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城一个高层的写字楼里,虽然时间已过晚上十一点了,但有一个房间的灯却还亮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时而会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或明或暗的灯光。当他离开窗前,再坐回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时,一张年轻又过于英俊的脸便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清晰又明了地呈现在面前。他看上去有些疲惫,不像是因为连续加班导致身体过度疲劳,而是因为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忧伤,让人觉得他倒像是被他的心事压得透不过气来。两年多了,他就这样打发着每一个无聊的夜晚,除了让自己在工作中忙得昏天黑地外,就是通过酒精来麻醉自己。可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喝得再多,他也没法不去想她,又应了那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他快要被这种无望的情绪折磨死了。
“飞儿,你到底在哪里呀!”这句话他已经喊了两年多了,在每一次出工的地方,在胸腔空落的夜晚,在所有能够让他想起她的地方。街市中哪怕一个相似的身影,都能让他心潮澎湃,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已经找了她两年多了,可是,她就像是从这地球上突然消失了一样,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供寻找的蛛丝马迹。他凝视着□□里她灰色的图像,像是看着她秀美的脸庞,可是那个可爱的卡通图像就那样静静地回望着他,没有因为他每日深情的守候而回以他明媚的一笑。她的手机先是关机,然后就是停机,让他烂熟于心的那几个号码每拨打一次,就绝望一次。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她这样决绝地想要和他了无瓜葛。再过几天就过春节了,他就可以回到b城。说实话,他对家,倒没有多深的眷恋,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在春节时回到b城,无非就是因为这里是唯一一个可以找到她的地方。他相信恋家的她不管回家的路程有多么遥远,也一定会在春节时回家过年。翻看着被他拷贝进电脑里的她的每一张照片,思念又像野草般疯长。他深情地凝视着电脑里她如花的笑靥,一种想要穿透电脑将她拥进怀里的冲动让他再也无法安静地坐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后,他无奈地关上了电脑。都过十一点半了,他也该回宿舍睡觉了。抓过搭在椅背上的皮夹克后,他关灯走出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大楼的门,一阵刺骨的寒冷便扑面而来。z城的冬天也是潮冷,但他很快地便适应了,一来是因为他本身的体质比较好,对于环境的适应能力比较强;二来,就是他平常喜欢运动,工作之余,他也会去打球、游泳,这些活动无形中也增强了他的抗寒能力。穿上皮夹克后,他将手□□口袋,心里却是没有尽头的思念。此时的街头,有些冷清,除了急驰而过的汽车,就是几个脚步匆匆的行人。向哲成却不急着赶回宿舍,他慢悠悠地走着,任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不自觉地,他的嘴角上扬,记得以前上学时,每晚和飞儿上完自习,在回宿舍的路上,他总喜欢搞些恶作剧,比方说走着走着突然躲到她的后面,轻轻地拍一下她的肩膀,然后做出一幅惊慌失措的样子,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故作紧张地说道:“飞儿,刚才是不是有人打了你一下,还好,有我在,可以保护你。”那时,飞儿也不戳穿他,只是呵呵地笑着,配合他一起演戏。要不就是去踩对方投在地上的影子,一边踩一边问:“疼不疼!”那时,总觉得从教室到宿舍的路太短,还没有走多久,就到了。他每次都想在女生楼门口和飞儿来个吻别的,可是怕羞腼腆的她总是不愿意。为了一亲芳泽,他就不断地在回宿舍的路上,制造各种机会来获得一个拥抱或一次亲吻。相恋的两年多里,若不是他积极主动地向她传递恋爱中的热情,她恐怕永远也不会主动地向他表示亲昵吧!刚开始恋爱时,为了能和她坐近一点,他真是想了好多主意。有一晚,他们坐在学校体育馆的看台上聊天,他先是给她吹了会口琴,她一直很认真地听着,吹完后,他又给她讲故事,她也一直安静地倾听着。后来,他觉得她坐得和他之间的距离有点远,就想怎么能和她靠近一点。深怕自己主动靠过去,会吓着她。虽然在十二月六日,她已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但是他们之间的亲密程度,也仅是拉拉手,她对他总是显得客气而疏离,即不热情,也不主动。他甚至发现,在他靠近她身体的时候,她就会表现得非常紧张,她在恋爱中所表现出来的迟钝和单纯既让他高兴,又让他着急。后来,他就给她讲鬼的故事,一边讲,一边说:“这个故事有点吓人,我还是和你坐近一点,免得你害怕。要是你害怕了,就躲进我怀里。”她没有反对,只是微笑地看着他挨着她坐下。但是,后来,她也没有躲进他的怀里,而是听了一会儿故事后,一脸哀求地对他说:“哲成,你别讲了,好不好,我怕回宿舍睡觉后,晚上不敢起来上厕所了。”唉,那个单纯的小傻瓜,怎么当初就一点儿也不明白他的心意呢!他在心里不由地嘀咕了一句。
