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八月中旬的一个下午,离叶翰飞返校参加招聘的时间只有一周了。她刚从午睡中醒来,听到放在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她以为是向哲成发来的短信,就迅速拿过来打开手机,一看是短信图片,只是发信的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经过缓冲后,她看到了第一张图片,是向哲成坐在床上,光着膀子,上身未穿衣服,第二张是一个女孩子的脸,她的后面是向哲成微笑的脸庞。叶翰飞的心一下子狂跳不止,拿着手机的手因为她的心跳加速而开始不断地颤抖,后面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他们的脸贴在一起,背景还是向哲成单位的宿舍,只是这一张两个人的脸比较大,看不到衣服,好像是近距离的自拍照。叶翰飞不想再往下看,她将手机扔在床上,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说这一周要跟随一个工程师到工地上去,那个地方比较偏僻,因为修路架桥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在人烟稀少的深山老林,所以手机信号不太好。为什么他会骗她,他说这一周可能会和她联系不上,但这个照片为什么会在这个失联的时候发给她。她的心骤然间乱成一团,爸妈对他们感情的不看好,是不是有先知先觉,不过才分开一个多月,他的身边为什么就会有了别的女孩,说好的长相厮守呢?这时,手机响了,她抖着手接通,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的声音:“喂,是叶翰飞吗?我叫陈希,我是向哲成的未婚妻,我想和你谈谈,你刚才看到我发给你的图片了吧,这是我前两天在哲成单位的宿舍里拍的照片,你要是下午有空的话,我想在南山路的上岛咖啡和你聊聊我和哲成的事,我希望你不要拒绝,因为这是关系到哲成未来前途的事情。三点我在哪里等你,不见不散。”说完这些话,对方就挂了电话。
叶翰飞被对方盛气凌人的语气气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又被未婚妻那三个字惊得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她颤抖着手去拨向哲成的手机,可是一句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让她的心一下子站到了悬崖边上。
坐在床上愣了半天后,她决定去赴约,就算分开,她也想知道他最终放弃她的原因是什么。
和哲成在一起时,他们也会在周末逛街累了后去星巴克或上岛咖啡,不过那时,她的心情是很快乐的,但这次走进上岛咖啡的门,她的心情却是灰蒙蒙的。
当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t恤衫、蓝色直筒牛仔裤的叶翰飞走进去的时候,一个打扮时尚,穿着靓丽的短发女孩朝她招了招手。她的神情很高傲,好像对于和叶翰飞的会面有种屈尊降贵的不情愿。她烫着时下最流行的短发,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条与她的裙子相得益彰的项链,手腕上一块款式特别的手表随着她手势的不断变化而明晃晃地照着人眼,她的长相很甜美,戴了美瞳的眼睛看起来即妩媚又明亮,总之,她浑身上下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她们坐下后,她用一种很挑剔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叶翰飞一番,然后用一种很不屑的声音说道:“真想不通,就你这样的清汤挂面,也会吸引他的眼光。不过,这吸引也是过去了。我现在就开门见山地跟你说吧,我不知道,哲成在这两年中有没有向你提起过我,我和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妈和哲成的妈妈是关系很好的同事,我们两家人很早就认识,在很小的时候,哲成的妈妈就很喜欢我,还一度打算给我们订个娃娃亲。所以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后来哲成爸爸工作调动,他们家搬到了机关大院。哦!你应该知道哲成是个官二代吧,我们两家人可以说是门当户对。