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传奇 第18章 乌兰布通
作者:蔓儿的桃子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清军左军大营

  马武来到福全的中军大帐前,守卫出来抱拳道:“大将军请副参领进帐。”马武点头谢过,心中忐忑,也有些惶恐。想福全贵为裕亲王,真正的凤子龙孙,圣上亲封的抚远大将军,自己不过是四品副前锋参领,也不知大将军召见所为何事。

  帐中只有福全和一名笔贴式。福全只比马武年长一岁,但保养的很好,不比马武近年一直在关外驻军,看起来倒比马武还年轻些。马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福全,没想到大将军看起来倒像是名文弱书生,与马武这种与丘八整日为伍的人相差太多。

  福全也在观察马武。前锋营一直是禁卫军中的精英,守卫圣驾出巡。可惜如今的前锋营下都是八旗权贵子弟,难免有些骄纵,大都没经过战事。这马武又是出征前有人通过关系硬塞进来的,因此福全早先以为这必定又是来镀金的纨绔。因为其带领的是一支禁卫军,因此把马武带在身边,暂领守卫中军帐。谁知这几日观察下来,虽然暂时看不出战斗力,但其御下极严,尤其是马武的十几个亲兵,一看就知道是正经的行伍出身。这是一名真正带兵之人。

  待马武见礼后,福全也不客套,直接道:“马武,我听旭和提过,你是个知兵之人,近些年也在外面历练出来了,如今我命你带一支二百人骑兵,速往尚书阿喇尼所驻地西喇西巴尔台,支援其部,听其调遣。”

  马武抱拳道:“嗻!”

  福全身边的笔贴式带着马武出账,除了马武自己带的一百二十前锋营军士,福全给了马武镶黄旗骑兵八十骑,带队的是镶黄旗的骁骑校富林。

  快要到西巴尔台,突然前面斥候来报,发现有一小股厄鲁特人,押送少量粮草,从东边过来,大约有百十人。

  马武一听眼睛一亮,一面命斥候继续探,一面招来骁骑校富林,前锋校付德,敏显共同商议。虽然马武是上个月新上任的副参领,但付德和敏显都曾经是马武的部下,马武特意调他们一同出征,二人也算是马武之嫡系。付德直接道:“武爷说打,咱爷们就打,没二话。”富林沉吟片刻道:“副参领,这一股人马不多,却也不少,咱们的军令是支援尚书阿喇尼,万一这里有损耗,不好交差。”

  敏显道:“不然,这百十人虽然不少,但都是运米兵,并非骑兵主力,如若能截断其部分粮草,也能扰乱军心,使其不敢轻易出兵。”最主要的原因还有好不容易碰到捞军功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马武沉吟片刻,道:“伏击。”

  这一百多的厄鲁特兵押粮兵也知道越临近前线,越危险,但他们已经特意的绕过清军驻地,前面离大汗的驻地只有不到二日路程,心里不免有些懈怠。穿过前面的树林,就是另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百夫长苏合,眼皮一跳,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再一看周围的树林,心里一紧,似乎听到若有若无的马匹喷嚏声,还未及深想,就听到箭离弦穿过风中“飕”“飕”的声音,暗道:“不好。”再看己方已经有人中箭倒下。赶紧下马,边找遮挡物,边大喊:“快,隐蔽!弓箭手,射箭。”然而厄鲁特军弓箭手一时找不到目标,只能向四周乱射,一旦挺直身子射箭,就成了箭下亡魂。

  两轮箭矢下来,厄鲁特兵已经伤亡三分之一。随着马武一声令下,埋伏在两边的清军挥着大刀冲过来,双方展开了肉搏战。树林中不比广阔的草原战场上,骑兵的威力完全展现不出来。虽然马武率领的本部人马是京城的少爷兵,但是能选入前锋营,除了根红苗正,也要身强体壮,身手不凡。这些京城的少爷们这次出来时都憋着劲儿想立功,再加上遇到的这股兵战斗力不强,很快就赢了这场伏击战。

  马武一边派人打扫战场,一边问战后情况,敏显吐了口血水答道:"武爷,这次咱们兄弟死了十二人,伤了二十五人。敌军俘了二十五人,其他全歼。"话音刚落,付德走过来骂道:"娘的,就这个么百来十人,咱们又是打的伏击,还让人给砍了。这帮小子,第一次上战场,有好几个现在还猫那儿吐呢!"

