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逍遥 第五十四章 雨夜得鱼
作者:山青水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五十四章雨夜得鱼

  赵桔回到武夷宾馆大堂,时间正好六点半,于是叫宾馆伙计去客房请唐绉。不一会,唐绉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赵桔看着心旷神怡,夸赞道:“栀欧,你真好看。”唐绉说:“不要乱讲。”心中却有几分欢喜。

  二人随后走进牛排馆,瑞意跑过来说:“哥哥,刚好人都到齐。咦?这位姑娘是谁?好生漂亮。”赵桔忙同他俩介绍,唐绉在游泳大赛颁奖时见过瑞意,知道他是位郡王,深深一福道:“见过郡王殿下。”瑞意回礼说:“唐姑娘莫要客气,愚兄跟我很随便的。”唐绉不禁莞尔,郡王居然直呼赵桔“愚兄”,看来两人真是挺随便的。

  一个隔间里的长桌边还剩下三个空位,上首的座位是留给赵桔,两旁坐着公主和诃黎跋摩四世。赵桔先同众人介绍唐绉,唐绉每要施礼,都被他们劝住只行半礼。花淡茉坐末位,与唐绉互相平礼问候。

  赵桔想跟唐绉坐在一起,便谦逊说:“你们都是郡王公主,我还是陪唐姑娘坐吧?”公主和国王们都不肯,刹利洪巴摇头说:“你是本地主人,当然是要坐主位,唐姑娘和花姑娘就由我和瑞意照顾好了。”赵桔无奈为唐绉拉开淡茉对面的位子,自己才去坐下。

  坐定之后,几名伙计送来菜单,众人各按喜好点报各类牛羊肉。花淡茉没来过此间,看着菜谱也没头绪,低声吩咐伙计说:“我便要与黄浦侯一样的。”香奈儿又叫了些冷肉作为开胃菜。

  公主举起酒杯说:“来来来,为今儿赵大帅旗开得胜,我们干下一杯。”众人举杯喝尽,瑞意放下杯子说:“哥哥,看你们游水真是特别爽利,下回请你教我。”赵桔答应说:“那是一定,其实弟弟习惯海泳,池中风平浪静,学起来应当很快。”刹利洪巴和诃黎跋摩四世都表示要学,赵桔笑说:“一次一百两。”二人大为抱怨:“为何我们学就要钱?你那几下我们看看也就会了。”赵桔赞叹:“二位殿下果然聪慧过人,等你们看会,我们三人来场比赛,一千两一局。”“你又想骗我们钱?”“哪里哪里?呵呵。”

  他们在那边说笑,淡茉问唐绉:“姐姐是何方人氏?听口音好像也是从东京过来的。”唐绉微笑说:“花小姐莫客气,我家祖辈原在汴梁,三代前迁徙到了福州。”淡茉说:“福州乃是海商汇聚之地,怪不得姐姐衣裳和胭脂用得好巧。”唐绉说:“我倒觉得花小姐用得东西才好呢。”

  花唐二人说话,赵桔连忙支起耳朵去听,对旁人敬酒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言语不多,杯到酒干。公主不想气氛转冷,就说:“赵大帅,武夷人都说你最会唱曲,能不能让我们也欣赏一曲?”三位国王大声叫好。赵桔笑说:“我是唱不来的,下回请林黛或者是黄莺来唱,那才是极好的。”刹利洪巴来劲说:“她们二位大牌,想听也要去剧院,还是元帅唱了便宜。”没等赵桔翻他白眼,唐绉说:“奴家也是常听这里人夸耀,说黄浦侯歌喉嘹亮,三日不绝于耳,您就抒展一次如何?”

  赵桔听唐绉喜欢,就马上来劲说,用一根手指敲桌说:“那好,请诸位跟着这个节拍击掌,我唱予大家听。”众人喜悦拍手,三拍之后,赵桔有感而发唱:“同是过路同造个梦,本应是一对。人在少年梦中不觉,醒后要归去。。。”是前世的歌曲——“似是故人来”。

  唱到“何日再在何地相聚,说今夜真暖。无份有缘回忆不断,生命却苦短。”时,赵桔潸然泪下,百年愁思化成两行热泪。“俗尘渺渺,天意茫茫,将你我分开。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似是故人来。”唐绉若有所思,怀疑赵桔的歌是对她而唱。

  赵桔又唱到:“留下你或留下我,在世上终老。离别时前未知当日那么好。”当时泪洒衣襟,香奈儿也陪着他哭。

  一曲唱完,赵桔为自己倒下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在座女子眼睛都噙满泪水,三为国王却莫名其妙。刹利洪巴问:“元帅,你唱的是什么意思?。。。”话到一半被瑞意拉袖子打断。

