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上门求倒贴 第七十一章 阳谋
作者:霜瓦流化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林靖易听他的态度,有些急了,顾不上七上八下的心回过头来瞪他,却被眼前放大的俊脸吓到,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经靠的如此近,气息交织,鼻尖盈满那熟悉的干净的冰雪气息,那灼热的眼神,让她本来恢复的耳尖又重新红了起来。

  看到林靖易眼中的拒绝,李骥柔下了声音道:“我知道,这件事必定对你十分重要,但是哪有什么事情是你一定要跟着去才能完成的,更何况是出海,你能知道什么!你去我不放心。”

  他那么诚挚,英俊的模样是让人心动的担忧,林靖易被他说的有些动摇,脸上显出犹豫之色,李骥再接再厉道:“不要去了好吗?我不阻止你做的任何事情,但那个前提是你的安危能够得到保障,还有,那是你必须自己亲自才能做的事情,不要让我那么担心好吗?”

  年轻英俊的将军,收敛了一身煞气,一身傲骨,缱绻的对她殷殷诉说,只为不让她离开和冒险,那样骄傲尊贵的一个人,低下高傲的头,对着她说不安,让她止不住的软了心。

  人本就对长得好的人多些宽容,更何况对于李骥,她总是有几分不同。

  她何尝不知道,这个贵为王爷的男人,只要愿意,只要去找皇上说一声,皇帝必定会同意,现在在这里不惜低下头恳求自己不要去,不过是因为这个人对她的在乎,她林靖易不是死人,怎么可能对这样的一往情深无动于衷。

  放弃似的,她低低叹气,道:“随你吧。”

  那一刻,李骥眼中瞬间迸发的光彩,比太阳更加耀眼,嘴角上扬咧开,眼底荡漾着最纯粹的快乐,那模样竟有几分稚气。

  林靖易看他那样子,心底那最后一丝丝的后悔也随之逝去,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眼睛一弯,也笑起来。

  答应了李骥,她便去找了柏温凊,她有些歉意的道:“温凊,我抱歉我不能同你一起出海了,非常抱歉。”

  柏温凊整理文书的手一僵,继而若无其事的继续,眼角抬起,没有让她觉察到的看了她一眼道:“为什么突然改了注意呢?”

  一身青衣如竹,他身上有着好闻的清淡竹香,不媚俗,不骄矜,便如一株长在崖边的翠竹,任雪浸霜蚀,我自清华依旧,傲气长存。

  他逆着光看过来的模样,如同上帝钟爱的圣子,在他面前都有种污浊了他的惶恐,让本就愧疚违背承诺的林靖易心中更是难安。

  只是,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林靖易满含愧疚歉意的道:“是我先前没有考虑周到,出海日艰难,带我一个女子在身边,实在是多有不便,我对海上之事一无所知,这样贸然跟过去,毫无用处,却徒增麻烦。更重要的是,有人不愿意我去。”

  她说到最后,脸上已然有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神色。

  柏温凊的手指动了动,垂下的眼睛里看不清神色,却很快抬起头来,笑容如春风般怡人,道:“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方才说的也有理,此事我会同皇上禀明原因,你无需担心。”

  他的笑容温和,有着说不出的包容宽和,他的眸光却深沉如海,里面的情绪浮动看不清晰。

  林靖易没有看到他深沉的眼神,听到他的话,脸上露出一个放心的笑容,道:“有劳了。”

  李骥自然不会让林靖易独自处理他自己任性做下的决定,于是找到皇帝,也没有废话,直接开口道:“皇兄,我不许林靖易去出海。”

  李珏放下手中的奏章,英俊的面容在看到李骥的一瞬间便柔和下来,道:“几日不见人影,一来我这里就一副闹脾气的样子,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模样,这要是被你那属下看到了,看你以后怎么服众!”