  马武心里本就已经对这帮京城里跟来的少爷兵的战斗力有了估计,这次是依托地势,再加上数量倍之,才敢打这场仗。原来是想如果可能,先让他们在旁边观战,等差不多了再上,没想道大将军直接就把他派了出来,又碰上了敌军的押粮队,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这个战况已经不错了。对付德和敏显道:“他们第一次上战场,已经不错了,你们多加抚慰。这次激战,对手是运米兵,下次对着骑兵主力,怕是比这还凶险,还是这样怎么成?”二人点头称是。

  富林心里对马武十分佩服。本想着这是场恶战,己方大多是没经过战场的京城少爷兵,没想到一场白刃战下来,伤亡并不大,听说这些兵都是敏显和付德练出来的,而二人又是马武带出来的嫡系,看来这马武果然有些本事。马武最后看了一圈下令:“咱们战亡的将士都带回去,敌军一个伤员不留。”富林在旁边听了眼皮一跳。

  马武带着俘虏来的厄鲁特兵和粮草赶往西巴尔台。尚书阿喇尼知道大将军派来的马武截了厄鲁特兵的一小部粮草,极为兴奋,立马许诺为马武所部请功。

  第三日,斥候得到消息,噶尔丹竟然带兵向东移动。这让阿喇尼大吃一惊。

  还未等他的奏报送到康熙处,就得到康熙旨意,令尚书阿喇尼与大将军福全汇合。马武汇合福全中军帐时,上谕早已发往各处,命恭亲王的右路军,内大臣费扬古部,索额图率部起与大将军汇合。而此时,右翼军安北大将军常宁在乌珠穆秦遭遇厄鲁特左翼大军,伤亡惨重。

  噶尔丹此时有些不可一世。

  厄鲁特军营

  噶尔丹笑眯眯的看着沙俄特使基比列夫道:“对亏了贵使送来的大炮和火枪。”话音却一转:“贵国大皇帝去年保证过,会提供三十架大炮,如今贵使只带来二十架,却带来这些鸟枪?清国主力大军就近在咫尺,虽然我蒙古勇士各个能征善战,但是也要这些大炮作为策应。”

  沙俄特使基比列夫心下嘲笑这鞑靼人没有见识,脸上却不敢显露,诚恳的道:“大汗,我带来的这三百杆滑膛枪比得上那十门大炮。两个月前,这三百勇士已经训练好了,只要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布阵,清国大军必然不是大汗的对手”

  噶尔丹对这些“鸟枪”半信半疑,但已然如此,多说无用。噶尔丹对手下参事道:“派使至清军帐内,告诉清军:今乃闻侍卫阿南达率兵及诸路军云集,又闻有内大臣且至,土谢图汗之子噶尔丹台吉亦在军中。夫执鼠之尾,尚噬其手。今虽临以十万众,亦何惧之有。”

  噶尔丹下令继续南下,把清军引入乌兰布通,决一死战。

  福全率大军驻扎在土尔埂伊札尔之地,这里是古北口赴巴林、乌珠穆秦必经之地,南距北京七百里,是噶尔丹南下的必经要道。此时,康熙驻扎地距福全约三百里。

  马武回到中军帐,仍旧负责帅营的防卫。正在巡视时,一个亲兵抓着一个蒙古打扮的人走过来道:“主子,这厮在军营中四处窥视,被奴才抓住了。说他是活佛的使者。马武看了看这个使者,道:“确实是使者,先押起来,带我禀告了大将军再行定夺。”

