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镶和宠卿城两人到举行雅集的花园时,花园里三三两两到了不少人,婢女小厮忙着准备条几、座椅、吃食。
现场准备的再精心,也讨好不了宠卿城现在的心情,她实在受不了这冷飕飕的天气。
春黛见自家小姐面色不愉,小声吩咐听候差遣的婢女,单独准备一个暖炉拿过来。
宠卿城正想着反正长公主还没到,干脆先找个地方避避风。
“颍萱见过姐姐。”
几个秀美的女子走过来,一个身着翠色披风的女子盈盈一拜,真是纤瘦得宜,容貌讨喜。
见阮云镶没反应,估计这女子身份不高,略看了一眼,宠卿城拉着阮云镶,“去旁边暖阁里坐坐,这冷飕飕的地方真是受不了。”
“姐姐。”
那女子不明白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再一次站到她们俩面前。
“你认识?”
阮云镶摇头,“从来没见过,估计哪家庶女吧。”
与这女子一起过来的女子说道,“这位是你们沈府故旧,宠小姐难道不相识么?”
沈家故旧?宠卿城疑惑的看着她。
那女子连忙回道,“小女沈颖萱,家父是正六品内阁侍读,和沈叔伯未出五服。”
宠卿城点点头,当作知道了,抬步要走,再吹一会儿风估计脸都要皴裂了。
沈颍萱完全没料到她上前相认,宠卿城是这样一个态度,这几年她可没少到沈府探望沈太傅,沈管家见了她也要辰一声颍萱小姐。
沈颍萱心里慌乱,面上却不显,“不知叔伯可好,颍萱本来打算明天去沈府探望,今天不曾想遇到姐姐,还真是有缘,一会儿宴会结束,妹妹陪姐姐回府可好?”
沈颍萱身后几个女子听的此言,满脸羡慕的神色,虽然她父亲只是个末名小官,但是能随意入住太傅府,和一个干娘是长公主的小姐称姐妹,比她们这些望族出身的庶小姐可是好了太多。
宠卿城打量周围一群人的神色,面前这个女子原来是找她借东风的。这女子反复拦住她的去路,宠卿城隐隐有些不悦。
沈颍萱绊住宠卿城脚步,自顾自地说这些年她是如何孝敬沈太傅的,太傅府如何待见她,这人越说越高兴,享受着周遭羡慕的目光,宠卿城身边人越聚越多。
春黛上前一步,“这位小姐,您有什么话要说麻烦您上旁边去说,不要拦住我们的去路。”
沈颍萱面色微红,屈身行礼,在众人注视下言道,“这位小姐是哪家的?我和宠小姐甚是投契,怎么有拦住去路一说。”
春黛还礼,“奴婢是太傅府一个下人,不足挂齿,还请小姐让开。”
沈颍萱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她如何也猜不到,面前这个穿衣打扮都比她贵重的女子只是宠卿城身边一个奴婢,她原以为跟着阮郡主的应该是哪家关系亲近的小姐。
“这位……沈小姐,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可从没告诉过我有什么姐姐妹妹,沈小姐和善是好事,但也要分清楚谁是你家姐妹,万不可乱认亲戚,好比今天这样,再有下一次,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宠卿城冷冷一笑,“我不管你扯谁给你做面子,我沈府可不是不三不四的门第,这样的事以后也别再有了。沈小姐也及笄了吧,好好抓住今天的机会,找个好人家,你父是正六品内阁侍读,这样的机会也不常有,你好自为之。”
沈颍萱颜面扫地,刚才还满眼羡慕的小姐们立马就换上了讽刺的嘴脸,偏偏她不能辩解半句。
阮云镶看了半晌戏,也不好太过,清清嗓子,“卿城,时间差不多了,母亲也来了,我们入座吧。”
宠卿城跟着阮云镶过去,果然,她座位的条几之下已经准备好一个暖炉,心情总算好一点了。
没一会儿,阮云镶带着一个脸圆圆的女子过来,阮云镶介绍,“卿城,这就是我最好的朋友符世可。”回头介绍宠卿城,“这位呢就是我跟你说的宠卿城呢,漂亮吧。”阮云镶得意洋洋地介绍宠卿城给符世可认识。
“符小姐气色真好,想来经常运动吧。”
这帝京的女子一个赛一个弱柳扶风的,突然来这么一个脸色红润的还真有福气。
符世可哈哈一笑,“你真聪明,难怪云镶对你那么崇拜,我听了好多你的故事,今天可算见了真人,你可别笑话我。”
宠卿城很喜欢面前这个直来直往的女子,能是阮云镶的好友,性格和她也大同小异。
“不会,有机会我们三个一起聚一聚。”