哲成从小就比较叛逆,但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我和他是中学同学,他那时在学校比较出名,喜欢他的女孩子很多,但他很少对她们认真过,所以我从来都不担心他会被人夺走。高中时,他也和一个女孩子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但后来就分了,他开始专心于学习,因为他比较聪明,后来就考上了重点大学,我呢,从来都不觉得学习好对我有多大的用处,反正我压根就不用担心找不到工作。哲成上大学的时候,我作为文艺兵去了部队,因为离b城比较近,我有很多的时间可以回家,所以呢,周末有空的时候我就会去哲成家看他妈妈。哲成的妈妈喜欢逛街购物,但哲成的爸爸工作比较忙,根本就没有时间陪她,我呢,正好补了这个空位。哲成每次放假回家的时候,我都会去他们家找他玩,虽然他不喜欢我,但也不讨厌我,我那时不知道他在大学里居然和你谈恋爱了。我还是无意中在他的手机里看到了你们在一起的照片和他写给你的那些肉麻的情话。不过呢,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追他,他也知道我对他的爱慕之情,我跟他说大学里你谈多少次恋爱我都不管你,但结婚必须要跟我结。他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事实上我是认真的。这样跟你说吧,我可以为他生,为他死,如果他选择你而放弃我,我就死给他看。我这个人呢,排他性比较强,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这个月呢,我闲着没事,就去z城看哲成。我看他在设计院的工作比较辛苦,就跟我爸说让他给哲成调个工作,哲成的爸爸呢对我的想法不赞成,他觉得哲成目前能自力更生也不错,用不着找关系给他调整工作。但哲成的妈妈很开心,觉得能让她儿子换个轻松点的地方不是更好,就委托我和我爸说说这事。但哪有无缘无故给人帮忙的,我的条件就是我要和哲成结婚。哲成妈妈很高兴,也极力支持。和我们家联姻,对她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当然也不会反对了。不过,最关键的一点是,前两天我又去看哲成,我们在他的宿舍里甜蜜地结合了,你也知道,像哲成这样的年纪,有强烈的生理需求也是很正常的,你和他在大学里谈了两年多,估计也没有多亲密吧!他说他从来都不会和你亲热,因为你一点儿也不解风情。那几张照片,就是事后拍摄的。我觉得像你这样清纯的女大学生,恐怕也不会轻易地就原谅一个背着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男朋友吧!你看,我手上戴的这个戒指,就是我和哲成的订婚戒指,再说呢,和你在一起,对他以后职务的升迁也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我看,你还是知难而退比较好,不然,等哲成当面说不要你的时候,你恐怕就很难堪了。哲成,就是怕你会缠着他不放,才跟你讲这一周他要去工地,你联系不上他,要不是考虑到我和哲成已经订了婚,我才懒得找你说这个事。叶翰飞,我跟你说,向哲成已经是我老公了,以后,我希望你离他越远越好,我可不希望有个第三者来破坏我们门当户对的婚姻。你听清楚我的话了吗”
如果说这个叫陈希的女孩讲了这么一大堆的废话,就会让叶翰飞退缩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她一向是个对人、对事都很认真的人,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去做。何况此前她也和向哲成讨论过这件事,他说过他根本就不在乎所谓门当户对的联姻。只是让她的心一下子碎成很多片的,却是她说的最后几句话,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别人面前如此贬低她,难怪他每次都能激流勇退,原来是嫌她不解风情。她一下子觉得自己的爱情原来如此地可笑,承认爱情虚无多容易,否定爱情美好多简单,一辈子想要无伤无痛活得完整舒适,只需要绕过那该死的爱情便可。他的脸一下子在她的脑海中变得那样丑陋。因为愤怒,她的脸一下子变得很苍白,浑身上下也因为心痛而不停地打颤,她站起身,努力控制着不断发抖的身体,深吸一口气后,冷冷地对这个一脸倨傲的女孩说道:“那就请你维护好你们门当户对的婚姻吧!我想,你需要包装的不光只有你的身体,还有你的心灵,不要端着这样一付盛气凌人的表情来对别人说话,你家人的权势不会照耀你一辈子。另外,既然你那么想得到哲成,我把他完好无缺地交给你,希望你以后好好爱他。尽管我很爱他,但我不会因为爱来束缚或捆绑他的前程,我祝福你能让他得到幸福。”说完,她便起身,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扬长而去。