  李骥规矩的行了礼,便直接走到皇帝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的倒了茶,脸上虽有埋怨,但不掩春风之色,道:“皇兄你别说些没用的了,咱们两个谁跟谁,我还不知道你,早在这里等着我了吧,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坐在那里等着看弟弟的笑话,要是人真给我弄走了我可不依,你这次玩的也太惊险了,有那么多的精力赶紧给我生两个小侄子,整天的盯着我的女人干什么呢!”

  李珏哈哈大笑,起身从御案上走下来,在他身边坐下,也不嫌他言语无状,道:“给我正经点!朕还不是看你整天叽叽歪歪的,连自己看中的女人这么久了都拿不下,替你着急,你倒好,反过头来编排你哥哥,当真是欠打!”

  李骥脸上的得意压也压不住,道:“皇兄你真是太操心了,我李骥看中的,自然不会跑了。”

  李珏看他得意的模样,凑上去道:“那什么时候请朕喝这喜酒啊?”

  李骥握了握拳,仿佛要抓住什么,黑眸熠熠生辉,道:“不会太久的。”

  没了出海的差事,林靖易开始着手实现大棚蔬菜。以现有的条件,根本无法制造塑料薄膜,她现在尝试着能不能以玻璃代替,薄膜,但是怎么能够保证玻璃不碎,并且温度达到,这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几天都没有好的想法,她把秋杀和惜春冬岐全都放了一天的假,让她们做点想做的事情,她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溜达,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

  年代久远青石板有着清幽的颜色,街上哒哒的马蹄声,各种小吃鲜美的味道,在空气中交织成一股温馨而富有生机的场景,与冰封大地时完全不同,让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值得用尽全力去做。

  她心中兀自感慨着,却不防被人抱住了大腿,那人力气极大,差一点将她撞倒,一个尖利的声音哭喊的道:“求林大人为民女做主啊!”

  林靖易拖着那女人沉重的身体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这才有精神去看抱着自己大腿的女人。

  一个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上稚气未脱,跪在地上,抱着林靖易大腿哭的模样凄惨的很,口口声声喊冤枉,弄得第一次见识这种架势的林靖易手足无措。

  林靖易挣了挣腿,道:“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

  小姑娘一只手抱着她的腿,一只手抹着泪道:“林大人,只有你能帮我了,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她没做错什么事情,不应该被拉去沉塘啊!求求你,求求你林大人,快去救救我家小姐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小姑娘神情惶急,说话断断续续,林靖易好容易才听明白她的意思,按理说她这事情不归她管,但人命关天,她这一迟疑葬送的可能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如此,即便觉得今日之事来的蹊跷,但也不再迟疑,直接对路边一面色和善的大婶道:“这位大娘,烦请去一趟贺兰将军府,将今日之事告知我表哥或者外公,必有重谢。”

  那位大婶立马动身前去,林靖易拉起小姑娘往她所说的地方去了。

  小姑娘应该是有人帮助,看她模样匆忙的样子,竟然还有一辆马车,只是上车的时候,林靖易心中疑惑更重,那马车夫看起来也太从容了些。

  在马车上,许是看到了希望,小姑娘心情平复了些,在林靖易的询问下断断续续的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她家小姐闺名侯庆雪,年方二八,长得娇怯可人,自小养在深闺,侯家也是大氏族,家教甚严,平日里连与男子见面都不行,家中下人都是些小丫头,亲生兄妹,都要分开抚养,从不允许见面,便是亲生父亲,平日里若有教导,也是隔着纱帘。

  说来也是孽缘,那小姐被教养的如同五岁稚子,丝毫不懂男女情谊,更加不知男女之别。

  一日家中花园赏玩,在树丛中听到动静,拨开树丛,竟见到一人浑身是血,模模糊糊听到那人道:“不要告诉别人。”

  侯姓小姐生性善良,连花草都不愿踩踏攀折,便将男子暗暗安顿下来,好生照料,她从未接触过男子,不用日久,便已生情。

  这小姑娘是那小姐的贴身丫鬟,虽也不是很懂,但毕竟见过的人比小姐多,隐隐觉得此事不妥,暗暗的劝过几次,奈何初初动心的女子怎能听的进去,小姑娘不敢跟别人说,暗暗祈祷那男人能够带小姐离开,这侯府太过压抑。