  屏风外四名侍从发觉不对,跑进来扶住少爷。司马寺说:“少爷,天色已晚,我们回家吧。”金泉、金骰二话不说,上前架起赵桔就走,留下谢大方告辞,他抱拳鞠躬陪笑说:“对不住诸位,我家少爷近日辛劳不胜酒力,容我们先走一步。”香奈儿不放心赵桔,起身说去照顾他。

  回五角大楼的车上,公主问赵桔:“什么毛病?唱着唱着便醉了?”赵桔心中凄苦,拉住她手问:“公主,你愿意嫁给我么?”公主安慰他道:“好了好了,我愿意的。”赵桔头一歪靠在她肩上安心睡去。

  翌日赵桔早上醒来,依稀回想起昨晚的事,不禁有些发慌,问司马寺:“我昨晚是不是对公主说。。。”司马寺不等他说完就肯定说:“是的。少爷。”赵桔故作镇静,刷牙时又问:“我。。。”“是的,少爷。您是开口向香公主求婚来着。”司马寺坚定回答。

  赵桔故作轻松道:“公主也蛮好的,对吧?”司马寺知道他又后悔了,就宽慰说:“您就当作想不起来,公主她好像也没当真。”赵桔一边对镜刮胡须一边问:“司马,你觉得唐姑娘、公主、林黛和淡茉小姐,哪一个更适合我?”司马寺毫不客气回答:“都不好,少爷。”赵桔手中小刀一抖,下颌划开一个口子,抹去血说:“司马,晚上不许吃饭!”“是。”

  赵桔吃完早饭,便约赵构一起去参观火炮研究所。

  来到山里一栋隐蔽的楼房,研究所主事王江东前来迎接,他不认识皇帝,对赵桔介绍:“小公爷,今年我们火炮所在火枪和火炮研制中都有进展。受您的打火机构造启发,成功设计出燧发火枪,已教兵器所制造出八千多枝。火力和射击速度都比原先火绳枪有很大提高呢。”赵桔心中暗惊,宋人的智慧远超他的想象。试探问:“有没有用纸壳发药?”王江东惊奇道:“小公爷如何知道我们用定量火药装在纸壳内的?”

  赵桔大喜一挥手说:“你们先试与我看。”当时就有工匠取来五枝燧发枪来试验。众人移步靶场,数轮枪响后,四十丈开外的靶心被打得通透。赵桔看过他们装药和射击,鼓掌道:“不错不错,极好极好。赏火炮所二十万两!兵器所也赏二十万两!”王江东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小心问:“小公爷说的是二十万两么?”赵桔点头,在场工匠一同欢呼。

  接下来王江东又请观看新研制的小型散弹迫击炮,虽然杀伤距离不足十丈,却厉害在弹雨密集,杀伤覆盖大。赵桔看着兴奋,连声叫好后又赏火炮所十万两。

  赵桔不虚此行,回去的路上欢声笑语,赵构不解问:“桔弟,好像那个火枪没弓箭好用。”赵桔说:“九哥,您有没有想过,火枪虽没有强弓射程远而准,但是强弓手必要挑选强壮之人,平常需要两年才能成兵。而火枪手不拘男女,半个月内就能掌握使用要领,我大宋数千万百姓都可成兵,如此不会枯竭的兵源,何惧北方百万之军。”赵构如闻惊雷,赵桔的这番话振聋发聩,若真有足够火器配发,天下还有大宋对手吗?

  不怪赵构心惊,若论金国和西夏、蒙古,能上战场的精兵加起来也不超过百万,而且死伤之后无法及时补充。而如今南宋治下在籍壮丁超过千万,如果妇孺老弱也可以拿起枪炮杀人,以一国战力就能横扫天下!

  想到此节,赵构不禁雄心万丈,激昂说:“桔弟,我这次回京就要朝廷订购二十万火器,改装所有步军。”赵桔笑说:“圣上莫急,按眼下打造速度,生产二十万常规火器要五六年时间。”赵桔发急说:“那就扩大武夷兵器所,我把京师兵器所的工匠都调过来。”

  赵桔说:“九哥所言不差,但是就怕人多复杂难控制,一旦泄露出消息,金夏等国定会想方设法探知制作秘密。尤其是那金国,若是醒悟我们拥有灭国的利器,必当孤注一掷举国来袭,赶在成气候前夺取或摧毁它。”

  赵构深知其言不假,虽然他南渡之后励精图治,国力有了极大恢复。但是金国也在扩大势力,因为自从吞并辽国后,金国花大力气稳定住对当地统治,国力增长一倍不止。军力上金强宋弱的态势并无多大改变,吴乞买真要是倾力一搏,最后结果很难预料。