出了门,走到大街上,叶翰飞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抽空了,这两年多相爱的甜蜜,此刻回想起来,却是那样的虚无飘渺。她茫然地走在街上,这段时间她是那样的想他,还积极地准备着要签到他所在的城市,而现在却发现这段时间所付出的精力和想念竟是那样的一文不值。她居然会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相信他给她的每一个关于未来的承诺。他光着上身的照片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有那张他们甜蜜的合影,她从来就不想做一个感情中的附属品,即便他们在一起,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他不再爱她的话,她也不会死缠着他不放。如果他为了自己的前程,最终选择去结一门门当户对的婚姻,她也会尊重他的选择。那怕是自己黯然地离去,她也能理解事业在男人心目中的重要性。可是,现在她无法原谅和容忍的是他居然会在别人面前嘲笑她的不堪。而这是自尊心极强的她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何况现在,他已背弃约定,另结鸳盟,那自己还期待什么呢!她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眼泪在脸上纷飞,大脑却没有意识,她失魂落魄地走着,连身后的背包被一个尾随她的小偷拉开都不知道。
回到家,她躲进了自己的房间,觉得整个世界一片昏暗,她面如死灰地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以后再也不会相信爱情,再也不会去爱了。因为这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比她更单纯的傻瓜,更想入非非的白痴了。曾经狼吞虎咽地填满了一肚子的甜蜜的谎言,这下子灰飞烟灭,成了别人言语中嘲弄的对象,这让她情何以堪呀!爸妈下班回家看到眼睛哭得红肿的叶翰飞,都相继进来关切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什么话也不讲,只是呆呆地坐着,然后眼泪就从脸上不断地流下。看她这样伤心,爸妈猜到八成和向哲成有关,但看女儿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除了看着她叹气,也没有丝毫的办法。后来,妈妈打电话找来陈佳佳陪她,也没有看到叶翰飞像以前一样开心起来。那天回来的路上,她背包里的手机被小偷偷走了,她也不提再去买手机的事。就这样整整过了四天,叶翰飞才肯说话,但她像是忽然变了个人一样,不再像从前回到家就和爸妈说个不停,她总是沉默地坐着,然后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她这个模样,让爸妈很是心疼。但除了着急,他们别无他法。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外表柔弱,内心刚强,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没有人能够改变她的想法。现在能让她走出阴影的只有她自己。临返校的前一天,叶翰飞的情绪稍微好了些,她和爸妈开始说笑,但她强颜欢笑的样子更让他们难过,她眉宇间隐藏的忧伤任谁也能看得出来。爸爸给她买了一个新手机,她要求重新换个号,既然都过去了,她就想和所有的过去作个告别,这样也算是彻底做个了断吧。她告诉爸妈,除了相熟的同学,她的新手机号码不要告诉任何人。爸妈自然也知道她想逃避的人是谁了。
返校后的招聘会,因为少了目的性的选择,反而变得简单多了。由于叶翰飞成绩优异,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她几乎没花多少时间,就和位于a城的一个省属企业签了约。不过,在此之前,叶翰飞对于a城和这个后来的工作单位真是没有一点的认知。签约的那一刻,她只想远离e城,远离z城,到一个没有他气息的地方去自我疗伤。
大四的生活可以说即忙又闲,准备考研、考国家公务员和忙着修学分的同学,在这一年并不轻松。但没有上述打算的同学,就相对轻松些,除了按照学校的规定上一些专业课程外,基本上就可以自由地支配自己的时间。