办公室和宿舍离得不远,快走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当他打开宿舍的门时,发现那两个室友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他便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走进洗手间。看着台子上摆的一堆护肤品,心里又是一阵厌恶。那两个室友都是带女朋友同住,而这个洗手间又是公用,她们的东西就理所当然地摆上了台面。看着那些散落在面盆和地上的长头发,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真是他妈的懒,两个女的也不知把这些东西清理干净。要是我的飞儿在这,一定都是整洁而清爽的。”在很快地洗了一把脸后,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是单位租下来,给这些单身职工居住的,要不是考虑到离上班的地方比较近,向哲成真是不愿意和那两个室友同住,特别是在他们将女朋友大方地带进宿舍同住后。为了避免尴尬,他总是早出晚归,尽量在他们起床前离开宿舍,在他们睡觉后回到宿舍。偶尔心情好时,他也会请他们吃饭,然后去唱歌缓解一下他郁郁寡欢的落寞。他们也很迁就他的情绪,可能也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导致了向哲成有家不能归,而他也没有将他们带女朋友同住的事向单位报告,省下了他们去外面租房子的费用。不过,向哲成的高冷,也让他们的心里对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害怕。从到单位报到后,他们就发现了他的与众不同。首先,他的外形太出众,站在一群身高不到一米七二三的男生中,真是异常的显眼。其次,他高傲冷漠,对看不惯的人和事,总是不屑一顾。另外,他很大方,也很仗义,不过脾气也比较暴躁,出去遇到比较恼火的事,他通常都会动手,而不会选择忍受和受欺负。刚到规划院报到时,他的脸上总是呈现着明朗的笑容,他也在分到宿舍后,和室友刘明洲、陈云昭说笑玩乐。他是他们这群同进规划院的人中,最早买车的人,听说也是这群人中家境最好的人。只是过了一段时间后,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他开始变得沉默少言,不是忙工作,就是喝酒买醉,和前期的阳光判若两人。刘明洲和陈云昭开始在工作之余忙着相亲,而他则是忙着借酒消愁。
到规划院工作的男生,在大学时十之八九都没有女朋友,一方面是因为所学专业基本上就是男生的天下,每个班里难得有一两个女生,而这一两个女生未必也就会找本专业,本系的男生;另一个方面,就是理工科院校原本就是阴阳失调,男生多而女生少,许多男生想要在本校找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女朋友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在校时,因为单身狗比较多,大家也不急着去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但毕业到单位后,情况就发生了很大的不同。不是说你自己有多在意有没有另一半,而是那些年纪比较大的同事,时不时地就会帮你张罗一下终身大事。因为向哲成一到单位,就告诉别人他的女朋友还在学校读大四,那些好事的人就没有自作主张地替他牵线。但过了一年后,发现他的女朋友并没有来z城与他相聚,他本人又过得异常消沉后,便有几个热心的老同事开始旁敲侧击地打听他的感情状态。当从刘明洲口里得知向哲成和女朋友突然失联后,便有一个在单位后勤部门工作的许大姐,很积极主动地给向哲成说亲。
起因在于,这个许大姐有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女儿,去年七月毕业后,工作就正好找到了z城。有一天,这个女孩到规划院找妈妈,进门时无意中看到了出外业回来的向哲成。她对高大英俊的向哲成立马一见钟情,在目送着他走进办公室的门后,便到妈妈跟前打听这个男孩的消息。当许大姐听了女儿的描述后,就知道女儿看上的是规划院最帅的向哲成。但她也听说向哲成是有女朋友的,且向哲成的脾气异常暴躁后,就劝女儿不要光看外表。但女儿说什么也不听,每天缠着妈妈要制造一个见面的机会。许大姐被女儿缠得没有办法,就找向哲成的室友刘明洲打听向哲成的感情状况。在得知向哲成和他的女朋友失联了两年多后,许大姐便开始找机会和向哲成说事。由于向哲成这两年多来,出外业的时间比较多,在单位呆的时间比较少,加上出外业回来后,就得不停地加班,而他本人又比较高冷,就算没事,也不会到别的办公室找人聊天。所以,想和这个高冷的人搭上话,还得别人积极主动地找他说话才行。不过,为了女儿的幸福,许大姐也就只好主动出击。她每天上班时都会借故到向哲成所在的测设室去看一下。终于在一个周五,她等到了向哲成。
“小向,你出外业回来了,看你都晒黑了。”
“是吗?我没有在意。”向哲成很客气地说道。
“对了,小向呀!今晚你要到哪里吃饭?”
