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傲世录 第十二卷_三百六十 巧舌如簧
作者:河无尘_逐浪小说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沉思有倾,严蒿始点头道:“并不是我不信公子之言,只因兹事体大,理当弄个清楚明白。:6d”微微一顿,严蒿接着道:“如果公子所言属实,世人理应将这些罪过都算在我头上,这么说来,我在百姓心中的印象一定十分恶劣?”

  杜奇没想到严蒿居然这样在乎自己的名声,更没想到以严蒿之智竟会问出这样低能的问题,难道严蒿是在装痴扮傻,或是故作不知来推脱自己的责任?不管如何,杜奇都决定不为所动,仍按自己既定的思路走下去,于是实话实说道:“你可以想一想,将天下治理得这样动荡不安的首辅会有好评么?”

  严蒿长叹道:“回首走过的路,确有不少人因我而死,但他们并不是我有意相害的;身居高位,不可能事事亲躬,出些差错再所难免,有时明知属下行差踏错甚至作奸犯科,为让他们继续出力办事,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不忍责罚,更何况手下难免良莠不齐,有人阳奉阴违借我之名做些人神共愤之事也有可能。”顿了顿,严蒿接着又道:“我这样说,并不是要推卸责任,而是事实,杜公子,请你告诉我,难道我在民间就没有一点值得称赞的么?”

  杜奇本想说确实没有,忽然想起方才来时经过六必居时所见,便据实回答道:“也不尽然,阁老的字便被人广为推崇。”

  闻言,严蒿居然露出自傲之色,追问道:“除此之外呢?”

  杜奇确实不知道严蒿还有何被世人称道之处,更不知严蒿有何政绩值得夸耀,他又不愿说谎来欺骗和讨好严蒿,于是只好实话实说道:“小子年轻识浅,对世事了解极为有限,确实不知世人还有何称赞阁老的。”

  严蒿似乎并不以杜奇的话为意,居然哈哈笑道:“公子真会说话,既深知世人对我的不满,又怎会不知世人如何赞我?公子如此说,显然是没有了,哈哈,公子尽管直说无妨,何须如此转弯抹角,反失了公子本色。”

  说着,严蒿的神色一变,不解地颓然叹道:“怎会如此呢?我一心为国为民操劳经年,只此信手涂鸦之作为世人称道何堪足慰?唉!古来诗人难做官,皆因狂气胸中来,李杜文章光焰长,一个布衣半个官,早知如此,还不如象先贤一般诗酒山林来得逍遥自在心安理得。”

  杜奇见严蒿似乎有些不满现状,心中忽然升起一缕希望,于是温言道:“阁老既然有见于此,何不亡羊补牢?”

  闻言,严蒿眼中忽然神光闪现,但仅只一闪即逝,旋即叹道:“没有用的,这种现状谁也没有能力改变!除非……”说着,严蒿忽然改变话题道:“都是那些奸佞之臣和天地教的人干的好事,害得我曾做过不少违心之事,幸好我当初没有完全按照天地教人的意图行事,今日才能与公子在此长谈。”

  杜奇不解地道:“难道此中还有什么鲜为人知的隐情么?”

  严蒿毫不迟疑地道:“当初天地教的人确实要我想方设法地除掉朝中所有的忠臣良将,而后独揽朝政听他们号令。”

  杜奇讥讽道:“你不是做到了么?”

  严蒿道:“公子差矣,我说过我没有存心迫害过任何人,这二十年来,朝中的忠臣良将还少吗?正因如此,天地教的人才不肯善罢甘休,竟然要我伺机除掉皇上,这种大逆不道之事我如何能干?好在经过多年苦心经营,我手下还有那么几个有能耐的死士,方保得我这十余年的平安。”

  “呛!”地一声轻响从上面正厅传来,好似有人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杜奇猛地想起此行欲办之事,不由心中一动,但却装着若无其事地淡然道:“既然如此,我们且不说远的,也不说忠臣,只说说良将如何?”

  似处于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严蒿好象失去方才的灵智,随口问道:“当今有何良将可谈呢?”

  杜奇不答反问道:“现今南倭北虏为害甚深,阁老准备如何御之?”

  严蒿不以为意地道:“南方有江浙总督胡宗宪以抗倭寇,北方有大将军文进防范胡虏,如此南北两面皆固若金汤,小小倭寇和胡虏何足道哉?”

  杜奇冷笑道:“那胡宗宪在江浙多年,未见将倭寇消灭,反迫害抗倭名将,致使倭寇凶焰高炽,不断侵扰闽广沿海地域,许多地方守将奋起反击,却连最起码的军费物资都得不到补给,致使许多守将力战而亡;至于北方,若是俺答再次犯边,那文进能抵挡么?”

  回想起二十年前俺答的凶恶气焰,严蒿不禁心有余悸,但他却自我开解道:“那俺答偃旗息鼓多年,想来早已不在人世,至于其他胡虏,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我堂堂中华大国谋臣如云,战将如雨,又何惧之有?”

  见严蒿居然如此自欺欺人,杜奇不由哭笑不得,责问道:“难道你真不知那俺答不但尚在人世,而且即将挥师南下准备再次侵入我中土腹地吗?”

  严蒿诧异地道:“有这事么?怎么有司未将如此重要的军情报上呢?”

  近二十年来,虽然北方胡虏侵扰掠夺我边民城镇之事不断,但也只发生在边界线一带,再未有深入内地之事发生,更未有谁敢象二十年前俺答那般来劫掠京郊,至于此次俺答入侵的消息乃是骆马帮探得并由邋遢散人亲口所传,想来定无虚假,朝庭尚未得闻此一军情确有可能,有见于此,杜奇的心痛得都有些麻木了,于是又问道:“那么,你可知那俺答为何偃旗息鼓这么多年吗?”

  严蒿似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为何?”

  杜奇道:“只因他惧怕一人,只要那人尚在,他便不敢妄动!”

  严蒿惋惜地感慨道:“这么说来,那人已不在了么?没想到我朝居然还有能令俺答惧怕之人,如果他还在该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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