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梦?”夏夜蓦然一惊,林诗梦怎会遇上‘花’别泪,“她在哪?”
“清方医院。。。”‘花’别泪轻飘飘地说,别人的事情从来都和他无关。
“你把她怎么样了?”夏夜猛然一个想法便是林诗梦遭了‘花’别泪的魔手,声音差点高亢起来。
“你自己去问不就知道了。”‘花’别泪懒洋洋地趴到了桌上,“好困,让我小睡一会,上课再叫我。”
夏夜也不再言语,瞪着书本,没有看那一副美人入睡图,脑子里一团‘乱’,山一样的压力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田心瑶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她怎么脸‘色’那么难看,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夏夜,你到底怎么了?”田心瑶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埋怨夏夜,心里到底还是关心她的,急切地问道。
“没事没事。”夏夜对她安慰一笑,翻开了一页书,强迫自己去记书上的内容,这样一强迫的分神,她杂‘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苍白的脸也渐渐恢复了淡淡红润。
……
清方医院,林诗梦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门’外,临‘床’的病人去做检查,病房里只有她一人,冷冷清清。她现在发愁着,明氏酒楼再无她呆下去的余地,依她的容貌和能力,到底该去找个什么样的活才能挣够妹妹学画画的费用,妹妹,她那可爱漂亮的妹妹,难道要放弃喜欢的绘画吗?
“吱呀”一声,‘门’开了,林诗梦愁苦地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放了光,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笑成了一条线。
“夏夜。”她欢快地叫道,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了,还是一个她喜欢着,崇拜着的人。
夏夜浅浅一笑,把提来的苹果和香蕉放到桌上,轻声而关心地问:“好些了吗?”
林诗梦嘿嘿笑了两声,脸上被打的伤还没有好,一笑,伤口显得更是狰狞与恐怖,她大概也意识到了,这样笑可能更丑,慌忙收了笑容,摇了摇头:“好多了,好多了。”
夏夜也没多问,她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花’别泪已经告诉她林诗梦的事情,此时的她心里只是对林诗梦的愧疚与感‘激’。
“我去洗个苹果。”夏夜拿起一个苹果去水池冲了冲,拿小刀削了削皮,递给了林诗梦。
林诗梦腼腆地接过,对夏夜又是嘿嘿一笑,夏夜也被她的憨厚的样子逗乐了,不由得笑出了声。
林诗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吃苹果,嘎嘣一声咬下了一大口苹果。
吃了两口,她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夏夜,你知道吗,长这么大,我就吃过一次苹果,还是六岁的年纪。
那年,爸和妈带我和妹妹去集市上给爸爸看病,我看到那又大又红的苹果,吵着非要吃,妹妹小也跟着哭着要,妈就哄我,说那苹果不好吃,是苦的。我不信,因为我见一个小孩在那啃着苹果,那小孩对我说苹果是甜的。
我就闹啊闹,连带着妹妹一起闹,妈被闹的烦,一巴掌把我给‘抽’摔倒。然后我就躺在地上不起来,我觉得很委屈,为什么连一个苹果也不给我买,为什么爸妈不疼我,只疼妹妹,我不停的哭,妈妈生气地抱着妹妹,拉着爸爸走了,很快爸转回来了,笑眯眯地递给我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我当时多高兴,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咬着苹果就向妈妈的方向追去,当时只觉得苹果真甜啊,心里还怨恨着妈妈骗人。”
林诗梦停顿了一下,又嘎嘣咬了一口苹果,夏夜也没说话,知道林诗梦还有下文,而这下文,多半是不快乐的。
“我跑得太快了,根本就没注意周边的情况,只觉得后面一股力量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摔倒在了路边,手里的苹果摔了好远,我哇哇哭着去捡苹果,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的嘈杂,捡过苹果后还不忘记咬一口,这才回头看,看见爸躺在一辆大卡车之下,那车的轮子从他的腰上压过。我终于知道,妈说的对,苹果是苦的,真的是苦的,是苦到心里的。”
林诗梦又咬了一口,香脆的苹果在口中留香,咽入肚里却是化不开的苦涩。
夏夜只知道林诗梦父亲去世早,但也不知道是怎么去世的,原来还有这么一段难以述说的隐痛,林诗梦的胆小与自卑,恐怕很大的来源于此,但由此也可见林父对‘女’儿的一片爱意。
“夏夜,其实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是她们捡来的,妹妹才是她们亲生的孩子,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林诗梦又咬了口苹果,两行清泪顺着黝黑的脸颊流下。
夏夜震撼至无言,在小小的林诗梦心里,要吃苹果是不是也是一种对穷困父母爱的试探。
“我不知道会那样,我怎么也没想到吃了个苹果就会失去了爸爸。”林诗梦把剩下的半个苹果放到了桌上的瓷碟里,低下了头,肩膀轻轻的抖动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夏夜轻轻拥住她,有些懊恼自己今天提的苹果惹起了林诗梦悲伤的过往,猛然想起当初她住院时,林诗梦拎了各种水果,唯独没有苹果。她轻轻的拍着她,低声说:“诗梦,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是的,会好的。”林诗梦终于抬起了头,眼眶微红,“会好的,我会努力赚钱让妹妹学好画画,将来能有出息,让爸能安心长眠,让妈能笑逐颜开。让妹妹再也不用像我这样,毫无用处,像个废物,只会害人。”林诗梦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自己浓浓的厌倦。
“诗梦,每个人活的不一样,但都有他存在的意义,有他的重要‘性’,如你,你被你的妹妹依赖,被你的母亲依赖,已经足以证明你的存在是很重要的,你对她们而言,是可依靠的大树,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为什么一定要贬低自己?诗梦,幼时的错误,不要再犯。”夏夜轻声慢语地说,话语虽轻,分量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