  福全冷笑:“噶尔丹与我部互为书信,不过都是在虚以委蛇。不过两军阵前,不斩来使。先押起来,严加拷问。”此时大战迫在眉睫,福全已然不在乎这使者是否活着回去了。他面上不显,但是心里焦急,前几日得到消息,康熙病了,而且病的挺严重。大军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下令各营掘濠筑垒,戒严防御。

  然而,两军对垒,福全已然顾不得康熙的病情了。七月二十六日,福全升帐,召索额图,阿喇尼,苏努,阿密达,佟国纲等人议事。苏努道:“大将军,此地山峦起伏,林木葱葱,山前还有小河环绕,我军实可分军三路,从左右两翼进攻厄鲁特兵。”福全点头道:“我今晚就奏请圣上。”

  次日,福全得到康熙的批准,并指派了各队率军将领名单:火器营大帅、不必易。首队、令前锋统领迈图、护军统领杨岱、副都统札木素、塞赫、罗满色、海兰、尚书纪尔他布、阿喇尼、率之。次队、令都统杨文魁、副都统康喀喇、伊垒、色格印、率之。两翼、令公苏努、彭春、率之。内大臣舅舅佟国维、内大臣索额图、明珠、阿密达、与王等亲督指挥。视何处当应援、亲率兵赴之。其恭亲王军到、听大将军调用。至噶尔丹使人、速遣之、(1)。

  马武本想跟着中帅大营,但是苏努直接把他要进了自己的左翼。

  晚上,福全仰望南边,心想:皇上龙体千万要痊愈啊,不然军心不稳啊。到时这仗还怎么打!正想着,看到马武率人巡帐,把他叫道身边问道:“马武,第一次派你差事,就立了功,好,旭和果然没有荐错人。”马武低头抱拳道:“都是将士们奋勇杀敌的功劳。”福全摆摆手道:“你说说,眼下这仗?”马武一沉吟,道:“大将军,这仗宜早不宜迟。”福全心中一动,英雄所见略同。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

  八月初一,黎明,福全号令三军整列队伍,迎敌出击。为了防止噶尔丹骑兵冲击,清军前队设鹿角,排列枪炮,列兵徐进。

  噶尔丹也算是别出心裁,赶了成千上万的骆驼,卧在树林中,驼背置箱垛,蒙上湿毯,俨如“驼城”。厄鲁特兵伏在箱垛间隙中,射以火枪或者弓箭,兼用钩矛,以阻挡清军接近。再以骑兵反击。

  未时,福全下令,火器营先以大炮轰之。噶尔丹也下令对轰。一轮火炮下来,骆驼被炸毛一半,虽然被绑着脚,但是吓毛了的畜生的攻击力也是很大的,几段驼城不攻自破。反而造成噶尔丹兵一阵哗乱。

  噶尔丹这时派出训练成的火枪兵,排成二队,前队射击,后队装弹药,以此推进,这给清骑兵带来不少的伤亡,再加上幸存的驼城后面隐伏的火枪兵或者弓箭手,一时间清军伤亡惨重。后来康熙上谕也言:“我军近与厄鲁特战,排列太密,为贼人乱枪所中,且进退不鸣笳,此皆不习战阵之故也。”由此可见,清朝历代皇上把战场上的失利都归咎与“阵法”,“操练”,而没有认识到造成这个结果的其实是冷兵器和热兵器的碰撞,多亏噶尔丹仅有的是大多欧洲配备的滑膛枪,而不是鸦片战争后的膛线枪,再加上噶尔丹也是多依靠骑兵,而非火枪兵,这才让清军逃过一劫。

