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的忠犬 第33章 生米煮成熟饭
作者:北宸亦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高大的身子震了震,自嘲的笑声响了起来,看着永平帝的面庞明明覆着层挡的严实的面具,可悲哀已经透过面具弥漫的空气中都是寒凉,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我这个样子,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沉默,叹息声回荡。

  另一厢元宝已经嚣张的回了营,霍行一正盯着木匠组装好早前定制的训练工具,元宝凑了上来,贼贼的看着霍行一傻乐,“小爷,猜猜,多少?”

  霍行一头也没回,随口回了一句,“五万两?”

  元宝抖了抖马背上的布袋,摇摇头,愣是用拇指和食指在霍行一眼前比划了个八,“足足八万两,我本来也就是提个价,想着他们多少会压低点,没想到,一个二个的,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一听到五百战损,立马就去取银子了。”

  霍行一这才正色,有些震惊:“这群混账还当真是富裕啊,难怪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

  元宝谄媚的飘了过去,眼神里满是光芒,看的霍行一不自然的检查了下自己的仪容,没发现什么不对就听到耳边传来元宝崇拜的声音:“小爷,刚那是你自己写的?我怎么没发现您这么有才华呢。”

  霍行一沉默了,这还真不是她写的,只是也没法解释,只好悻悻然的冒领了一下别人的才学了。

  “只是小爷,咱们真的收了银子就放过他们啊。”

  “我可没说。”霍行一颠了颠布袋,给了元宝一个满意的神色,坏笑着转身离去。

  霍十四茫然的看了眼元宝,“小爷什么意思?”

  元宝跳起来敲了敲霍十四的脑袋,轻啐了一口,“笨啊,小爷的意思就是,咱们收了银子只是保证不故意弄死他们,可谁也不能保证练兵时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呢,是吧。”

  “小爷真是愈发蔫坏了。”元宝看着霍行一离去的方向,猛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转身压低了声音给霍十四说,“我刚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皇上有意给林太傅的孙女和晏离赐婚。”

  “当真?”

  “自然是真的。”元宝下意识的回答,只是这声音好像不是霍十四的,回头看了一眼,封元站在身后,吓得简直是三魂丢了七魄的。

  只是这应当算是好消息吧,元宝却看着封元脸上似乎没有什么笑容,没有半分言语径直向着主帐走了去。

  封元掀开帘子就看到霍行一拿着账册在记账,数着银票时愉悦的眯起了眼,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陪着她将银两算了个清楚。

  一式两份的账册,也不知道霍行一从哪里学来的记账方法,倒是清楚了然,只是想到元宝刚说的事,他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一一,明日就要闭营训练了,回去府里收拾点东西拿过来吧。”

  “嗯?有什么好收拾的。”霍行一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却看到封元认真的神色,也是有一分怀疑,封元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样的话,所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她有关的,封元又不愿明示的,想来只有晏离了吧。

  她扭头看向封元:“当真要我去?”

  封元笑着点头,霍行一一言不发的出了营帐,径直上马回城了。

  霍十四跟了上去,元宝却是看着封元,满面不解:“封哥,为什么呀,晏离可也觊觎着小爷呢,你若是不说,明日就闭营了,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那边给赐了婚,可不就万事大吉了么。”

  封元面色依旧轻快,“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她总会知道,她对晏离的情感,不是喜欢。”

  声音顿了顿,封元爽朗一笑,“她是我的,我怎么可能把她让给别人呢。”

  霍行一策马回了府门,习惯性的从枝桠上翻到了院墙上,霍十四无语,明明可以走正门,怎么就这么喜欢翻人家墙呢。

  端坐在墙上,依稀可以看到晏离屋子里的微光,她想起了那日在望江楼上看到晏离,面色如玉的翩翩公子,浑身竟也透着一股贵气,可七年前的晏离不是这般模样的。

  回想七年前的第一次见面,霍行一闭了闭眼,心底里满是苦涩,七年前啊,那是永平二十八年,是她最不愿回想起来的那一年。

  噩梦来的没有丝毫征兆,她恍恍惚惚间任由着崔姑姑和流光给她换上了白亮的吓人的孝服,周围有人不停的在说些什么,可说的是什么呢,她听不清也不想听,脑子里封元说的那句话一直在回响。

  “一一,王爷去广元调兵的时候中了埋伏,已经殉国了。”

  殉国。

  她战无不胜的爹爹,不在了。

  程叔捏着她的肩膀力量大的惊人,摇晃着强制的让她听到,嗓门奇大音色却是低沉:“一一,王爷已经不在了,镇北王府的责任只能你来担,日后护佑着漠北大地的人也只能是你,霍行一。”

  这一番话就像是一记响钟狠狠地砸在了霍行一的心上,哽咽的小表情看着来人:“程叔。”

  避开了她的眼神直视,程叔强硬的语气让她终于明白她真的不再是爹爹宠上天的武安郡主了。

  封元陪着她去广元带爹爹回家,就是那个时候,因为哀切几度哭晕过去,精神恍惚的竟是迷了路,栽了无数个跟头之后遇到了晏离。

  想起第一次见到晏离的模样,衣衫浆洗的已经看不出原色,明明比她大,却看着更为瘦小,面色有些发黄,半点也看不出来现如今的模样,只是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到底还是将怀里那半块糠菜饼塞进了她手里。

  她向来锦衣玉食惯了,却因为那半块饼泪湿了脸庞,满面尘泥,灰头土脸,泪水落了下去便是两道痕迹,晏离却慌了神,只以为她不愿吃,稚嫩的嗓音哄着她。

  用芭蕉叶给她盛了水回来,多采了些草叶给她铺了一层软和的床铺,寒风肆意的破庙里,她竟是被一个初见的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人照顾的妥妥帖帖。

  那样一个细心又温暖的晏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