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会上巩张素娥有多次机会询问巩丹青有关巩姿的事,但她半个字都没有问。直到酒会结束后第二天,她只身前往亦不凡的总部找巩丹青。
巩张素娥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的老板或者高层家眷,她也是亦不凡的股东之一,还是大股东之一。虽然是这样,但员工们称呼她依然是“董事长夫人”,然而,巩建培发生意外,董事长的位置换了人,称呼她就再也不能是“董事长夫人”,而是去掉前缀,简单称呼她为“夫人”。
毕竟喊了“董事长夫人”那么多年,有些人一时之间还是改不过来。然而巩张素娥并不在意,她径直走向在楼上的总裁办公室。
市场经理正在向巩丹青汇报工作。巩丹青比他年轻将近二十岁,仅仅比他的儿子年长一些,可是巩丹青那孤高的气场,一下子就让他明白什么是上下级,与年轻无关。
经理一边汇报,一边就在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巩丹青的神色,他分析巩丹青对汇报是否满意,但是失败了。巩丹青脸上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像是一具人形机器,没有情感起伏。在这种气氛的压迫下,经理感到自己说话越来越机械僵硬,舌头好像随时都会打结那样。
巩张素娥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走进总裁办公室的。
轻轻一下开门声,让经理即将打结的舌头得到了缓和,他又几分感激地望向巩张素娥:“夫人好。”
“我进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了。”巩张素娥说。
“并没有。”巩丹青说“妈,你先坐一下,有事情我们等下再谈。继续。”最后两个字是对经理说的。
经过片刻短暂的缓和,经理很快调整了紧张的感觉,有序不紊地继续将报告说下去。好不容易将报告内容说完,经理以为可以松了一口气,可是巩丹青却什么都没说,还保持一副正在聆听的姿态。经理的鼻尖冒汗,他抬手抹抹鼻尖,心想着要不要说一声提醒。可是想到这个举动,他就不由紧张起来,觉得自己和大魔王问好没差。
久久巩丹青才“嗯”了一声,让人有一种他反应很迟缓的感觉,可是除了傻子和呆子,又有谁会这样认为呢?
“可以了,有问题我再找你。”巩丹青放下手中的文件,用眼神示意市场经理可以离开。
经理离开,巩丹青面对巩张素娥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唯有眼神缓和了下来。他给巩张素娥倒了一杯茶,坐到茶几的沙发中:“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丹青,我不拐弯抹角了,我就开门见山说吧。”巩张素娥拿起茶杯,她没有喝水,又将茶杯放下,定定地看着巩丹青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野女。”
向巩丹枫透露了之后,巩丹青就料想到巩张素娥回来问自己,他一直都准备着,此时他更是毫不避讳地坦白:“是的妈妈,我喜欢小姿。”
“你不能喜欢她!”巩张素厉声道。
巩丹青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浅浅地笑了笑。巩张素娥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她知道这一次巩丹青不会听她的,他不争辩不反抗,因为他早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下。
“妈,如果你只是担心我们会在一起,那么你可以不必担心了。”巩丹青说。
巩张素娥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担心的当然是这个问题,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儿子和那个私生女在一起!如果他们不在一起的话,那么就所谓的“喜欢”又有什么意义?巩张素娥皱起了眉头。
“小姿已经结婚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可以放心。”巩丹青的语气依然淡淡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放心?好像是放心了,但隐隐还是觉得不安。巩张素娥想了想说:“丹青,你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结婚的事。”
“我暂时没有这样的打算。”
“我会物色女孩和你相亲。”巩张素娥强势地表态。
巩张素娥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当天她就开始为巩丹青物色门当户对的女孩。别看她是女流之辈,不干涉任何公司的运营,但她的人脉关系绝对不能小觑。
