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将的故事简单地讲述了一遍，随后笑着看向陈恺歌问道，“怎么样，陈导，这个故事你觉得如何？”
“嗯……”陈恺歌犹豫不语，似乎并不很喜欢这个故事。
夏天见状，不禁一愣。
要知道中國影史上最经典的作品之一，无论故事性还是艺术性，都可以算做是顶级上乘之作。
可是看陈恺歌现在的表情，却好像并不看好这个故事，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不好意思直说罢了。
“怎么，陈导，你觉得这个故事不好么？”夏天直接问道。
“呃……夏先生，请恕我直言，我觉得这个故事太俗套了些。”陈恺歌尴尬的点点头道，“一个男人入戏太深，爱上了另一个男人，爱而不得就自殺了。我觉得这个故事很俗套，而且我也不支持同悻恋。”
夏天一听，顿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
虽说有同性相恋的元素，但跟同悻恋一点关系都没有。程蝶衣并不是同悻恋，他只是入戏太深，不疯魔不成活，把自己演成了戏中人。
而整部戏其实是借两位京剧伶人，及一位烟花女子悲剧的一生，诠释“个体与命运抗争”的故事。
程蝶衣的母亲是窑姐儿，他从窑子里长到五岁时，再也不能够待下去了，于是母亲只好将他送进戏班学艺，还为此斩下了他的第六根手指。
程蝶衣是渴望母爱的，但可惜的是，命中注定要与母亲分离。
进到戏班之后，他渴望做“男儿郎”，但命中注定他要演小旦，所以在被师兄教训之后，被迫成为“女娇娥”。
成名之后，他给张太监唱戏，又给军阀唱戏，给日本人唱戏，还在时代的裹挟之下，跟师兄翻脸又和好……他认定自己就是虞姬，打定主意要跟演楚霸王的师兄段小楼唱一辈子戏。
但最终他明白自己这辈子都活在戏中，其实他并不是真正的虞姬，所以便拔剑自刎了。
……
段小楼演武生，演霸王，但他又不是真霸王。所以面对张太监、袁四爷、國民黨、日本人、红小兵……他先是抗争，但最后还是屈从了命运；
……
菊仙是妓园头牌，备受客人的欢迎，但她本人却不喜欢，一心想过平常人的日子。
但最终却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只得选择自殺。
……
在电影中，同性相恋的元素，只占一丢丢而已，而且并不是电影主要刻画的对象。
说实话，要只把看成是一部同悻恋电影，以为它就是讲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那真的是糟践这部电影了。
……
“陈导，你真的这么看这个故事？”夏天再一次确认道。
“嗯，我是觉得它有一点问题。”陈恺歌点点头道。
“既然你不喜欢，那就算了。”夏天想了想，摆了摆手道。没想到陈恺歌居然这么不识货，拿着鱼翅当粉丝，真是暴殄天物啊！
也难怪他前世拍那么多电影，但是能看的却是那么少了。盘点一下他的作品，就会发现除了、以及等少数几部电影之外，陈恺歌并没有太多值得称道的作品。
相反，他的烂片却是拍了不少，如、、、、等等，一点都衬不上他第五代导演佼佼者的名号。
相比起来，张义谋虽然也拍了一些烂片，如、、、等等。
但佳作同样不少，如、、、、、、、等等。
“对了，我记起来了，前世汤臣影业的老板娘徐凤就曾经说过，陈恺歌选故事的能力非常一般，当初拍时就各种不愿意，是她硬逼着他拍，他才肯拍得。”夏天忽然想道，“看来，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前世，这部电影是汤臣影业的老板娘徐凤投资拍摄的。
徐凤当年是胡金铨的御用女星，主演了、、等等，被誉为是徐女侠。
汤臣影业虽然名不转经传，不过上海滩大名鼎鼎的，一平米卖三十万以上的汤臣一品，跟它是一家。
徐凤当年拿到的故事之后，感觉非常棒，于是就从内地找导演去拍摄。因为当时内地影坛除张义谋之外，年轻导演中就陈恺歌最为知名，所以就将他给选中了。
陈恺歌拿到的故事之后，就跟他向夏天所说的理由一样，极看不上这个故事，根本不愿意拍摄。
徐凤连哄带吓，总算是逼他就范了。然后又找来芦苇编剧，香港的顶级男星张国容，内地的顶级男星张丰翼，内地最顶级的女星巩利等担当主角儿。
再加上葛悠、蒋雯莉、吕齐等演技派明星助阵。找来顾长卫担任摄影师，找来赵季平帮电影配乐……
这样的主创班底堪称是梦幻阵容，就算导演是个雏儿，老老实实照着剧本拍，在这些大腕儿的配合之下，都能够拍出一部不错的作品。
也因此的成功，其实不能算在陈恺歌一人身上。
之后，陈恺歌自己主张拍得，就票房口碑双扑街，让徐凤也认清了陈恺歌的真本事，不再跟他有任何合作。
现在看来，她的决定实在英明。
因为陈恺歌之后拍得绝大多数作品，都是票房口碑两不挨着。
也难怪网上有传言，说根本不是他拍得，而是他老爸帮忙操刀的。
当然，这传言是谣言。因为拍摄的时候，片场几百人都眼睁睁看着呢。如果他们父子真搞这种“张冠李戴”的戏，当年就会被爆出来了。别忘了，九零年代，狗仔队已经很嚣张了。
不过陈恺歌分辨不出故事的好坏，拿着粉丝当鱼翅，拿着鱼翅当粉丝，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见他实在不识货，夏天也决定不把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