叶翰飞让这一年的自己变得十分忙碌,大四上学期,除了上学校安排的一些专业课程外,她跟着商洛去参加了一些社会上专业技能的培训。另外,这几年来一直疏于联系的中学同学忽然就频繁地联络了起来。这些让叶翰飞的生活一下子就丰富多彩了起来,这两年多沉浸在和向哲成的二人世界中,没想到e城还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和值得她做的事。
e城的几所重点大学中都有叶翰飞中学时的同学,他们原本就对她很有好感,现在看她突然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那些男孩子们便不约而同地来a大找她玩。关于她过去经历的感情,他们只字不提,仿佛从未发生。特别是h大的张政,他是叶翰飞的高中同学,在高中时两人关系一般,但都考到e城后,他们之间的联系倒多了起来。几年来,他有空时就会来a大找叶翰飞玩,后来叶翰飞和向哲成谈恋爱后,他来得就相对少了些,但联系也从未间断过。
现在闲下来的叶翰飞一到周末基本上就不在学校呆,她会去不同的大学找同学玩,他们请她吃饭、唱歌,参加烧烤等。尽管说表面的热闹也赶不走内心的寂寞,但也好过一个人在哪里胡思乱想。在这期间,她也知道,向哲成回来找她了,但心灰意冷的她一想到陈希讲得那些话就再也不想看到他的脸。她负气地躲着他,而她的室友们也全力配合着她,没有给向哲成一个解释的机会。或许这也与向哲成以往孤僻的处世方式有关吧。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发现他的笑容仿佛只为她一人盛开。他从不做植树先挖坑的事,他只是对她一个人好,对她的室友从不讨好,即便是她最好的朋友商洛,他也只是保持着一个礼貌的微笑。而这在危机的关头便成了他最致命的硬伤,她们都一致认为那个高傲又冷酷的帅哥,实在配不上温柔善良的叶翰飞,大家支持他们分开的意愿比握手言欢强烈得多,何况现在那个高冷的人不光有花边新闻,还和人订了婚约,那就更不需要纠缠不清了,她们比叶翰飞更坚决地给他判了“死刑”。
在大家通力的合作下,叶翰飞的爱情就“零落尘泥碾作尘”了。但这件事对她造成的创伤怎么也愈合不了,她的心像是从此关上了爱情的窗,任别人怎么努力也难以打开。程冬生、张政几年的苦守也未能赢得她的青睐,她远离了众人的视线,毕业后,一个人踏上了去a城的列车,只留给他们一个萧索又娇弱的背影。
往事浮光掠影般地闪过,那些藏在心灵深处的甜蜜和隐隐作痛的忧伤在时光的流转中远去又返回,在千头万绪中让她的心灵和感官又一次不可抑制地因为痛苦而不断地打战。原以为可以平静地面对别后的他,谁知,这两年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和淡定,在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又土崩瓦解了。还没有等她再说话,一边的齐傲扬已一把打开了向哲成抓着她的胳膊,他很愤怒地朝他吼着:“向哲成,你还抓着她干么,你还想怎么样,你那么喜欢门当户对,觉得我姐高攀不上你,那你干么在学校里招惹她,你这么伤害一个纯洁的女孩,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呀!真他妈的,当初高看了你。”
“扬扬,你这些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伤害你姐了。”看着这个曾经对他无比崇拜的男孩现在以一种无比憎恨的目光看着他,向哲成的心里难受极了。
“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现在这样抓着我姐,合适吗?你是想害得她一辈子都活在你的阴影下走不出来吗?”因为愤怒,齐傲扬的声音很大。这下子,那些原本是趴在柜台上看手机的人,都不看手机,而是围过来看这几个拉拉扯扯的人。
叶翰飞在众人看热闹的目光下,有些无地自容,她推开围在身边的人,红着脸朝外面走去。齐傲扬一看表姐走了,就拨开人群急步去追。向哲成被齐傲扬劈头盖脸的指责骂得愣在当地,等他在脑子里快速地想要从这些话中理出个头绪来时,他忽然看到叶翰飞和齐傲扬都已经拨开人群跑走了,他立马也冲出人群,就去追叶翰飞,这下子,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跑走了,这两年半音高讯全无,他找她找得都快绝望了。
叶翰飞一边走,一边就发现自己又泪流满面了。人呀!不管她怎么摆布杯盘器皿的外表,那内里的东西却远比她所能想象的更不受她的支配。这个以为可以装作不在乎的人,怕是永远都有能让她随时崩溃的魔力吧!