  谁知道,两人事情被小姐的母亲无意间撞见,便如平静的湖水投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小姐的母亲丝毫不顾念母女之情,将事情告知了小姐的父亲,一对鸳鸯便被抓起来。

  那男子身怀武艺,发现与这些人说不通,便想强行杀出去,那男子倒也是个有担当的,他知道若是他自己走脱,小姐性命难保,便不顾自己身受重伤,强行带着小姐一同杀出去,最后力竭被俘。

  在风气如此开放的大唐,侯氏家族竟还设有私刑,他们义愤填涌的要将小姐沉塘,将男子处宫刑之后绞死,小姑娘当时就知道不好,也不知她是怎么出来的,有人送了辆马车给她,并告诉她,林靖易林状元能够帮她,她便循着找到了她。

  听她说完,林靖易终于知道为什么心中总觉得不对劲,那小姑娘所说的地方在盛京南郊,虽说不甚远,却也不是她一个娇弱小姑娘能够在轻易跑出来的;那样匆忙慌乱,几乎人人喊打的情况,竟然还能找到一个马车夫和马车,这真是太奇怪了,尤其是那车夫还神态从容,面无慌色,本身就说明了这马车夫有问题。

  林靖易脸上喜怒不辨,心中猜测这件事情大概不会简单,只是来人好像吃准了她即便能够猜到是局也不会撒手不管,所以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她眼中划过一道危险的流光,究竟怎样,要试过才知道,她林靖易不是自大的傻瓜,想整她,那就做好被拖下水的准备。

  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到了一个狭小隐蔽的路口时,车子停下来,那车夫下车道:“两位,到地方了,前面的路还请自己走吧!”

  那小姑娘一听有些急了,连忙求道:“这位大哥,这里离侯府还有一段距离,人命关天,还请大哥行行好,送我们过去吧!”

  那马车夫抬起头,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幽幽的道:“这可已经不归我的责任范围了,雇主只给了这么多钱,您走好嘞!”

  两人被毫不怜惜的推下去,那马车晃悠几下,慢悠悠的消失在两人面前。

  小姑娘哭的泪眼汪汪的眼睛看着林靖易,指望林靖易拿主意,林靖易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小路,微不可闻的叹口气道:“走吧。”

  小路并不好走,尽是小石子和淤泥,好在那小姐是明日沉塘,还有时间,但并不足以让她回去找人,那背后的人算计的可真好啊。

  林靖易在考虑这事情该怎么办,已经让人去找了外公,外公应该知道自己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外公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如今她在这里也只能随机应变。

  两人跌跌撞撞的直到天黑才勉强看到有人家,她不敢去留宿,趁黑摸到了侯府中。

  侯府很大,到处都是老旧的建筑,古板而压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好似用尺子量出来的一般,说不出的怪异。

  他们好似上好了发条的机器人,这样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林靖易想的那种说小话,自然开始想要探听小姐处境的想法也泡汤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安静的近乎诡异的侯府燃上了几盏灯火,不显得温暖,却如荒村鬼宅般阴森。林靖易虽然学了几个月的功夫,但也不敢自大的摸进府中听墙角,尤其让她心中不安的,是如此长的时间外公都没有赶过来,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林靖易回过头,一把抓过旁边吓得六神无主的小丫头,声音坚定让人情不自禁的镇定下来:“这里有我看着,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救你家小姐。我要你去贺兰将军府,将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都跟我外公贺兰将军说,让他处理,不要说多余的话,告诉他我现在处境十分不妙,此事关乎你家小姐和我的性命,切记!”

  或许是林靖易的眼神太过坚定,小丫头眨着哭肿的眼睛,慢慢冷静下来,擦了擦泪道:“大人放心,便是拼了奴婢的性命也一定会把话送到。”

  林靖易微微一笑,眼看着小丫鬟瘦小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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