  福全见前队失利,命左左翼由山腰捲入。佟国纲带领火器营,沿着河进击,快临敌前说:“今日,正是咱们爷们扬名报国的日子,大清的巴图鲁们,跟我冲!”策应骑兵进攻。身边的人马不断的被射死,正白旗副都统色格看见这阵势,跌下马,藏在草中。佟国纲看见,“呸”啐了他一口,指着道:“你他妈的还是二品大臣,连个娘们也不如。”说罢身先士卒,集中兵力冲击“驼城”。马武带着部下在佟国纲火器营的策应下,已经冲入“驼城”,杀的正酣,转身刚要喊,正看见不远处佟国纲站在那,瞪大了眼睛,突然轰然倒下,旁边亲兵乱成一旁。马武带着两个亲兵,跑过去,看见佟国纲中了枪弹,已然战死。旁边亲兵突然不知道该这么办,马武突然大喝:“为都统报仇!”亲兵和佟国纲所部这才反应过来,跟着大喊:“杀贼子,为都统报仇。”一个个杀红了眼,往“驼城”内冲去。此时“驼城”已破。

  驼城一破,左翼军主力由山腰冲入敌阵,噶尔丹军顿时被分割为二,骑兵队骑兵,噶尔丹被破阵死伤惨重。福全看时机刚好,命右翼出击,与左翼汇合,全歼敌军。谁知,右翼军被一片沼泽阻拦,只能退回。(晕!没有地图,没有提前考察战场之故。)噶尔丹看见清军右翼并未出击,壮士断腕。带着被分割出来的小部人马,鸣金撤退。

  此时已然是掌灯时分,福全不得不收兵。

  第二日,马武以为福全会派兵追击噶尔丹,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然而连等了三日,福全都没有下令,心下叹了口气,心想三日,噶尔丹足够时间逃跑了。

  其实,福全第二日就要派右翼兵追击。然而皇长子胤禔道:“伯王,昨日激战,我军损失惨重,将士应该暂时歇息一番,再行追击。何况‘穷寇莫追’”。索额图经过昨天一站,心里还有些颤,因此没说话。军中明珠一党自然力挺胤禔。其他人看皇阿哥说话了,都不再表态。福全恨的牙根直痒痒。心说,你真把自己当统帅了。看了看其他人,都默不作声。一咬牙,同意了。

  噶尔丹坐在中军帐营内,听斥候说没有追兵,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能伸能缩,大丈夫也!”撤就撤,徐徐图之。决意已定,派人去请济隆活佛叙话。

  噶尔丹道:“活佛,此次失利,又要麻烦您老人家帮我斡旋了。”济隆活佛笑道:“我奉命前来,自然为大汗马首是瞻。”噶尔丹听后抚掌而笑。当夜,噶尔丹越西拉木伦河,逃回科布多。

  到了第三日,济隆活佛姗姗来迟,道:“我曾告诉噶尔丹,你既然要修好,就不能逼迫朝廷,应该在不远处驻扎等待特使,但是噶尔丹还是希望朝廷能将土谢图汗,哲卜尊丹巴交给他们处置。”福全听了冷笑,心道,不远处驻扎?我要是他,早跑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还想派人追击,奈何,胤禔联合营中明珠党,不断向福全施压,要他与噶尔丹谈判。福全叹口气问道:“活佛说的倒容易,你能保证他不趁机逃跑,掠夺我大清臣民?”济隆活佛信誓旦旦道:“博硕克图汗诚心议和,不敢远去。”福全心想屁话。然而看在座的众将领,包括胤禔面有喜色,心知,众人这是觉得已经打赢了仗,不想再打了。叹了口气,命人送活佛出去。

  这次噶尔丹得以逃脱。

  康熙此时在从驻地返回北京的路上,得知此事,龙颜大怒。却知已经错失良机,不得不命福全大军撤回。

  康熙这次病得还挺重。从皇太子起到七阿哥,年纪稍大一些的皇子都轮流在榻前侍疾。康熙刚开始不过是偶感风寒,发烧而已。但是后来心情越来越郁闷,竟发展成一病不起。最开始的缘由是皇太子胤礽和皇三子胤祉前往军前探望时并没有表现出忧虑的神态。

