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凉山。

　　正是卯时日出之前，赵吉坐在溪水旁，尝试着结成灵泉空间。灵泉与魂师体内的圣湖、星师体内的天璇类似，是储存灵元的地方。从自然万物纳入体内的灵元，以液态储存在灵泉空间内。

　　“突破灵魂的束缚，创立新的秩序。”赵吉闭目冥思，能感知到身周存在的灵元。与球状的魂元不同，灵元为丝状，如同柳絮一般。灵元存在于无形之中，溪水里、青草上、露珠内……无处不在。

　　“圣祖信徒认为灵魂由魂元组成，散而存于天地；东君信徒认为灵魂由星元组成，散而化为星光；山鬼信徒认为灵魂由灵元组成，散而遍布自然。但灵魂只有一个，究竟是单一属性，还是多种属性并存？”

　　赵吉忽然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不过，天启大陆上的任何信徒都不会质疑它。人们在降生之初，就已经具备了某种意识，自然而然地笃定哪位神灵赐予了自己灵魂。而信徒之间这种先天意识的差异，导致了许多观念上的分歧，进而演变为战争。远古时期，就出现了部落为了扩充自己的信徒而屠戮其它部落的情况。

　　“姑且认为灵魂由多种属性组成吧！”赵吉轻叹一声。以他目前的境界修为，对自身灵魂的感知几乎全无，也无法认识到灵魂与肉体之间、与天地或自然、星空之间的联系。

　　“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体内开辟一个空间。先前在若水道院藏经阁里断脉重塑失败，醒来时就莫名结成了圣湖，而且圣湖空间之大，简直就是一汪无边无际的海洋。”

　　“难道说，红灵石具有开辟空间的功效？只是，要如何才能做到呢？”

　　深吸一口气之后，赵吉展开神识内视己身，让圣湖底部的红灵石浮出水面。广阔的水面上，从红灵石散出的红色气体漂浮在水面。

　　“既然红色气体的吸附性如此之强，那红灵石肯定强上千万倍，蕴含了空间规则。如果将某片区域内的空间尽数吞噬……”

　　自从上次点亮三个命窍，赵吉就发现红灵石与自己存在某种玄妙的联系，几乎可以视为一体。他意念一动，红灵石即开始吞噬空间。

　　赵吉憋红着脸，用最高精度的神识操控红灵石。稍不得当，红灵石就会吞噬他的身体。只是尝试了一下，圣湖空间即发生强烈的震荡，以至于他头疼欲裂，腑脏翻腾。

　　天色趋向深蓝，不久之后就会迎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十余年来，赵吉坚持每天打坐冥思，迎接朝阳，如此刻苦修炼方才有了成效。

　　“柒首开命窍通了四处，简直比妖孽天才更妖孽……怪不得十六岁就修炼到三境巅峰！”

　　赵吉原以为通三处就已经是人族的极限了，没想到昨晚柒指点赵吉修炼自然妙法时，说自己通了四处。足足一千倍的修炼速度啊！

　　休息片刻，赵吉就开始了第二次尝试。呼出一口浊气之后，他操控红灵石的力量，不再是从某片区域吞噬，而是从某一点出发，以此寻找突破口。

　　果不其然，这次空间震荡小了许多，圣湖空间内出现了一个黑点。在茫茫大海上，绿豆大小的黑点竟有着无穷的吸附力。黑点周围有白色刺眼光芒旋绕，呈螺旋状，正在扩大范围。

　　“最多只有蚕豆大小？”

　　不多时，黑点的范围稳定住。赵吉将神识渗入黑点内查探，竟发现里面白茫茫一片，灵泉空间几乎是无限大！

　　“结成第一叠灵泉后，就可以将引入体内的灵元储存在这里了。”赵吉欣慰地笑了笑，远方的山峦上隐现第一缕阳光，映照在他古铜色的略显清稚的面庞上。

　　《近古山鬼录》中，灵师必须在肚脐以下三寸处结成灵泉空间，而后每晋升一个大境界，增加一叠灵泉，最高为九叠。柒目前为三境，是三叠灵泉，马上就要结成第四叠灵泉。

　　由于赵吉体内有红灵石，而且先前修炼了天地妙法，他另辟蹊径在圣湖空间内开辟了灵泉空间，大大缩短了灵元流动的距离。

　　接着再按照《近古山鬼录》的修行方法，赵吉很轻松地就结成了第一叠和第二叠灵泉。

　　“如今我已点亮五处命窍，只要开辟出灵元运行的通路，就相当于二境初阶灵师。”

　　此次尝试兼修天地妙法与自然妙法，第一个难点，开辟灵泉空间，赵吉已经巧妙解决。但第二个难点，开辟灵元通路，需要承担灵魂破损的风险。

　　人族体内有十二条主经脉，可以运转魂元、星元或灵元，这三者之间无法共存。赵吉的灵魂不很稳定，而且六岁觉醒之后，一直在用魂元温养经脉，自身经脉对星元或灵元会产生排斥。

　　“如果用水魂元在经脉内壁结成冰晶，隔绝灵魂与经脉内壁空间的联系，那排斥反应会不会消失呢？如果可以，再用水灵元遮掩住冰晶，别人不就无法感知我体内的魂元了吗？”

　　二境魂师能够做到魂元的宏观控制，但很难做到微观控制。唐琴屋有二境巅峰的实力，却只能凝出十根一寸长的三棱冰刺。体积越小，操控难度越大。

　　不过，赵吉因为红灵石的缘故，神识较同境界者强上百倍。

　　片刻之后，经脉内壁即出现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赵吉心里一阵狂喜，通过圣湖湖口将灵元缓缓引入灵泉空间，汩汩泉水从第一叠灵泉涌出。

　　“看来只要不同时使用水魂元和水灵元，就不会出现排斥反应。”

　　纳入足够的灵元之后，赵吉运转水灵元至手掌，旋即凝出一个水球。稍后意念一动，水球中的水灵元按照特定规则排列，变成了冰球。

　　稍后，他有试着凝聚冰刺、冰刀、无柄冰剑等，尽管还不是很熟练，但已然成了天启大陆上第一个兼修天地妙法和自然妙法的人。

　　不知何时，柒出现在赵吉身后，冷声道：“我还等着过来给你收尸的，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这要多谢你的指点。”赵吉咧嘴笑道，用袖子抹去额上的汗浆。

　　“叫我师父！”柒的目光骤然凌厉。

　　“师父——”赵吉装模作样地喊道。

　　“三天后准备参拜吉羽神宫，进入天池需要接受宫士的挑战，只有胜者才有资格进入天池悟道。”柒抓起赵吉手中的无柄小剑，随手掷向百丈外的巨石上，巨石瞬间爆裂为无数细末。

　　愣愣地看了半响，赵吉张大嘴巴说道：“师父……我会不会被揍得很惨？”

　　吉羽神宫是山鬼信徒的圣地，聚集了众多天才灵师，比若水道院还要强上数倍。柒当然不担心，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秒杀四境以下的宫士。但赵吉刚刚掌握自然妙法的初始阶段，连最基础的灵术都不会。

　　“我的徒弟，只能赢，不能输！”柒看着赵吉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