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牧也道：“微臣也如此认为。”

　　“既然两位爱卿与朕想法一致，那朕就给公子君赐婚，朕会让宸妃主持此事。在官家千金里择一位合适人选，册封为公主，与公子君联姻。”

　　原慕白听到“宸妃”两字，这就跟一根针似得，扎在他心头上。

　　百里奚又对舒牧道：“舒牧，你去挑选适婚年龄的官家千金，让宸妃过目，宸妃也好与公子君商讨。”

　　“臣遵旨。”

　　百里奚看向原慕白，“丞相，有件事你要亲自去处理，如今大秦支持耶律部落，其余四大部落，若不能和平相处，那公子君有权要求大秦出兵。四大部落若是想找其他国家帮忙，朕也不反对，那也得他国看是否愿意帮他们。”

　　“臣明白。”原慕白应着，新的计划又出来了。百里奚把这事交给他，他可以让四大部落佯作降服，还能拉拢回公子君。

　　紫宸宫。

　　甯婍姮还未用完早膳，醉医仙就来了。

　　甯婍姮道：“大人要不要一道用早膳？”

　　醉医仙笑道：“娘娘客气了，臣只是按时来给娘娘把脉看诊。”

　　醉医仙话中有话，甯婍姮与一旁伺候的香云和香玲道：“既然醉医仙大人不用早膳，那就都收了吧，再备些茶水点心上来。”

　　香云和香玲将东西撤下，去备茶水点心。

　　醉医仙打量了四周围一眼，才慢慢道：“臣是不是要恭喜娘娘一路高升。”

　　甯婍姮道：“大人一定要如此埋汰我？”

　　醉医仙摇摇头，轻叹一口气，“臣来此，只是想问一句话，娘娘收到的消息，是否是娘娘身后的人给的消息？”

　　“大人不是已有答案，为何还如此发问？”

　　“如此秘密的决定，能传出去，又传到娘娘这里。臣只想劝娘娘一句，或许娘娘身后的势力，比娘娘所认为的还要庞大。已经悄无声息渗透在周围，甚至是娘娘的周围。皇上再厉害，那也不能顾得来所有的事情。总有出漏洞的时候，总会有让人有机可乘的时候。”

　　醉医仙的话让甯婍姮一顿，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敢深想。如今看似是皇室宗亲还有瑞英太妃和德浩王与百里奚的博弈，其实是公子与百里奚的博弈，谁的赢面更大，谁都不确定。

　　“大人此话何意？”

　　“臣只是希望小主留心些，你身后的人不一定如你信任他那般信任你。”

　　这话就扎了甯婍姮的心了，公子信任她吗？回应她的是心中无尽的苦涩。说不信任，他又怎么会让她入宫，把这样的任务交给她。若说信，好像也未必深信。

　　她知晓醉医仙是出自好意，她也没有话去反驳，她点了点头，“谢谢大人提醒。”

　　甯婍姮不冷不淡的反应，醉医仙欲言又止，罢了，有些事急不得的。

　　正巧香云和香玲也回来了，两人随意寒暄几句，醉医仙便起身告辞。

　　甯婍姮也不留，有香云和香玲在，说话始终不方便。

　　待醉医仙走后，甯婍姮看外头冬日暖阳，煞是暖和，她披了斗篷，去园子走走。

　　人才到园子，小毛子就来报说僖妃来了。

　　甯婍姮正好有事问她，让小毛子领着林琳琅过来。

　　林琳琅见到甯婍姮，两人也不说客套话，见面便是亲密的招呼着。

　　两人将香云和娇儿都屏退到一旁，林琳琅道：“说实话，我也很意外，皇上竟然封你为宸妃。”

　　“你认为皇上对我的信任应该不至于？”甯婍姮顿了顿，自嘲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认为。”

　　林琳琅沉默了一会，才道：“皇上他……不容易相信一个人。当年武贵妃杀害皇嗣，德浩王有皇室宗亲护着，皇上即使有如意太后，但也躲不过武贵妃的暗害。有时，曾以为值得信任的人，谁知转身就想杀了他。皇上并非是生性多疑，只是在那种坏境下，早就了他习惯洞察一切。”

　　甯婍姮闻言，不语。林琳琅这话不是故意说与她听的，但是又确实如她，她也是想杀了百里奚。

　　“婍姮，也许你认为自己是个万恶不赦的人，但我认为你是个好人。你这么久没有动手，定是有周全计划在计划。你只是太终于你背后的人，导致你没有去判断是非黑白。或者说，你是在逃避是非黑白。”

　　林琳琅苦心苦婆的话扎中甯婍姮的心，从她发下毒誓为公子而活那日起，她就没有是非黑白一说。她只有任务和执行任务，除了杀人便是杀人。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腥，她也不过是那杀人如麻的杀手当中一员。