仅仅过了五天,巩丹青就开始了他的第一场相亲。巩丹青没有拒绝巩张素娥的安排,他如约而至,但态度十分冷淡疏离,好像只是做一件例行公事。
以他的魅力又怎么能以一张扑克脸就吓退女人呢?更何况,那是巩张素娥所挑的女人。她怎么会挑选那些心高气傲的人呢?娶进家门不等同于给自己找难受吗?她找的儿媳妇必须谦顺乖巧,三从四德,懂得忍气吞声。
但这些女人们最后还是退缩了。
她们可以忍气吞声,可以三从四德,可是这个男人的眼神从来都不流露出一丝温度,板着一张煞神一样的脸,这就很难接受了。从来都这样!没有例外。去吃饭,去约会……如果坐在他的办公室看他工作都算约会的话。
能够去他的办公室,女人们开始的几分钟还觉得很惊喜,以为是被他当作重要的人,能够进入到他生活当中。半个小时后,她们就坚决否定了半个小时前的想法。巩丹青一直在工作,根本就没有看她们半眼,也没关心她们半句,就连秘书的关心都要比他多。
至少秘书会询问她们要喝什么,午餐晚餐吃什么,安排司机送她们回去,将礼物送给她们。这种情形下,甚至有两个女孩子,移情别恋到秘书身上,当然这段感情不会有结果。
都到这种地步了,巩丹青的相亲除了用失败去形容,大概就是太失败了。所以他的相亲对象换了一个又一个,失败完一次又一次,巩张素娥还是一直没有放弃。
巩丹枫与卢森的交往越来越密切,随着夏季来临,巩丹枫和他出海玩耍的时间越来越多,不时将关于巩丹青的事说给他听。卢森当笑话听着,自己心里的小算盘也在计算。
天气慢慢变得炎热,他邀请巩丹枫一同出海滑水。
卢森喜欢出海滑水的时候放出无人机,让无人机在空中拍摄自己。久而久之,他养成了一个追求无人机新款的习惯,只要出了新款的无人机,他必定入手。
冬季过后就是雨季,而且为了准备夏季的营销方案,卢森的工作确实有些繁忙。能有空闲的时间,他都几乎花在搞好与巩丹枫的关系上。最后一次带着无人机到海上冲浪,已经是上一年圣诞节前在新西兰的时候,就连无人机拍下来的录像他都还没看呢。
夜,金茂国际。
卢森坐在客厅中,茶几上放置着两台无人机。一台是上个月才发布,但还没公开发售的款式;另一台是上一年圣诞节时推出的新款——不过在对比下则成了旧款。他正在acbook上播放上一年圣诞前拍摄的视频。
录像的开始,画面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后镜头缓缓拉升,过了两三秒才停下,画面里是一片碧蓝的海洋,一艘蓝白相间的游艇停在画面中央,而最中央则是一位有着橄榄色肤色的男子,远远还能看出他健美的身材。
卢森很喜欢大海,几乎一切让他自豪的事都发生在海上,他的荣誉,他的奖杯。看到屏幕上的那片大海,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调整了一下acbook屏幕的角度,双手休闲地抱着胸,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欣赏录像。
录像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在冲浪,可他并不觉得无趣,相反还看得津津有味,找到了当时冲浪的快感。无人机在空中拍摄的景象,和当时在冲浪时看到的景象是截然不同的,无人机拍摄到是整体的画面,卢森可以通过录像了解到更多在当时没有注意到的事情,以此提高冲浪水平。
忽地,屏幕中在他的身后出现了另外一艘游艇。要是平常的游艇他并不会意外,但这一艘游艇竟然印了亦不凡集团的标志。可是他想不到令他更加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看到那一幕,他被吓得胳膊猛地耸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卢森用力地深呼吸了几次,虚握着拳头,不断地摩挲着手指,让自己冷静下来。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他将进度条拖了回去,又将已经过去很久的一幕重新播放。
开始时,他的眼神中还带着丝丝紧张,指尖也有轻微的颤动。可是他重复地播放了四五遍之后,紧张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他将画面定格下来,放大,慢慢仔细查看,他的眼神慢慢地出现了类似狂热的情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开拓者,像是找到了宝藏的冒险者。
不管怎样,这是一个重要的筹码。他得好好策划一场,将筹码的价值提升到最高,才算是没有白费。
acbook的屏幕还在播放着录像,然而卢森的注意力早就已经不在播放的录像中。他出神着,嘴角的笑意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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