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吉越猜越离谱，柒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是神域之人！”目川云子白了赵吉一眼，说道。

　　南怀音安静地躺在床上，淡淡的星光洒落在她颇具魅惑力的面庞，像是睡着了一般。

　　不，她是在确定自己脑海中的记忆是否有误。当时与何休在房里，她用六弦骨琴的琴音好不容易才破开了封印秘法，看到内里的景象时，顿时惊住了。

　　她的神识探入到何休的脑海，看到了许多画面，准确地说，是感知到。不需要通过眼睛的直接观察，这些画面便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繁杂层叠的画面里，有何休与一些大人物的对话，这当中甚至还有南山国君王。只是，这些对话像是清晨的海浪声，时远时近，无法听清。她按照目川云子教她的方法，从茫茫如海的片段画面中，找出与魔族余孽相关的情报。

　　南怀音与目川云子在摄取记忆的本领上相差甚远，将近半柱香过去，第一首曲子将罢，她才找到第一段与魔族余孽相关的画面。

　　画面中，菊花内卫的一位白须盈尺的老者，对那保存完好的墨魔血进行了最细微的感知。从画面的观察视角，不难看出当时何休站在白须老者的身旁。

　　“章老，发现区别了吗？”何休问道。在他手中的白瓷碟子中，有数保存完好的魔族余孽，是菊花内卫在过去的百年中追查魔族余孽时得到的。跪求百独一下潶*眼*歌

　　章老眉头紧蹙，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瘪的嘴唇，说道：“这女娃的血脉，比您手中的那几魔血所代表的血脉要纯正千倍万倍，是魔族最高贵最正统的血脉之一。魔族被圣祖驱赶至如今的古漠国西边的蛮荒之地后，残余在天启大陆东方的魔族余孽中，并不存在类似的血脉。”

　　章老从袖袋里摸出一块手绢，拭去额上的冷汗，接着说道：“中元神祭时，十面玲珑暗中培养了十三年的魔族少女漆婳，她的血脉应该就是这种血脉的分支。”

　　何休明白了魔族少女照君的来历，说：“这么说来，她来自天启大陆西方。”

　　……

　　……

　　南怀音回想着这些细节，歇了片刻，她稳住气息，说道：“照君来自天启大陆西方。”

　　话音甫落，在场的其他四人皆是面露震惊之。目川云子稍微有些婴儿肥的面庞颤抖不已，脸蛋上的粉红被惨白取代，似是预见了极其恐怖的画面。

　　曾经，妖魔两族险些让人族灭亡。直到现在，魔族在人族心中留下的阴影仍未散去。

　　清剿魔族余孽，便说明人族仍旧畏惧魔族。

　　目川海子用手摩挲着胡须，眉间紧锁。这位向来沉着冷静如铁石的少年，在听到南怀音的话之后，顿时紧张起来，隐约可见担忧神。在他看来，照君的存在，很有可能会影响他今后的计划，甚至是给人族带来莫大的灾难。

　　柒冷若冰霜的脸上亦是显露出不可思议的意味，未曾料想过照君的来历会是如此恐怖，以至于她微抿着嘴唇，眸中有雷炎的光芒闪过。

　　许久，赵吉才让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南怀音如古井般清澈而又黑亮的双眸：

　　“也就是说，分隔天启大陆东西方的空间晶壁，被打通了！”

　　赵吉等人意外地从枢密院枢密使袁却的脑海中，得知极东岛六十余名魔族余孽集体自杀，联系到照君，以及关于魔族余孽的特高级情报。而后又从袁却的脑海中得知菊花内卫的两位阁主知晓此项情报，再从阁主何休的脑海中得知照君来自天启大陆西方的蛮荒之地。

　　诸多因素叠合在一起，赵吉才推断出空间晶壁已被妖魔两族打通。

　　“万余年来，人族第一次发现有魔族潜入东方，说明魔族是在不久之前才打通了空间晶壁。既然是这样，他们肯定做足了准备，照君的出现不是偶然，那么她炼化魔血元晶，必定是为了扩大空间晶壁上的通道。”

　　柒冷静地说道。她很清楚这件事将会导致的后果有多严重，甚至已经预想到了魔族入侵的场景。与同龄人比起来，她更有先见之明，看事情的态度与赵凌子一样，那就是越远越好，越仔细越好。

　　目川云子为柒具有这般严密的推理能力而惊叹，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圣域布设的空间晶壁何其稳固，终究还是敌不过岁月的打磨。与隔离天启大陆与神域的位面晶壁比起来，空间晶壁显然弱上许多，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来越弱。想必魔族集合了无数人的力量，才打通了空间晶壁。”赵吉眺望着街道尽头的那一抹灯光，缓缓说道。

　　“依现在的情况来看，从空间晶壁上的通道进入大陆东方的魔类，只有照君。”柒说。

　　赵吉忽然转过身来，坐在南怀音身旁，问道：“秋山凛何时与照君相识的？”

　　南怀音转了两圈眼珠，说道：“四年前的初夏。”

　　“南山国朝臣中，能与菊花内卫搭上关系的，有几人？”赵吉追问道。

　　“菊花内卫直接受圣上命令，朝臣中知之者甚少。不过，现任阁主何休是秋山神将的学生。南山国子民无人不知秋山神将，而何休的身份过于隐秘，极少有人能把秋山神将与何休联系起来。正因为这一点，能与菊花内卫搭上关系的便只有秋山神将。”南怀音说。

　　“还包括他的儿子秋山凛？”赵吉说。

　　“前年秋山神将阵亡之后，何休一直希望秋山凛加入菊花内卫。”南怀音说。

　　赵吉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道：“这就对了！如果我是照君，初到大陆东方，定会结识一个搜罗情报的能力极强的人，找出魔族余孽，然后提炼魔血元晶，如此方能扩大空间晶壁上的通道。”

　　柒看着赵吉，双瞳熠熠生光，说道：“现在最紧要的问题是，这个通道在哪儿？照君如今在哪儿？她如何与大陆西方的魔族联系？”

　　“通道当然是在空间晶壁最薄弱的地方。”目川云子冷冷地说了一句。

　　赵吉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记得古籍中有记载，空间晶壁上出现的裂缝，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复合。空间晶壁能够隔绝一切，那照君自然是无法与魔族联系的。”

　　“如此看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照君与大陆西方的魔族商定好具体地点具体时间，由后者再次打通空间晶壁，而照君则是让魔血元晶发挥作用，拓宽通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更多的魔类进入大陆东方，从而掠夺资源。”柒抱着右手臂，冷静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