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谷并不同于流火云寂想象中的那般热闹,原本以为在谷中可以见到大量的异兽以饱眼界,眼前看到的不过也只是些参天古木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别说兽了,连只蛐蛐的叫声都没有,天上也看不见飞鸟的踪迹,倒是能听见淙淙流水声响,流火云寂便顺着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原来这深谷之中默默淌着一条清溪,溪水旁边有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头,这石头倒凸显出不寻常之处,较之先前见过的所有石头皆要光滑,石头表面还反射出耀眼白光,不知道站在石头上是不是要看得更远些,流火云寂轻轻一跃便飞身立在石上,果然眼前开阔了许多,低头能看见清水之中悠游的红鲤,可是定睛一看,那鲤鱼又长得有些奇怪,背上似乎生着一对翅膀,“长翅膀的鱼?”流火云寂待要看仔细,只听得一声巨吼响彻天际,那声音好像就是来自身下的那块巨石,它居然成了活物,一时山摇地动,流火云寂脚下失去平衡差点摔了下去,突然瞧见巨石前方露出一只鸟的脑袋,而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蛇尾,“这是……旋龟?”流火云寂曾在紫宸殿的藏书阁中看过关于旋龟的描述,具体是哪本书,他早已记不详实。
“好像在哪本书上看见过,依据书中记载,旋龟长着鸟头蛇身,通体黑色,此物当为旋龟,只不过是只白色的旋龟,且此旋龟的体型与书中记载有所出入,如此庞然大物,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而这只旋龟似乎丝毫没有察觉背上有何异常,刚才的地动山摇好像只是略微舒展下筋骨,只片刻,它又变成那块巨石,脑袋和尾巴缩入巨大的龟壳中,流火云寂怕再度惊扰它,便悄悄从龟背上下来。
流火云寂走到清溪旁,俯下身子,他对刚才见到的长着翅膀的鱼充满好奇,正想看清它们是不是书中所写的嬴鱼,不过那些鱼机灵得很,感觉到陌生的气息,早就消失不见,却有一条小鱼,不过拇指大小,遍体青黑,鳞片边缘又泛着金黄,它瞪大着一对鱼眼,动也不动看着流火云寂,流火云寂也瞪大眼睛看着它,那只鱼突然感觉到时机成熟,一个鱼跃,张开大嘴朝流火云寂的脸上咬过来,正要得逞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便悻悻掉到溪水中,游开了。原来这鱼有种迷惑人的本事,只要盯着它看,不消片刻就会意识模糊,它本该趁机发动攻击,饱饱美食一顿这许久未尝的鲜肉,可正是由于流火云寂片刻的意识模糊让他体内的灵力短暂地失去了掌控,遇到危机反倒本能地释放出来,因此那条长着血盆大嘴的拇指小鱼差点没被烤熟,只好赶紧远离这只怪物,逃命去了。
待流火云寂清醒过来,目光探向东来谷的深处,“进去还是不进去呢?如果发生点什么,对于自己而言事小,可连累师姐就罪大了,要不,还是出谷吧?”
流火云寂显然十分不舍,最终还是决定不要给师姐招惹祸端,决定出谷,回到东来峰,谁知沿着原路返回,正要踏出东来谷,脚步却无法前行半步,“有结界……可是进来的时候怎么没事?难道这结界只限制出去,不限制进入么?可是如果是这样,有外人进入谷中,或是紫宸弟子误闯入谷中该怎么办?师尊似乎也曾经说过,东来谷周围建有八座凉亭,亭中又分别挂有八盏巨制紫金铃,只要有人擅闯东来谷,触动结界,八方紫金铃就会发出响声,声音有同阵阵惊雷,而且擅闯之人还会被残留的八道仙气齐齐围攻,也就是说此阵是绝不容许外人进入的,正是因为进入东来谷的只是个幻象而非活物,才没有触动结界,如此说来,那现在的自己是……真实的存在?”流火云寂伸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真的生疼,“师姐,并非我不想出谷,而是我想出也出不去了……”
既然出不去,那就只好入谷探个究竟,流火云寂找到个合理借口便信步朝东来谷的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树木长得越为茂盛,入谷时所见花草树木或有一二尚可辨认,眼前所见却分外新奇,一棵大树枝干笔挺,无一处弯曲,树身□□,似无树皮的包裹,金黄色的叶子倒显得秀气小巧,零零星星压满枝头,顶住东华,遮出半山阴凉,虽然不知道这树的名字,但若单以好坏论之,流火云寂隐约觉得,这肯定是棵好树。
突然流火云寂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那声音很小,内容却很分明,“快跑…...”流火云寂环顾四周,眼下无人,唯有这棵树看起来嫌疑大一点,“难道是它在说话?也对,这棵树恐怕也得有上千年了,应该已经修得精魄,不过它为什么叫我快跑呢?这周围连只蚂蚁都没有?”