“好呀,卿城,你聚一聚也不叫上我,我可要跟沈太傅告状的。”顾一一突然出现在宠卿城背后,吓了她一跳。
“哪儿能少得了你呀,决定了,我们四个一起聚一聚。”宠卿城给另外两人介绍,“这位是我前段时间认识的朋友,顾一一,人很好。”
顾一一夸张叫道,“哪有你这样介绍一个美女的,‘人很好’,三个字就把我打发了,真亏我今天为你提心吊胆的,太不值了。”顾一一比着三根手指不肯放下。
宠卿城握住她的手,“好啦,下次给你补偿,快点坐好。”
四人坐下,符世可和顾一一已经聊开了,她们以前就在各个场合见过,不过没有深交罢了,今天一聊,脾性甚是对路,两人瞬间热络起来,势必要成为手帕交。
雅集总是离不开诗和酒,一群世家公子挨个吟诗,章琅之也不能免俗的吟了一首,众人拍案叫绝,这边的夫人们更是频频点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世家小姐们也是红着一张脸。
暖场后,一些女子自请表演,几位皇子也颇为给面子,看的热闹,长公主也是赏赐不断,一个□□接着一个□□。
这时,沈颍萱走到场中央,自请表演古琴曲《□□水云》,魏书瑶嗤笑,“你是哪家庶女,这儿也是你出头的地方?”
“家父是正六品内阁侍读,小女乃是沈家嫡女。”
今天见宠卿城如此得长公主喜欢,本想抓住这个机会和宠卿城交好,有机会到长公主面前露露脸,没想到宠卿城这样落她面子。她今年已经十六,她如果抓不住今天这个机会,以后只怕也没有出头的机会了。
“沈家?宠卿城,你不是沈府唯一的小姐么,这位沈小姐是哪儿来的?”魏书瑶言语之间的故意,宠卿城连开口和她辩两句的冲动都没有。
老神在在半天的乾王爷也关注到了这边的情况,阮云镶不赞同的说,“魏小姐怕是没听清楚,别人是正六品内阁侍读,可不是太傅府的,别听风就是雨的。”
“这样啊,那……就请这位沈小姐磕个头滚下去吧。”魏书瑶轻轻放过,当没发生过争执一般。
沈颍萱一张脸梨花带雨,长公主是主人,可不能见这样的事。魏大夫人微微一笑,连忙道,“这位沈小姐请起,别和书瑶小孩子一般见识。”
沈颍萱双目含泪,委屈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求长公主做主。
魏大夫人脸色一变,“沈小姐这是何意?不过一个玩笑罢了,这般较真,今天可是长公主寿辰,别这般不懂规矩。”
沈颍萱娇弱一拜,“颍萱求太子做主。”
哦,这位沈小姐是看中了太子殿下。
媛德公主一怒,“放肆,这般不要脸面,是谁家的规矩。”
太子冷眼看着,也不说话。
“宠小姐,还不叫人把她带下去。”媛德公主盯着宠卿城。
她总不会以为这是她安排的吧,如果是,宠卿城简直不敢相信,这群人脑回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不问青红皂白。
宠卿城酒杯一丢,稳稳的落在条几上,懒懒开口道,“这位沈小姐和我家不过是同姓,和我宠卿城有什么关系?”
长公主一拍桌,“这样没眼色的女子谁请进来的,还不给本宫弄出去。”
沈颍萱看情形今天是不能成事了,无奈磕头退下,也不敢入座,在门口站着,也不离去。
魏书瑶风头一转,“长公主殿下,既然这位沈小姐不肯表演,我们换一个可好,总不能让长公主扫兴,宠小姐意下如何?”
长公主厌恶魏书瑶这般不识相,正想要替卿城拒绝,宠卿城回了一句,“干娘,卿城还没送您礼物呢,给干娘表演一首古琴曲可好?”
长公主只得同意,话锋一转,朝魏书瑶而去,“既然魏小姐这般有主意不如自己先上去表演一番,也好做做各家小姐的表率,正好公主们也在这儿,也好认认如今的帝京第一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也不想管是不是得罪魏国公府,反正现在的长公主府也没什么怕他们的。
媛德公主也不想管这个没脑子的表妹,也不帮腔,魏大夫人暗中观察媛德公主的神色,暗叫不好。”
侧身看了一眼太子,这位爷也是不管,大有看热闹的架势。
魏书瑶这时站起来,“如长公主所说,书瑶就先表演,却之不恭了,请长公主、乾王、太子以及各位公子小姐品鉴。”看来是早有准备,奏乐和伴舞的婢女依次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