  赵桔见赵构一副着急样子,便开导说:“圣上也莫要担忧,现成有两万枝火枪年底当可交付,臣奏请全数调发给海师步军装备。”赵构听后眼睛一亮,问:“桔弟,你是不是仍打算施行由海路攻打金国后方的计划?”赵桔回答:“圣上英明!听说金帝已在燕京建设冬宫,以后秋冬季节都会在彼处开朝,臣愿在合适的时间袭击燕京!”赵构又来了精神说:“此番机密你我共守之,时机一到我准你自行出兵,勿用朝议!”

  二人回到五角大楼,先去赵构书房,皇帝提笔写下密旨:“钦命太尉赵桔全权统领海师事务,其凡有调遣交战,如朕亲临,海师兵将不得违令。复兴三年七月初八。”写完后,赵构拿私章盖印,又叫太监取出玉玺加盖。

  君王给予无以复加的信任,赵桔感动跪接:“臣领旨,事若有败,臣愿一人承当!”赵构扶起他说:“你我兄弟,何来这般客气,此番行动如若不测,爱卿不用勉强。但要记得自保全身而退,否则我倒要怪你了。”随后又说:“为保守秘密,桔弟想个行动代称,以便日后谈论方便。”赵桔说:“圣上雄才大略,还是您来按个名吧。”赵构大笑,稍一思索就道:“金鱼行动如何?”赵桔见到他胸前一枚金鱼熠熠生辉,连忙恭维:“陛下威武盖世、威名远扬、威振四海、威服天下!”赵构龙颜大悦,说:“桔弟说的好词,听得人心中好生畅快。哈哈!”

  二人说笑一阵后,赵构问起燧发枪的价钱,赵桔有些茫然,他还真不知道造价,万一报低,以后的军火生意就不好做了。赵构知道他的盘算,索性就说:“你今儿单就赏出去就是五十万,我来凑个整,算一百万好不好?”这个报价当有赚头,赵桔高兴说:“多谢九哥!可是要从户部拨款,难免让人发觉火枪这一物件。”赵构思忖一下说:“那就有赖公府先垫着,等金鱼行动过后、火枪建功再一起来报销吧。”赵桔点头:“这样最为妥当。”

  赵桔不忘推销迫击炮,问:“九哥,您觉得那小型散弹炮如何?那东西可是杀人如麻,要不添置个一千门,连弹药算您十五万两。”赵构心中升起一丝忧虑,真诚对他道:“桔弟,这火器太过霸道,一旦发射,十丈内无人幸免,恐有违天和,万望你能小心使用,勿要因滥杀而失德。”

  赵桔听着不禁惶恐,自己虽然自恃百年道行,秉承悲天悯人之心,可是面对掌握他人生命的武器时,却难抑胸中一股戾气。然而,赵构作为大宋芸芸众生的君主,却能表现出无比的宽厚仁慈。

  自从赵构和赵桔在汴京初识到现在,二人相处一直极为融洽。赵桔随性洒脱,时常喜欢同赵构取笑,而赵构从不反唇相讥,也从未对他讲过一句重话。今天发出这样的警告,是担心他走向冷酷无情的极端。

  赵桔起身向赵构恭敬作揖,正色道:“多谢九哥提醒,小弟当铭记在心。”自己的规劝被他接纳,赵构心中欢喜道:“好了好了,桔弟不必挂怀,那迫击炮海师还是要装备一些,不为杀戮,危急时也要使用。”赵桔说:“遵命。九哥心怀仁爱,不愧为天下共主,做您的子民真是有福。”“哪里哪里?呵呵。”“到处都是。哈哈。”赵桔挥去心中一层阴霾,情绪开朗许多。赵构说:“你再说下去我就不好意思了。”赵桔笑说:“我少许意思意思,您就不好意思?那我多没意思。”赵构大笑:“桔弟说话真有意思。哈哈。”

  晚饭时候,唐杼见到赵桔问:“稀客啊,今儿怎么想起回家吃饭?是不是位个姑娘都不理你了?”赵桔毫无表情回言:“还真让娘娘说对了,小的如今看淡尘缘,明儿就去上山做和尚。”唐杼奇道:“你不是道家吗?为何要转投佛门?”赵桔说:“那倒无所谓,反正图个清静,省的在家一直被人讥诮。”唐杼闻言就要发作,太君劝说:“杼儿,你莫要动粗,大食公主也在呐。”香奈儿笑说:“太君,不碍事的。赵大帅嘴上从来不肯吃亏,娘娘打他也是为他将来好。”