  其实康熙是错怪胤礽和胤祉了。他们哪知道康熙面色泛红是发烧所致,还以为汗阿玛身体恢复好转而欣喜呢。只见了一面,兄弟俩就赶回京城。康熙却认为胤礽“绝无忠爱君父之念”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郁闷。再加上胤禔总是递密折状告福全过于谨慎,错失战机,惹得康熙对胤禔大怒(乌兰布通战役前)。问题就是他对这几个儿子不满确都不能说出来,闷在心里久了,自然就病上加病。回京途中,又得到噶尔丹跑了的消息,心情更是郁闷。

  回到京城,修养一阵,身体才渐渐好转。又见胤礽侍疾时面露忧虑,稍感欣慰,心情又好转起来。

  康熙看着胤禔的奏折,心里又是一顿气,心想,我让你跟着福全多学习学习,你跑到军前去给我捣乱。让张玉书拟旨宣胤禔提前撤回京城。

  总得来说,这场仗康熙觉得有些憋气,尤其是没有捉住噶尔丹,也没有完全击溃厄鲁特人的势力。不过总算福全明面上打了一场胜仗,没有让他的颜面完全扫地。只暗自决心下次有机会要一举歼灭准噶尔部。

  无论如何,这场仗已经接近尾声。康熙大病初痊,奉太皇太后去畅春园修养了。

  九月,内大臣都统佟国纲的灵柩被运回了北京。康熙派胤禔和胤禛去迎灵。又派了侍卫首领去佟府祭拜。

  李滢也随着佟氏去佟国纲府上拜祭。

  佟国纲夫人董鄂氏有些消瘦,但气色还好,脸上有些倦意。佟氏带着李滢先给董鄂氏行了礼,才在董鄂氏的示意下,坐了下来。

  董鄂氏问道:“这就是你的女儿?多大了?”佟氏道:“滢丫头今年已经十四了。”董鄂氏对李滢招招手道:“好孩子,到跟前来。”李滢低头应“是。”缓步走到董鄂氏跟前,董鄂氏拉起李滢的手,仔细打量了一翻笑道:“果真是齐整的好孩子,李家门风不错,你教养的也极好。”佟氏笑道:“她一个小人儿,当不起您夸奖。”董鄂氏道:“你嫁给读书人,倒变婆妈了,不像你年轻时爽利了。好孩子就是好孩子,有什么当得起,当不起的。我就很喜欢你这丫头。”说罢把手上的一对镶着宝石的银镯子退了下来,戴在了李滢的手上。道:“好孩子,快带上,这是姥姥给的见面礼。”李滢愣住了,赶紧道:“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佟氏在旁边道:“太太给你的,你就收下吧。”

  李滢谢过了董鄂氏。董鄂氏又道:“你听我们老婆子讲话必定闷得很,我几个孙女跟你差不多大,都在那边东屋抄经,你去找她们玩吧。”又对身边一位穿着紫色马甲的丫鬟道:“春梅,你去送滢丫头到姑娘们那去。告诉姑娘们,抄了足有一个多时辰了,也该松泛松泛。我知道她们的孝心,别累坏了。”

  李滢知道必定是董鄂氏有话对自己额娘讲,自己不方便在场,于是对着董鄂氏行了礼,随丫鬟去了佟家姑娘那里。

  佟家有三位姑娘。最长的是嫡子鄂伦岱的嫡女雅兰,庶女慧兰,最幼的是庶子法海的嫡女淳兰,今年也12岁了。三个姑娘都穿着素服,只带着白花,看见春梅带李滢进来,都撂下笔,相互介绍行礼。

  春梅传了董鄂氏的交代,就行礼退了出去。雅兰身材高挑,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早前哭过灵,拉着李滢笑道:“早就听玛嬷提过姑姑家的妹妹,如今可算见到了。”李滢道:“早就想来拜访,只是一直被拘在家里学规矩,如今除了这样的事,我随额娘过来,给郭罗玛嬷和姐姐妹妹们道恼。”雅兰听了抹了抹眼泪道:“如今这事发的突然,玛嬷前些日子也病倒了。我阿妈和叔叔们忙里忙外,额娘和婶婶们都在榻前侍疾。我们不能去添乱,只能抄写经书供到佛前,为玛法祈福。”

  李滢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郭罗玛法也是为国捐躯,报效朝廷。只是姐姐和妹妹们也要注意身体,如若累坏了岂不让郭罗玛嬷和舅舅舅妈着急吗?”

