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
她纵身一跃,身影很快的消失在夜色中,她几纵之下,来到了杜府正门外,整了一下发冠,走上台阶拍响了门。
有人打着哈欠,在门后面问道:“谁啊”
千夜黎的嗓子微哑,沉声说道:“请开门,在下有事求见。”
里面的人嘀咕了一句什么没有听清,慢慢拉开门,上下打量着千夜黎,“这位公子,你找谁”
“这里可是杜尚书的府上”千夜黎问道。
“是啊。公子是……”
“在下是来找我们家主子的,主子来府中作客,时间不早,我来接他回去。”千夜黎说道。
“作客”家丁愣了愣,“这……小人并不知啊。”
“我家主子是天黑时分来的,可能小哥儿并未看见,”千夜黎思索了一下说道:“请我们主子来也是一个小哥,大约二十五六岁,皮肤白净,眉毛有些淡,噢,对了,右眼下还有一颗黑痣。”
“噢……”家丁想了一下,“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他没有说,只是心里狐疑,听形容,这应该是在小姐院中的胡小民,可……怎么会是他呢大小姐让他请人家公子干什么
“既然有,能否请小哥带路,在下想去寻我们主子。”千夜黎说道。
“这……”家丁有些犹豫,这个时候,上哪儿找去去大小姐的院儿里他可不敢。
可不去,以什么理由拒绝人家呢,再说,万一真有贵客呢
他正在犹豫,千夜黎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哥。”
家丁一抬头,眼前突然一花。
杜魁山今天晚上是有件事情要和杜韵冉说,他之所以把这个嫡女的婚事适当的拖了拖,除了想给她找一个如意之人以外,更重要的还是想着找一个能够对他自己有助力的夫家。
今天朝堂上风云惊变,陆永被处以死刑,民怨总算是平息了些,不过,这些他倒是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今天在朝堂上出现的曲流殇。
曲家的声名可是早就天下皆知,他来以为曲家只有那个病怏怏的公子,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长子,这下子,他看到了希望。
他一下朝就费尽心思和曲流殇说了几句话,近距离一瞧,只觉得他更是人才出众,他当即就想,如果这个人能够成为自己的女婿,那就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