“我就到外面随便吃点,晚上还要加班呢!”
“那怎么行,你们整天在外面跑,想必也吃不好。这样吧!今晚你到我家吃饭可行。”
“不用了,许大姐,到你家吃饭,太打扰你了。”
“不打扰,我们也要吃的,我做饭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咱们单位好多同事,都到我家吃过饭的。”
“是吗?不过,不用了,我晚上还有事,谢谢你。”
“那改天你有空了,我再请你、刘明洲、陈云昭一起去我家玩。”
“好的。”
“小向,大姐还有个事想问你。”
“什么事?”
“小向,听说你和你女朋友分开了,我有个女儿,今年刚大学毕业,现在就在z城工作,我女儿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你可有时间和她见个面。”
“不好意思,许大姐,我和我女朋友并没有分开,我也没有去见任何一个女孩子的想法。谢谢你对我个人事情的关心。”
听到向哲成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拒绝了她的提议,许大姐的脸上多少有些难堪。但她也听好多同事说这个向哲成说话都是直抒胸臆,而且脾气也不是特别好。看对眼的人,他会好好讲话,看不顺眼的人,他是压根都懒得搭理的。他不像别的男孩子,听到有同事介绍相亲,都会表现出一脸的喜色,不管愿不愿意,都会欣然前往去见个面。也就他,一出口便拒绝得干净利落。自许大姐后,也有两三个人托同事给向哲成介绍女朋友,但都被他一脸冷漠地拒绝了。时间一长,大家也就不再自讨没趣,他也就落了个清静。
躺到床上后,向哲成半天都睡不着。起来喝了两次水后,还是没有一点困意,他索性坐起来,半躺着靠在枕头上,拿过放在床头的ipad上起网来。打开屏幕,便看到一个女孩明媚的笑脸,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屏幕上的女孩,嘴里喃喃地说着:“飞儿,我好想你,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知道,这两年多,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我每天让自己忙得没有一点空隙,这样,我就不会无止尽的想你。即便我们之间有误会,你也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呀!你这样,躲进茫茫人海,让我上哪里去找你呢!难道今生,你就想和我避而不见吗?今天下班后,和大学同学杨开来在微信里语音聊天,他跟我讲他在设计院的工作,他说十一月底时,他和一个同事去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出工,自己带床铺,住在养路工的房子里。由于前一天装车时出了好多汗,后来被风一吹就感冒了。本来,感冒了就不能再上高原,不然会有生命危险。但开来说他已经把床铺装车了,不去,让同行的同事以为他是在故意打退堂鼓。就硬着头皮跟车两天去了出工的地方。到了哪里,一下车,发现飘着雪花,他当时头一晕,就差点摔倒,等坚持着把行李拿下来时,他说他当时感到自己的心跳快的离谱,他一点儿劲都不敢用,不然感到心就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坐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后来,随行的大夫看他情况严重,就给他打点滴,吃药,折腾了一晚上。而他自己都记不清那晚有没有吃晚饭,因为在那个高海拔的地区,什么饭都是煮不熟的。一晚上,他就抱着两个氧气袋,坐在床上。因为心口疼,他压根就躺不下去,当时医生的诊断就是他已经是肺水肿了。第二天,开来就被送到了附近的镇上,然后乘车返回了设计院。飞儿,你可能不知道,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我在的规划院还好点,地理位置决定了我们出外业的地方没有开来他们那么艰苦,但经常在外,也是吃不惯,睡不好。毕业那年的八月,我在出工时,可能是因为天太热,眼睛突然被感染,早上起来时,就发现双眼又痒又疼,还泪流不止,我深怕你在视频聊天时,看到我的样子会担心,就跟你说我要出工一周,去比较偏远的地方,可能哪里信号不太好,我们有可能联系不上。到医院看过后,医生给我开了些眼药水,说是眼睛感染得了结膜炎。每天在滴眼药水时,想着不能和你视频聊天,我就心急如焚。那几天,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心神不宁的,等眼睛彻底好了后,我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你了。飞儿,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把我丢下呀!……”