  赵桔恨香奈儿一旁使黑棍,转脸对她龇牙说:“公主殿下,今儿觉得您特别好看。”香奈儿慌说:“不要你来夸我。”赵桔自顾说下去:“可惜啊,人越好看就越没义气。”三叔赵仞这次随圣驾回家探亲,坐在一边问:“桔儿莫要胡说,公主脾气极好的。”赵桔说:“三叔,那可不是一回事。您说,孩儿曾在海上搭救殿下,又千辛万苦护送她回到祖国,叫声恩公也不为过。想不到殿下过河拆桥、倒打一耙,撺掇着拳师打我,您说她有没有义气?”赵仞听着有理,刚要点头,被张小小偷偷拉袖制止。

  唐杼和香奈儿气得都站起身来,娘娘把两只玉镯往衣袖上捋,香奈儿脸色通红跺脚要走。太君连忙发话让她俩重新坐下,指着赵桔骂:“你个牙尖嘴利的猢狲,今晚桌上不许你讲话!多讲一句打一板子,讲两句打一双。”赵桔刚要随口称“遵命”,到看唐杼和香奈儿两张不怀好意的脸,马上硬生生咽回肚去。唐杼暗道“可惜”,挑唆说:“太君,赵桔好生无礼,您发话他连应也不应一声。”太君一摆手道:“莫闹。吃饭。”

  席间众人谈笑风生,赵桔闷头吃喝。唐杼不甘心,几次明讥暗讽去撩拨他,赵桔一概用白眼回敬。唐杼急中生智,问赵桔:“弟弟,姐姐昨儿麻将输钱,看在你我姐弟情分上,送一万两做赌本如何?不说话就算你默许了。”赵桔心中冷笑:“不说话就不能拒绝你么?”于是连连摇手摇头。

  唐杼聪明,想出一句双关语来问他:“弟弟不会不答应,对吧?”赵桔摇头,唐杼一翘拇指:“就知道弟弟不会不答应的,够义气!”赵桔连忙改点头,唐杼又说:“对的对的,姐姐明白,弟弟是答应我的。”反正不论他摇头点头,都好像是在表示同意。赵桔苦不能言,憋出满头大汗。赵构在一旁低声劝娘娘:“桔弟分明是不肯,你莫要难为他。”

  众人识出里面关窍,都击掌大笑。太君指着唐杼夸奖:“唐门除去你三姨太婆外就数你最机灵!呵呵。”唐杼闻言大为得意,唐家三太奶奶可是倍受小辈尊崇的聪明人物,能与她并论是种莫大荣耀。

  赵桔心痛那一万两银子,但不敢开口辩白,毕竟银子好弄,挨板子就太没体面,还不让人一辈子笑话。

  一顿饭总算结束,赵桔气呼呼回到自己房中,赵构跟进来说:“桔弟莫生气,晚些我说你姐姐。”赵桔禁令释放,指着外面说:“她也太过份,要个千儿八百的也就罢了,嚯!狮子大开口啊?我这一路斗地主算是替她斗了!”赵构听着也是不忍,劝说:“好了好了,哥哥私下还有八千两她不知道,送予弟弟算补偿吧。”赵桔断然回绝:“不好,我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定要从她手上赢回本钱!”

  说话间,一个宫女敲门进来,对二人一福道:“官家、侯爷,娘娘命奴婢来要钱。”赵桔换出一副笑眯眯嘴脸说:“姐姐辛苦,本侯正等着娘娘来取哩。呵呵。”说着就命司马寺点出银票,转手交予宫女,还说:“姐姐慢走,替本侯向预祝娘娘旗开得胜!”宫女掩嘴笑着出去。

  赵构奇怪问:“桔弟,你为何瞬间判若两人?”赵桔一下变回原来怨气冲天的样子,吓了赵构一跳。赵桔冷笑道:“这宫女分明是个探子,定会把这里的情形回报娘娘。我越是着恼,她那边越是欢喜。”赵构苦笑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赵构提议:“桔弟,晚来无事,我们一起笔谈如何?”赵桔几天没动笔,就说好。二人对面练字,小厅内一片无声。金骰打开的落地窗,外面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沙沙”的雨声中,赵桔的心境渐渐沉静下来

  赵构临摹他的字帖一边问:“桔弟,金鱼行动要达何种目的才收手?”赵桔也正思考这个计划,回答:“目的要他们收缩兵力回防,减轻江北压力。原想摧毁他们南都一切军政建设,有您今儿下午劝我,就只搜空库藏金银后便即罢兵。”赵桔因为有自己侍从和大内侍卫在一旁侍应,便隐去燕京只说南都。赵构又问:“三万越军和一万海师够不够?”赵桔说:“差不多够,再多怕船队装不下。”“出手之前要留意他们布防,若是把握不大,切莫打草惊蛇。”“是。”

  外面的雨声有点大起来,侍从们去阳台张起雨蓬。水滴打在雨布上发出“嘭嘭”的声音。这时,房外有人敲门,大内侍卫去开门,只见赵仁和赵仞穿着蓑衣站在外边,蓑衣下摆还滴着水珠。赵仞拎起一个竹篓说:“官家、桔儿,我们刚才去钓了些鱼回来,一起过酒吃如何?”

