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泽和孙艺舒,是奉子成婚的……”窦苗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对何歆说。
“什么?!”听到这个事实,何歆惊讶地张大了嘴。
关泽的性格何歆一清二楚,他断不会是那种在事业还不稳定时就想要孩子的人。
“一定要在自己有能力给小孩提供最好生活的时候才能要孩子”,这个理念是关泽亲口对何歆说过的。
同样,这也是何歆和关泽当初结婚两年,也还没有要孩子的原因。
何歆差点把自己的想法原样说了出来,还好反应及时,她换了一种方式说道:“关泽……应该不是那么耐不住性子的人吧……”
周子易看了眼何歆,表情像是在说:“男人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可不能按常理来推算。”
窦苗摸了摸装着味增汤的小碗,发现汤已经快凉了,于是赶紧喝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的确了解关泽,这个事情还真的是个意外。”
“stel,你可别告诉我是什么酒后乱性之类的事情……”何歆还没来得及说话,周子易就插嘴道。
“老周,你果然是老江湖,一说一个准。”
“哎,老套路……”周子易好像瞬间觉得这个话题不好玩了,于是用筷子夹起一只加州寿司卷,放到眼前仔细察看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顾窦苗会不会看出自己的异样,何歆迫不及待地问道。
“关泽在大四实习期间,因为表现太优秀,公司决定在他毕业后直接留用他。”窦苗让服务生又热了一壶酒,接着说道,“这对有上进心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于是就在得知此事的当晚,他就高兴地约孙艺舒一起出去庆祝。”
“接着呢?”何歆又急切地问道。
“然后他们就不凑巧地都喝多了。”窦苗无奈地说,“在外面喝得晚了,自然就错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于是他们就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后来的事情,可想而知。”
尽管窦苗说的一定是事实无误,但依照何歆对关泽的了解,她还是不能立即相信那件事发生得如此轻易。
“何歆,你是不是不敢相信?关泽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看到何歆的表情,窦苗帮她斟了一杯酒。
何歆拿起酒杯放到嘴边晃了晃,又呆呆的望着里面自己的倒影,心中觉得蹊跷。
“其实……”窦苗似是欲言又止,但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关泽后来跟我说过,那天晚上他并没有醉到失去理智,反倒是那个孙艺舒比较主动。”
这样一来,何歆也就想通了。
她回想起与孙艺舒见面时,对方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那人看上去就是个心机颇重的女人。
她那么做,应该只是想快点套牢关泽这么一个百里挑一的优秀青年吧……
想到这里,何歆心中愤愤的,她立即喝完了手中的酒。
“那孩子呢?”一直静静听着的周子易又忍不住问道,“我们去她家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小孩儿啊!”
窦苗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平时开玩笑说的人品守恒,其实也不无道理……婚礼办完没多久,孙艺舒就流产了。”
何歆屈起膝盖,把双腿抱在胸前,似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听接下去的事情。
“流产给孙艺舒带来了不小的打击,她一度产生了心里阴影。虽然关泽一直耐心地疏导她的情绪,但她还是发誓再也不要小孩了。”
“啊哈,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女人看上去总是阴阳怪气的……”周子易仿佛豁然开朗地说。
“你别插嘴,这还不算完。”窦苗接着说道,“不知道是因为受了打击还是本性如此,她渐渐变得虚荣和物质,整天就想着挥霍,这让关泽一度难以承受……然而他想到孙艺舒没了孩子所受的苦,也无法对她发狠,只能就这么忍了好几年。”
何歆不禁想起她从刘婉心口中也听说,孙艺舒是个败家女,但对孙艺舒意外怀孕和流产的事情,刘婉心只字未提。
她在回忆中又努力搜寻了一下。
记忆中,虽然何歆没有去参加关泽的婚礼,但也没听任何人说起过关泽是奉子成婚的。
联想到刘婉心是一个传统又要强的人,关泽父亲又是公务员,何歆也便可以理解他们家为何对此事如此保密了。
若不是今天与窦苗见面,何歆永远都不会想到,关泽居然还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窦苗看了看何歆,迟疑了一下,又说:“何歆,关泽在结婚之前跟我说过,他其实一直都是喜欢你的。但是自从你去了英国,他觉得你变得越来越优秀,你的追求也越来越高,他总觉得跟你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这种遥远,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他觉得跟你之间不太有可能了,而跟孙艺舒在一起,平平淡淡的,或许是一个好的选择。”
听罢,何歆不说话,她只觉得当下的事实无比可笑。
她当时“穿越”回到小时候,努力使自己变优秀,原本是为了拉近自己与关泽之间的差距,没想到,这一来,居然让关泽觉得觉得与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个世界,好像就是不会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
何歆不禁怀疑,每个人为生活付出的努力,到底是不是在白费力气。
看到何歆这副模样,周子易拿起温热的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酒:“这个热热的,喝下去就舒服了。”
没想到何歆一把抓起了酒壶,一饮而尽。
周子易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窦苗:“你对关泽的事情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
“不是说过了吗,我跟关泽一起实习的时候变成了好朋友。后来他生活上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会约我出来喝酒,所以他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回忆起关泽,窦苗强颜欢笑,“他呀,总是把我当个男人。”
这时,何歆已经有点微醺,她突然开口对窦苗说:“那天我们去了孙艺舒家,还见了关泽的妈妈。那个女人,我总觉得有问题。所以,关泽的死到底是不是跟她有关系?”
听到这话,窦苗立马用食指抵住嘴唇,示意何歆小声点。
“其实我也有点怀疑。”窦苗身体往前倾,凑到何歆面前说,“出事那天,我给关泽打过电话。”
“他跟你说什么了?”何歆急不可耐地问。
“他接电话的时候正好在开车,我跟他说完事情,他还来不及挂电话,我就听到了孙艺舒跟他吵架的声音,隐约听到她要让关泽给她父母买房什么的,言辞还蛮激烈的。后来我想想,偷听别人的私事不好,于是马上挂了电话。”窦苗如实说。
“肯定是这个女人逼得关泽没法好好开车,所以他们才出事故的!”何歆情绪激动地说。
忽然从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冲向何歆的喉咙口。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我去一下洗手间。”她说着站起来,快速地离开座位。
本来就酒力不好的何歆,随着胃里翻涌的刺激感,跑到洗手间大吐了一口。
从隔间出来,她在洗手池前拼命用凉水冲着自己的脸。
“我要找到……一定要找到再一次回去的方法!”
何歆愤恨地锤了捶洗手池旁的桌面,然后离开洗手间,大步走回餐桌旁。
“周子易,我们赶紧回伦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