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的回答就让人立马就联想到他那苦恋不成的绯闻对象宁萌了，现场有人举手要再问，洛丽亚已经抢先打手势让人收回派出去的话筒，并迅速说出总结语，“阿拉孔有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他才二十岁，以他加盟皇马以来的表现来看，他是配得上他皇马球员这个身份的，作为皇马球迷，我希望他能延续以往火热的状态，为皇马进更多球，取得更大的成功，也请大家继续关注支持他。”

　　采访结束了，现场观众依序离场，洛丽亚心不在焉地用余光注视着不远处低声说着什么的法泽里和阿蒙，两手片刻不歇整理着新裙子的衣襟和袖口。

　　不光是裙子，她脚踩的那双高跟鞋也是崭新的，黑色小牛皮光鲜漆亮，和干练雅致的同色齐膝裙摆相得益彰。

　　身边的工作人员都神色匆匆地忙碌着，将摄影器材一一搬走，她干站了一下，抿抿嘴低头把桌上整理好的采访稿打乱，再重新丝条慢理地一张张对着页数叠好。

　　法泽里和阿蒙终于起身了，洛丽亚花了半秒钟平复狂跳不止的心脏，努力保持神情镇定转向准备离开的两人，“阿拉孔，有时间吗？他们说要去Reinabruja酒吧喝一杯，一起？放松放松？”

　　阿蒙挺括立体的五官在顶灯光线下打出一片阴影，“不了，我昨晚喝得够多了。”他说着，好像被领带箍得有些不自在，抬手扯得稍微松了点。

　　“好吧，我看你今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但你只要记得，无论何时，如果你需要一个倾诉者，我随时都在。”洛丽亚很自然地伸出胳膊，松松地抱着阿蒙，脸颊贴了上去，轻轻蹭了下。

　　阿蒙扯出一个微笑，拍了拍洛丽亚的肩膀，“谢谢，下次见。”他说，声音沙哑，好像非常疲惫。

　　他的背影孤桀挺拔，步态端正，脊背笔直，洛丽亚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直至隐没在视野尽头。

　　……

　　阿蒙坐在副驾驶座上，法泽里在开车，“我先送你回家，这几天放假，你就好好呆家里，别到处乱跑。”

　　“嗯。”

　　法泽里小心地瞟了阿蒙一眼，阿蒙下半张脸浅陷进松软的围巾里，轻微地低合着眼帘，“……洛丽亚喜欢你。”

　　“……”阿蒙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鼻息绵长而规律，似乎已经睡着了。

　　“洛丽亚其实很不错，漂亮，身材好，家境也好，你和她也认识很久了，就没想考虑一下？”球员们因为特殊的社交圈，若没有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友，妻子女友大都是社交名媛，模特，或是体育记者和主持人，很少会有找普通人的。

　　阿蒙不置可否，依旧合着眼，“足球经纪人的职责还包括为球员找女朋友？”

　　法泽里表情扭曲地朝阿蒙咧了咧嘴，“那证明我称职。”

　　阿蒙揉着额头侧过脸，隔过车窗盯着急速掠过的街景，在法泽里以为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时候，忽然说道：“……那帮我找一个中国女朋友吧，叫宁萌的。”

　　“……”法泽里被噎得干脆不吭声了。

　　裤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阿科蕾达的号码不知是什么时候存进去的，“宁今天回家拿点衣服，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全当谢你昨晚的那张账单。”

　　“你在前面找个地方下车吧，我有其他地方要去。”阿蒙忽然转过来对法泽里说。

　　“去哪？”法泽里下意识地问，紧接着，他就自己有了答案了，恨铁不成钢道：“又去别人家门口？你这样像跟踪狂你知道吗？”

　　“不是！”阿蒙说，他不是想要跟踪宁萌的，他只是想看看。

　　“那你去哪？你在自毁前程你知道吗？”法泽里气急败坏道。阿蒙的状态下滑有多厉害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不尽快调整，再这样下去，这赛季结束后恐怕阿蒙在皇马的职业生涯也就跟着结束了，皇马的球迷是世界上最挑剔的球迷，他们从来不会有多好的耐心，只有最好的球员才配得上那件白色球衣。

　　交握着搁置于腿上的手指霍然一僵，阿蒙没有任何征兆地猛地抬起头来，“这个前程就是她给我的，是她希望我成为球员，现在如果她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法泽里凝视阿蒙，沮丧地发现阿蒙一张憔悴疲惫的脸上一点懊恼后悔的表情也没有。

　　法泽里两年前第一次见到阿蒙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今天，那时候的阿蒙自卑而又暴躁，缺爱又容易感动，得到一点点的好就甘愿肝脑涂地付出一切来报答，说起宁萌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亮的，那时候法泽里就知道，为了宁萌，他可以移山倒海，放弃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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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萌掏出钥匙拧开大门，屋内无意外地漆黑冷清，宁萌收起钥匙走进去，瞟见脚边的地板上躺着好几封信，想必是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为什么不投进信箱里呢？宁萌疑惑弯腰将它们抓到手里，一边摘下围巾一边走上二楼，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宁萌就把背包和信封全都甩到床上，直奔衣柜。

　　双手抱胸站在衣柜前，宁萌琢磨着该穿些什么出席明天的那场生日派对，鹅黄色连身裙？不不，这条裙子是上年圣诞大减价时抢到的，都一年了，想必大部分人都见过了。

　　把那件鹅黄短裙随手抛到一边，宁萌干脆把全部衣服都拿出来，在满地的衣服堆里挑挑拣拣。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房内不知不觉已暗了下来，宁萌把挑选好的一条红色散摆的膝下中长裙装进背包里，看见背包旁边散开的信件。

　　站起来想要开灯，头顶上的盘灯闪了两下就没了声响，坏了吗？宁萌懊恼叹气走回床沿，房内光线不好，她坐在了面向窗一边的床沿。

　　借着窗外还未完全黑下的日光，宁萌发觉信封不是正常大小，要更小一点，纸张材质粗糙，打开后内里严丝合缝地装有一张偷拍的宁萌的照片，照片里的宁萌抱着书本正走出图书馆，上面用红色的油性笔写着：“我要砍掉你的脑袋去喂狗”。

　　宁萌捏着信封的右手一紧，颤抖着手拆开下一封，“我要把你的喉咙切开”。

　　“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小妮子，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宁萌坐在一半黑暗里，后背直冒冷汗，一动也不动，面前是逐渐昏暗下去的日光，背后是盘灯接连频闪的幽深房间。

　　“你回来了……”背后突然传来一个阴森粗哑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