  雅兰点头道:“对了,石家的佳敏妹妹约了我们和几家姑娘月末赏菊,听说妹妹与她极熟,也会去吗?”李滢点点头,道:“前儿接到她的帖子了,还约了谁家姑娘,我就不得而知了。”雅兰道:“我们要在家守孝,怕是不能赴约了,到时,请你帮我们解释一二。”

  李滢道:“那是自然。”

  几人正说得热闹,就见刚才送李滢过来的丫鬟春梅进来,行礼道:“李姑娘,姑太太请您过去呢。”李滢知道佟氏是要回去了,站起来与几个姐妹告别,道:“我先走了,你们千万保重身体,别累坏了。你们在家守孝,我不好经常过来,等出了孝,我请你们去我家玩。”雅兰等点头称是。

  出了佟国纲府,在马车上,李滢蹭着佟氏问:“额娘,把我支走了,您和郭罗玛嬷说什么悄悄话了?”佟氏点了一下李滢的额头道:“机灵鬼,跟你又没关系,别瞎打听。”

  李滢无奈,只好按捺住好奇,不再问。转头又跟佟氏商量起到石家赴约的事。

  回到李府,先去荣寿堂跟老太太请安。佟氏先打发了李滢回自己院子,才跟老太太说起了佟国纲府上的事。佟氏道:“那府里太太虽然前些日子大病一场,今儿看着气色还过得去。”老太太点点头道:“都是开头难些,再过段日子就好了。从前她就疼你,有时间能去瞧瞧就去瞧瞧,陪着说说话也是好的。听说他们家里也不清净。”

  佟氏叹了口气,应道:“是,媳妇想着这几日他们府上定是乱哄哄的,人来人往的也不方便,等出了殡,再去瞧瞧。能帮衬的就帮衬一二。”又看了看老太太身边的黄莺,老太太会意示意丫鬟都出去。

  佟氏才道:“太太向我打听京里的哥儿,想着提前给那府里的大姑娘相看人家呢。我想着这先皇后刚薨,不知道皇上那里怎么个章程,也不敢应承。”

  老太太沉吟一下道:“这事不碍,他们家还有一女在宫里,是先皇后的亲妹妹,虽然位份不高,但是想来不久皇上就会有旨意。主子爷是最重血脉和辈分的,如今已有一佟氏女在宫里,不会再入选佟氏了。甚至皇子阿哥也不会,你放心的帮忙相看就是,他们家必然是得了什么风声,才在孝期要相看,不过议亲怕要出了孝。”

  佟氏原先也隐隐觉得佟氏女孩儿不会再被选入宫中,听到老太太这么说更是放下心来。佟氏道:“太太又问起了滢丫头,说快小选了,问咱们府上有什么章程。我不敢多说,只说一切听凭主子吩咐就是。”老太太眯着眼点点头,佟氏继续道:“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四阿哥以前曾养在先皇后处,与佟家也有些关系,如果能亲上加亲就再好不过了。”听到这话,老太太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佟氏,问:“你怎么说?”把佟氏吓了一跳,赶紧说:“媳妇哪里敢说什么,只说一切听主子吩咐。一来,咱们家滢丫头主意大,不愿意去伺候阿哥,二来,他们打的主意媳妇自然明白,这里面浑得很,轻易可不敢趟进去。”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你是个明白的。你能想到这些,也是我没看错人。”想想又道:“这么多年,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记住不要为眼前的小利迷了眼睛,多往后想想。当家太太不要只看着府里的事,外面的利害关系你也要知道。你,我是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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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出自《康熙朝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