还没等齐傲扬追上叶翰飞,那后面追上来的向哲成已经从后面抱住了涕泪滂沱的叶翰飞。“飞儿,你不要再跑了,别抛下我,好不好。”他居然也是声音哽咽。
叶翰飞在他的怀里挣扎了几下,但被他紧紧地抱着,压根就挣不脱。赶上来的齐傲扬被向哲成的举动惊呆了,他打算再次将他们拉开。可是向哲成却一脸焦急地朝他吼道:“扬扬,你不要再添乱了,我跟你说,我没有结婚,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他妈鬼扯的消息。我找你姐找了两年多,今天,总算碰到了,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原本在他怀里不停想挣脱的叶翰飞因为他刚才的话,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刚才他说他根本就没有结婚,是她听错了吗?看她不再激烈地反抗,他索性将她从他的怀里拉转过来。他朝思暮想的这张脸,此刻哭得梨花带雨,让他看得心都疼了。他俯下身,想也没有想地,就想像从前那样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是她没有像从前那样顺从地配合他,而是把脸朝一边闪开。他在片刻的尴尬后,凝视着她的眼睛,用一种听起来很是感伤的语调说道:“飞儿,我不知道在我毕业后的那个八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得那么彻底,连一个问清真相的机会都不肯给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决绝地想要和我一刀两断。那个八月我出外业时,在工地上双眼被感染,得了结膜炎,等眼睛好了后,却发现你的手机打不通了,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立马就从单位请假回e城的学校去找你,可是你们宿舍不是没有人,就是看到的人对我一幅爱理不理的模样,她们都让我不要再找你了,说你不想再看到我,让我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还说你打算开始一段新的生活,让我不要再打扰你了。你上大四的时候,我前后去了e城不止二十次,可每次都从你们宿舍人哪里碰了一鼻子的灰。她们都拒不透露你的形踪给我。打你的手机,说机主已停机。我又到你家找你爸妈问你的联系方式和形踪,可是他们对我也是一脸的冷漠,还让我以后不要再来了。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平时真是太失败了,我居然找不到一个能够信任我,并愿意将你的形踪透露给我的人。我在你的□□上留言,指望你能在看到我的信息后,可以给我一个回复,可是所有的留言全都石沉大海。我每天守着□□,就怕到网络不通的地方出外业,会收不到你回复的信息。这两年多,我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每次出差,我就会向认识的人打听,看有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可是一无所获。以前我以为在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社会,找一个人会是件很容易的事,可是在这两年多的时间中,我发现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想刻意躲避你的人实在是太难了。我也想通过网络来找你的,可是生怕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伤害。这次春节回来,我根本就没有心思逛街,可是想到你有可能会到外面吃饭,就每天在你每次回来后喜欢去的地方闲逛,我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可以在这里碰到你。飞儿,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我真的……”说到这里,他突然说不下去了,一阵抽泣后,眼泪就一颗一颗的滚了下来。
他的话像是猛烈的飓风,一下子就将叶翰飞的五脏六肺吹得四分五裂,她看着掩面哭泣的向哲成,心里痛苦得难以忍受。原来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和自己一样被折磨得疲惫不堪。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就是另外一个人精心导演的一场戏。而那个肇事者此刻却不见踪影,若不是今天这场意外的重逢,他俩的一生是不是就在逃避和寻觅中度过呢!
她伸出手去拉他蒙着脸的手,两个人泪眼相对,久久都无法将目光从彼此的脸上移开。千般愁绪,万种情思在目光的交汇中百转千回,他伸出手,将她拉进他的怀抱,今后再也没有人能将他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