向哲成在不断的自语中慢慢地睡着了,这两年多,他基本上就是这样度过他的每一个夜晚。有时,他会看着她的相片发呆,然后对着照片讲一些日常发生的事情;有时候他又会听一些伤感的歌曲,特别是艾微儿的那首《你走以后》,他是听了又听,听多了,他不光唱会了英文,对翻译过来的中文也是铭记于心:总以为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间不够,从未想过,我伤心的时候会如此需要你,孤单的日子总是度日如年,你躺着的那张床,那一半依旧空着。你走以后,我每天都细数你离开的日子,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需要你吗?你走以后,破碎的心仍不停想你,你走以后,曾经熟悉的脸庞也随之而去,你走以后,曾经的甜言蜜语让我撑过了每一天,所以日子才没那么漫长。我想你,以前从未有过如此感觉,再做每件事的时候,都会想你的身影。你穿过的那些衣服,散落在那里,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需要你吗?我喜欢做你做的一切。……我想你,我们本已命中注定,我永远都执此信念,我知道我们终会相互厮守在一起,耶,我只想让你知道,做任何事我都全心全力,我已筋疲力尽,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耶,你走以后,破碎的心仍不停想你,你走以后,曾经熟悉的脸庞也随之而去,你走以后,曾经的甜言蜜语让我撑过了每一天,所以日子才显得不那么漫长,我想你。
如果说每个夜晚的煎熬让向哲成无比痛苦的话,那大海捞针的寻找就更让他抓狂了。为了能够早点得到叶翰飞的信息,他主动和一些大学同学联系,问他们有没有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叶翰飞。他也想再去叶翰飞家问问她的爸妈的,他也知道,这是比任何徒劳的寻找都最有效的途径,但一想到,在飞儿和他失去联系的那年他去叶翰飞家时,不仅没有问到任何关于她去向的信息,她父母对他的厌恶之情根本就让他无从问起。他们别说和他说话,连门都不让他进。而对导致如此待遇的缘由,他却一无所知。后来,他又趁着出工,去了好多次学校,没想到,飞儿的室友和飞儿父母的态度完全一样,都不理他,更别说告诉他,叶翰飞的去向了。想到这两年多漫无目的的寻找,向哲成的心沉重的有些近乎悲哀。
眼看离过年放假的时间越来越近,向哲成的心里又充满了希望。在临放假的前一天晚上,他正在宿舍里收拾行李时,突然接到了大学同学袁嘉年的电话:“哲成,你还在z城吗?我告诉你件事,今天我在b城的大街上看到你的叶翰飞了。”
“真的吗?她在干什么?”突然间得到了她的讯息,他竟然激动地有些不知问什么好了。
“她和一个女孩子在逛街。”
“多大的女孩子。”他居然有种莫名的紧张。
“不是小女孩,是大女孩。看把你紧张的。”袁嘉年忍不住笑了。
“吓死我了,我真怕她一转眼就结婚生子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叶翰飞今天打扮得是比学校时成熟一些。连我女朋友都说她实在是气质出尘,分外迷人。”
“是吗?她本来就端庄典雅。”
“是呀!要不,怎么让你念念不忘的。不过,哲成,我觉得你还是快点回来的好。要不然,她真要是被谁追跑了,你不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这样的女孩子,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当然知道了,嘉年,你可问她要她现在的手机号码了。”
“我怎么要呀!我和我女朋友在西大街的一个餐厅里吃饭,我是坐在临街的窗边,才看到叶翰飞从下面走过去的,哪还来得及追下楼问她要电话号码。”
“也是,不过,知道她已回b城,我也就放心了,至少离找到她不远了。”
“我觉得,你回来后,不如就每天到她们家楼下守着,她一出来,你不就看到她了。”
“这个方法我去年春节就用了,可惜,我在她家楼下守了几天,都没有看到她家人出来。她每年春节时,都会和她爸妈一起去外地的姥姥家拜年,一去就是好几天,你说,我怎么能碰到她。”
“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有点麻烦。再不然,你回来后,把她的照片发给所有在b城工作的中学、大学同学,谁看到她了,就立刻和你联系,这样也算是一个可以找到她的方法呀!”