　　她看了林琳琅一眼，淡淡道：“你忠于皇上，我忠于我的心，我们各为其主，也没有是非黑白一说。”

　　“你真的忠于你的心吗？”

　　林琳琅一句反问，甯婍姮顿时话都接不上。她身子打了个哆嗦，忠于吗？这个答案，或许只能永远埋在肚子里，烂在心里。

　　甯婍姮转移了话题，“倘若说这个，只怕咱们说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出个结果。”

　　林琳琅见甯婍姮不愿意面对，她心里头也有了答案了。看来，醉医仙说的真没错。

　　甯婍姮又道：“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问。”

　　“是你一直在暗中偷窥我吗？”

　　甯婍姮的话让林琳琅有些懵，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有人在我暗中偷窥你？”

　　林琳琅的语气，甯婍姮确定不是她，“好几次，我都感觉到有人在暗中偷窥我。”

　　“也许是对你有甚么想法的人，要知晓这后宫中，一人得道，那就会引来不少目光。这目光也许是羡慕，也许是嫉妒和恨。”

　　“是吧。”既然不是林琳琅，甯婍姮也不想深究下去。她要离开宫中，要全身而退不容易，不想节外生枝。

　　林琳琅见甯婍姮秀眉微蹙，她道：“婍姮，放心吧，有我们在，我们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甯婍姮知晓她所指的“我们”是她和醉医仙，她点点头。

　　林琳琅不想甯婍姮多想，她话锋一转，“婍姮，我听说了香贵妃一事。她……找你帮忙对吗？”

　　“嗯。”甯婍姮应着，看向林琳琅，“你是皇上身边的人，按理来说，你说的话肯定比我还管用。”

　　“你与我不一样，我只是皇上的臣子，而你是皇上的女人。臣子能劝君王朝政上的事，不能劝君王感情上的事。”

　　林琳琅用的是臣子，而非其他。甯婍姮更是确定林琳琅入宫前的身份非常，她一定是深得百里奚的信任。

　　“她的事，我会尽快。”甯婍姮倒是没有反驳这点，理论上来说，她确实是百里奚的妃子，“但有一事，我还想问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答。”

　　林琳琅听完，苦涩一笑，“我知晓你要问甚么，问我入宫是否是为帮皇上看着后宫？”

　　甯婍姮点头。

　　“可以说是之一，但还有别的原因。至于具体的，我不能与你说。”

　　“不必说，这就够了。”

　　林琳琅停下脚步，望着甯婍姮欲言又止，最后所有的话都噎了回去，“婍姮，后宫这趟浑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这些事对我来说不是大问题。”

　　甯婍姮轻描淡写的态度让林琳琅十为佩服，有一点她与百里奚真的很像，两人永远都是一副掌控了所有的风轻云淡。

　　或许，这也是她吸引百里奚的一点吧。

　　“你与我走的太近，没关系吗？”

　　林琳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甯婍姮顿住，没关系吗？似乎也不全是。有关系吗？是她担心走得太近，造成计划上的影响，还是对于她自己的影响？

　　“不会怀疑的。”

　　林琳琅明白甯婍姮的意思，她耸耸肩，笑了笑，“罢了，咱们不谈这些事，聊些开心的。还记得上回说的，要举行一个堆雪人比赛吗？等怜儿成亲后，咱们就可以好好热闹一下了。”

　　“记得。”林琳琅这么一提，甯婍姮想起来，还有三日就是温怜儿成亲的日子了。这时间过的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她已经让人给公子捎话，她要见公子，要与公子说她退出任务的事。

　　目前后宫戒备森严，她与公子还无法见面。

　　一日在宫中，便要过一日宫中生活，丝毫不能松懈。

　　两人闲聊许久，林琳琅想起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送走林琳琅，甯婍姮看时辰也不早了，今儿个她没有什么胃口，让香玲吩咐了御膳房，午膳备些清淡的粥和小菜便可。

　　养心殿差人送来画像与甯婍姮，甯婍姮看了那几幅画像，这应当是百里奚选出的人了，要在她们其中一员选择一名封为公主。

　　甯婍姮视线最终落在第二幅画像的女子身上，女子清媚而不俗，美眸勾人心魂，这样的女子才合适。

　　她看了一眼名字，韩娇然。嗯，是个好名字。

　　用完午膳，甯婍姮留下香玲等着卓玛，她料定风澈今天还会跟着卓玛过来。她让香玲留下风澈，好看看风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与耶律君会面的地在西苑的水方殿，水方殿在万树园当中，冬日让万树凋零，光秃却也别是一番滋味。

　　百里奚让她在这里见耶律君，也是不想有人打扰，不想有人听了去他们的计划，毕竟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