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回到卫生队，等待他的是田护士一顿狂风骤雨的批评，足足有半个小时，整个楼层都能听到“夜不归营”、“无组织”、“无纪律”的声音。

　　夜不归营对一名军人来说是很大的错误，冯小宝不敢吭声。小战士唐帅也傻傻地站着，插不上话。

　　“冯小宝，我告诉你，如果你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我非得告诉你们领导，给你处分！”田护士扔下一句狠话，气呼呼地走了。

　　“冯哥，你说田护士今天怎么发这么大火，吃错药了吧？”唐帅说着。

　　“我做的是不是有点过分？”

　　“你不光是过分，你现在简直是偶像，胆子真大，敢在外面过夜。”

　　这件事后，冯小宝老实了许多，每天按时吃药、打针、静养。田护士还像以前一样准时来检查，说话依然那么甜。

　　伤筋动骨一百天，冯小宝安分地养着，因为有田护士陪着。

　　解翠芳差不多每周来一次，和田护士也熟悉了。

　　有一次，田护士问小宝：“解翠芳是不是爱上你了？”

　　小宝模棱两可地说：“好像没有吧。”

　　田护士拍着小宝的脑袋说：“只有笨蛋才看不出来，那个傻丫头爱上你了。”

　　“战士不许在驻地谈恋爱的，这是条令规定的。”小宝傻傻地说道，“田护士，对不对？”

　　“冯小宝，你真是多情的种子，你麻烦大了，估计甩都甩不掉。”

　　“田护士，我还不知道你是哪儿人？”冯小宝突然问了一句。

　　田护士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傻兵会问这个问题，她随口说道：“你管我是哪儿人，好像和你关系不大吧！”

　　冯小宝没有得到正面回答，他想起了鬼精的唐帅，委托唐帅打听关于田护士的情况。

　　唐帅办事的效率相当高，他摸得一清二楚。田护士是广州人，父亲在区政府，母亲在一所大学当老师，可谓是出身名门。

　　小宝让唐帅分析：为什么田护士这么优越的条件还当兵？

　　唐帅说肯定是先到部队镀金，然后回去安排一个好工作，我就是这样。

　　有一次，冯小宝问田护士是不是干部子女，田甜只是笑而不答。每次看到田护士一脸微笑走进病房，小宝就特别满足，也许他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季节。

　　其实他不知道，除了在广州经常看到的解翠芳，还有一个女孩在念着冯小宝，她就是远在济南读书的郑倩。

　　郑倩在读大三，像所有女生一样，她喜欢打扮、交朋友、参加各类活动，是临床专业甚至是学校的名人。小姐脾气不改，刚刚甩了一个男生，她觉得现在的男生要么过于浪漫天真要么过于死板老实，一个也没有像冯小宝那样顽劣又招人喜爱，或许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作怪，总之她念念不忘冯小宝。那年小宝在学校里喝醉的一幕记忆犹新。

　　郑倩觉得应该给冯小宝打个电话或者写封信。她拨通了冯小宝部队的电话，这个电话号码还是辗转几个同学打听来的。

　　电话打通了，接电话的是一个男兵，大嗓门，隔着千里都能感到嗡嗡声，问清了郑倩的身份后，支吾半天说冯小宝腿摔断了正在住院治疗。

　　郑倩听到小宝腿断了，差点哭出来。急切地问伤得重吗。大概那个兵听到郑倩的反应吓坏了，连忙喊指导员接电话，指导员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讲述了一遍，郑倩的心才放下来。

　　放下电话后，郑倩才发现原来冯小宝在心里的位置有如此之重。她忍不住铺开信纸，给小宝写信，第一次写信。

　　提起笔来却下不去，单第一行的称呼足足想了很久。是称呼“冯小宝同学”还是“冯小宝”，或者是“小宝”。称呼“冯小宝同学”有些陌生，直呼“冯小宝”显得过于直接，最后她决定称呼“小宝”，这样亲切。为了更好地突出亲切感，她干脆在前面加上了“亲爱的”。

　　“亲爱的小宝：

　　你还好吗，我是郑倩，好久不见，有点想你，只是有点啊，千万别当真，哈哈！

　　打电话到你们部队，人家说你腿摔断了，我很担心，伤的严重吗？真想过去看看你，看你变成什么样子了？变帅了没有？是不是还那么调皮可爱？在部队表现好吗？立功了吗？什么时候退伍？和以前的同学还联系吗……”

　　一封信终于写完了，郑倩松了口气，却发现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是问号，冯小宝在她心里其实就是个问号，可爱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