“这个提议不错,我回来后就给同学们发照片。谢谢你,嘉年,给我打了这个电话,这是这两年来我接到的最开心的电话了。”
“谁叫咱们是哥们呢!看我们宿舍当年最帅的人,现在变得这样不修边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
挂了袁嘉年的电话,向哲成的心情一下子舒畅了起来,他没有再收拾行李,而是坐在床上,拿过放在桌子上的吉他,轻轻地拨了起来。以前在学校时,飞儿最喜欢听他弹着吉他给她唱歌了。虽然他的歌不是唱得特别好听,但至少也五音齐全。想起那些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骑车带着叶翰飞,去公园的草地上游玩,然后选一个有树阴的地方坐下嬉戏。那个时候,飞儿总是很温柔地看着他,听他弹唱一首又一首的歌,最后,他都会要求她给他一个吻,作为他辛勤唱歌的报酬,而她总是会在有些娇羞地左顾右盼后,很快地在他的嘴唇上吻一下,就急急地闪开。不过,他总是会很快地将她拥进怀里,来个绵绵不绝的深吻。
两年多没有吻过她,他太想念她身上的清香和柔嫩的唇瓣了。但愿,她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他可是一点儿都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她的甜美。即便她这两年多,有可能会弃他而去找了另外的一个男人,但只要她还没有结婚,这次回去,他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把她夺回来。想至此,他又将吉他放到一边,去洗手间刮胡子。飞儿喜欢干净又整洁的男人,他可不能以现在这幅邋遢的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明天在上飞机前,还要抽空去理个发,他要以一幅阳光又健康的形象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刘明洲和陈云昭看向哲成突然从房间里走出来,都有些诧异。因为往常这个时候,他总是在办公室或者在外面喝酒。两个人的女朋友正在厨房里做饭,四个人相处得倒是无比融洽。因为心情好,向哲成主动向两个人打了个招呼后便进了洗手间,很快地他们便听到向哲成剃胡须的声音。
“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个时候去刮胡子了。”刘明洲小声地问陈云昭。
“哪知道,难得看他心情好,可能是因为明晚就可以回家过年了吧!”
“有可能,不过,他那胡子也是该刮刮了,再长下去,就有些恐怖了。像他这样长着络腮胡子的人,每天都应该刮一下,雄性特征太明显了。”
“是的,宁宁有一天晚上还问我,向哲成脸上那么多的胡子,他在和他妹子接吻时会不会扎着她的脸。”
“真能联想,不过,他的妹子还真是清秀脱俗,起初看到她的照片时,我还以为她是个南方人,没有想到,她居然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太清秀典雅了。”
“是的,对了,你妹子是南方人,怎么没在她的身上看到婉约呢!”陈云昭突然说道。
“你们两个人在说什么坏话。”刘明洲的女朋友张惠端着一盘菜出来,大声地责问刘明洲。
“说你不够淑女。”
“不想吃饭了,是吧!”
“不是,想吃,正在夸你们两个人贤淑呢!”
“这还不错。”
看女朋友又走进厨房后,刘明洲小声地说道:“真是个河东狮吼,对了,等下喊向哲成一起吃饭吧!”
“可以呀!我们几个人还真是好久没有一起吃饭、喝酒了。”
对于刘明洲的邀请,向哲成没有拒绝,他还在开饭前特意跑到楼下的超市买回来两瓶白酒和一箱啤酒。向哲成的酒量在规划院可是出了名的好,一斤白酒对他是再轻松不过的事,加上今天的心情又是特别的好,开怀畅饮之下,酒都喝完了,他竟没有喝醉。酒足饭饱后,他还回屋拿出吉他,给大家弹唱了几首歌曲。这个夜晚,可以说是这两年多来让他最感轻松的一夜,他第一次没有失眠,回到床上后,很快地就进入了梦乡。在梦里,他的飞儿没有像从前那样让他怎么也抓不住,而是一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他在心里默默地说着:“飞儿,我爱你,等我回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