流火云寂正要问个清楚却听得远处传来“嘭嘭”巨响,声音由远及近,从声音上判断,那东西速度惊人,好像片刻就该近在咫尺,之前还说连只鸟都看不见,现在却见林中群鸟惊起,齐齐冲向天空,只不过无法冲破东来谷上方的那层结界,无奈只得朝别的方向四散逃窜。
“看来这东来谷中确有异兽,不过我是个新来的,这异兽与我不熟,应当不是冲着我来的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它是朝这个方向来的,不看一眼,岂不遗憾?”流火云寂瞅瞅眼前的这棵大树,看着它那一树浓密的叶,便想暂时藏在树叶之中,从高处往下俯瞰,以窥全貌,岂不快哉?
“树兄,谢了!”流火云寂运起灵术,脚下生风,片刻便已藏身树叶之中。一声掣天吼,四根擎天柱现于眼前,大地似乎都要跟着塌陷下去,流火云寂却丝毫不在意,他的目光被这“擎天柱”死死捉住,此物身三丈,全身被着厚厚的毛发,色斑斓,虎足,好不威风,只看身形像极猛虎,不过虎尾略长,口中长着一对长獠牙,还有一张酷似人脸的面孔,那绝对是张恶人的脸,一脸狰狞,目露凶光,它停了下来,朝四周嗅了嗅,像在寻找什么东西,突然它抬起头朝着流火云寂藏身的这棵苍天大树,又是一声巨吼,流火云寂这才反应过来:“莫不是,它要寻的正是我,这东西长得像虎,却生了一张人脸,大约就是书上所记载的‘梼杌’?传说这梼杌乃是上古四凶之一,想不到这不仅仅只是传说,更没想到的是它就被囚禁在紫宸后山之中,不过我跟它素未谋面,怎么就结下仇怨了呢?或者是……”
流火云寂正在心中猜想,却听得那巨兽尽然开口说话了:“好久没吃过人肉了,真是令人怀念的味道,还不快把那小子乖乖奉上,不然的话,我就毁了你千年的根基,让你连树都做不成。”
“原来它真的是要吃了我……”
只见那棵树动也不动,假装没听见它说话,这可惹恼了梼杌:“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看是你这破木头硬还是我的骨头硬,以你的千年木身与我对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说完梼杌一头撞在树干上,那棵树剧烈地晃动几下,又直挺着身躯,只是光滑的树干之上却留下了几道深痕。
“看你还能顶得住几下?”
流火云寂本想以火系灵力凝成结界,将自己和大树保护在结界之内,却一时想不起紫宸仙人平日所授心法要诀,此时方恨自己不学无术,才连累到这棵善良的树。
“你想吃我,就来追我。”流火云寂害怕梼杌继续伤害大树便从茂密的树叶中钻出来,将梼杌引开了,梼杌发现目标,突然伸展开一对虎翼,四蹄腾空,朝流火云寂追了过来。
流火云寂一回头吓了一跳,“原来这家伙也会飞,而且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梼杌眼看着已经接近流火云寂,撑开虎掌朝流火云寂劈了过去,流火云寂运起火系灵术三清紫火,顿时三道紫火将梼杌围绕起来,与之缠斗,流火云寂不由得惭愧起来:“师尊说这紫火最厉害的是九龙紫火,紫火化形成龙,九龙吞邪,诛天地万恶,只可惜我的三清紫火都还不到三成火候,莫说化龙,便是蛇也化不出来,紫火威能还不到十一,这紫火怕是不能与梼杌纠缠太久,也不知道东来谷中可还有其它凶猛异兽,千万别躲过了梼杌,又来只饕餮。”
紫火并没有困住梼杌,只片刻梼杌朝流火云寂扑了过来,平素本来就不用功,此刻大脑竟是一片空白,眼见梼杌汹汹而来脚下失了平衡,直直跌落下去,梼杌便也跟着一个俯身,原本志在必得,流火云寂即将成为梼杌的美餐,却见他的身下闪过一道红光,风驰电掣的速度将他迅速带离,等流火云寂看清,才发现自己正骑在一匹赤色巨鹿的身上,可要说是鹿,是因为它长了一对鹿角,但是身上却遍生鳞甲,再观其足下四蹄似马,流火云寂猜测:“难道我所见到的正是神兽麒麟,不过麒麟本是祥瑞仁兽,怎么连同梼杌被囚禁在这深谷之中呢?”
那只赤色巨兽将他带到安全的地方,轻轻地落在地上,流火云寂此时才得以窥见全貌,此物果真麒麟,流火云寂本想询问,却听得麒麟先开口说话了:“你是怎么冲破结界,到达这东来谷底的?”
“那你得先回答我,你本是身为神兽之首的瑞兽麒麟,天界神仙对你也得礼敬三分,为什么你会被关在这里?”
“我说了你也不知道,久远前的事情了,不过若说这事与你可能还有些许渊源,我救你正是因为到你身上的火元气息。”
“我听得不是很明白。”
“你现在不过肉体凡躯,这些事情你本来就不该明白。你是怎么进来的?连外面的紫金铃和八道仙气你都能避过?”