  赵桔搁下笔说:“三叔,莫要声张,拿进来烤就是。”说着就奔去接过二人手上两个鱼篓,一边往阳台走一边说:“二叔、三叔,请你们把靴子脱下,莫将我屋里弄脏。”“嘿!”二人暗骂赵桔不仗义。金泉、金骰忙去帮他们脱下沾满泥水的皮靴,连同蓑衣一起晾在楼廊过道上。

  赵构听说有鱼,肚里馋虫也被勾了起来,驾轻就熟走到角落的橱柜前,在最下一层拎出四瓶起泡酒,颠颠地往阳台里面去。

  阳台上,赵仁开酒,司马寺拿来两只炭炉生火。赵仞问:“桔儿,何必我们大费周章,送去厨房烤好了吃岂不省事?”赵桔说:“三叔,你是不知道,自己烤的鱼格外香呐。”赵构知道他是害怕打麻将的人来抢,却说:“桔弟说的极是,我们速速烤起,这鱼甚是新鲜呢。”

  四人围炉烤鱼吃酒,阳台外夜雨连绵,山林中的草木清香和鱼肉的香味混合一起,格外沁人心脾。

  赵桔一边烤鱼一边问:“三叔,今儿您怎么有空不陪三婶,大雨天还和二叔一起去钓鱼?”赵仞笑说:“雨天钓鱼最是容易,香饵一下,鱼儿都抢来吃。呵呵!”赵桔仍问:“您难得回家一趟,怎么不多陪三婶,是不是吵架了?”“没有没有。”赵仞说:“小小刚跟着我们去钓鱼,来你这时前,她才去太君房里看牌。”“啊!”赵桔和赵构同声惊呼。

  赵桔无奈叫来司马寺,指给他一篓鱼说:“拿去厨房烤,做好让他们直接送太君房里。”

  等把鱼烤熟,吃着都夸香甜。连声赞叹中,先前那个宫女又来,进阳台一福说:“官家、三位大人,太君和娘娘要奴婢传话,说多谢你们分享烤鱼,原本还以为指望不上呢。”赵构赵桔头上布满黑线。

  一篓鱼吃光,赵构解下玉带仍意犹未尽,约赵桔道:“二位卿家、桔弟,我们明儿四人一起去钓鱼如何?也好吃个爽快。”三人一起叫好。

  酒足鱼饱,赵构和赵仁、赵仞都告辞而去。赵桔也去自己卧室冲凉,刚更衣准备就着雨声睡个好觉。这时,金骰蹩着进卧室,赵桔拍着鹅毛枕头问:“金骰,有事么?”金骰说:“少爷,先前幸福桥那边家丁禀报,说中午有一个叫唐济的人来拜访,因为少爷不在府中,无人准进,便让他们回去了。”“啊!”赵桔从床上跳起来,说:“怎么不早说?备车,我要去四方楼。”金骰说:“少爷,已是子夜,外面又下大雨。。。”“少废话!快去!”“是。”

  当赵桔重新换齐衣服赶到楼下上车,司马寺跳上车厢,嘴里塞满东西,手里还拿着张饼。赵桔奇怪问:“司马,这么晚还吃东西?”司马寺回答:“少爷,您上午命小的不吃晚饭,现在可是第二天,算是早饭。呵呵。”赵桔这才想起有这么回事,歉然说:“司马,对不住,你说的是实话,我不该罚你。”司马寺笑说:“少爷莫见怪,中午小的特地多吃了些,其实并不饿。嘿嘿。”

  马车驶进四方楼,虽然那里仍有灯火,可是已经很少人走动。赵桔叫宾馆值班前去客房打探,回来告说唐济一家已经熄灯。只能留下一封书信表达歉意,并邀请他们一家明早去武夷内府游览,他会亲自前来迎接。

  回去的路上,赵桔惴惴不安,生怕唐绉生气又不再理他。车窗外雨丝茫茫,他倚窗怏怏,四名侍从相顾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