“我是通过师姐的七菱幻空镜进来的。”
“七菱幻空镜?你师姐叫什么名字?”
“含月,难道你认识她?不大可能吧,她从可从未来过东来谷。”
“我不认识她,不过这七菱幻空镜是昆仑之物,西王母坐下弟子伊倩雅的贴身宝物,怎么会出现在紫宸呢?”
“你被关在谷中,认识的人还挺多嘛。”
“活得太久,多少总会知道一些事情。”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虽是久远前的事情,你说出来,或许我也知道一二呢。”
“也罢,许久没跟人聊过天了,跟你说说也无妨。”
麒麟将往事徐徐道来,说出了一段经年往事,也恰恰解开流火云寂心中的疑惑。
“我之所以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一位天神,火神赤炎。”
“又是赤炎,这个名字我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难道是他害你被关在这里的?”
“火神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怎么会害我呢?我本是天火麒麟,兽有品级,虽然生为麒麟,也并非生下来就是神兽,初生的麒麟兽只不过是殊于凡品,不是寻常兽阶,但是力量也相对薄弱,麒麟为众兽中灵力最为强大者,但也需要时间的历练和积累,那时的我不过是一只幼兽,生在帝丹朱台,偶入凡间,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凡间有一群奇特的人,他们富有神力,世代以捕杀灵兽,寻找仙药为职业,我落入他们之手,最后拼尽一身力气逃了出来,不过却没有力气回到帝丹朱台,天火麒麟以火为命,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恰恰遇到那时候还不是火神的赤炎,他的身上居然有火元的存在,而且是所有火元属性里力量最为强大的明光神火,他以血为引,用一滴鲜血将明光神火火种带入我的体内,因此我得以获救,自那刻起我天火麒麟誓死保护赤炎,虽然知道他的身上负有无匹神力。我们成了生死至交,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可是据我所知,火神赤炎不是被关在神狱之中么?他犯了什么过错?”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是天界要杀他,许多年前,五元司神本不存在,直到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交战导致不周山裂,天河水被引入人间,二神因此获罪,神帝是以决定以五元分化,分别诞生出五位司神,相互制衡,以免他日再次酿成如此大的灾难,也是防止一些神仙的神力膨胀,太过强大,所以才有了火神赤炎、水神漂淼、木神青木、金神金鑫和土神崐垚。火神赤炎和水神漂淼在未登仙界之前早已相识并相爱,那个时候的天界可以有恋情,因此他们在天界也是伉俪情深、人所称羡的一对,突然有一日人间无名邪火肆虐,而且不知何故原本应该被囚禁于莱山之上的罗罗鸟降临人间,数量多得惊人,罗罗鸟原是怨侣化身,它们身上有极强的怨力,而且性情极端凶残,要是不小心沾染到罗罗鸟体内的弱焰无论神或者妖都会修为锐减,于是神帝便命令火神赤炎前往平息灾祸以及消灭这群妖兽,可是你要知道,无论力量多强大的神孤身前往也将不堪重荷,邪火肆虐的范围太广,而且与那群妖兽周旋的过程本来就是一个灵力消耗的过程,当时在帝丹朱台的我被神力禁制,神帝让赤炎去往人间分明就是想让他有去无回。”
“神帝要杀赤炎?”
“确切地说,神帝是要毁灭的是明光神火,每位火神降生身上都会带有天生的火元属性,明光神火的力量最为强大,就连当初的祝融火神身上的火元属性也不过是乾元帝火,帝火虽然为火属之尊,力量却不如明光神火霸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天界有一个流传得不太广的说法——明光神火与地狱邪火在一起将会是毁天灭地的异数,所以神帝要杀赤炎,诞生新的天神,火元属性也将随之改变。”
“我看这个神帝也不是太高明嘛,宁愿毁灭明光神火,而不是毁灭地狱邪火一劳永逸,他没有能力毁灭邪火,就白白牺牲一个天神,再说啦,传说中明光神火与地狱邪火在一起将是毁天灭地的异数,这句话应验在明光神火和地狱邪火的身上,并非直指赤炎呀,况且,这天界的传说如若是神帝单凭一己之力就能改写的,那直接改写好了,何必拿火神的命来改写天命呢?”
流火云寂这一连串的问题把天火麒麟倒是问得哑口无言,不过这番话也让麒麟内心称快,这小子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概,虽然话说得鲁莽些,却是难得听到的真言,这话要是在天界,谁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口,而赤炎对于天界太过衷心,这种话也决然不可能从他口中听到的。
“你知不知道这你是在冒犯神帝啊?”
“我想神帝也没工夫去听每个人说的话,观察每个人做的事吧?神仙的事他都管不过来,更何况我只是个凡人呢。”
天火麒麟本想脱口而出告诉流火云寂他可不是个凡人,不过在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可以的话,能安安稳稳做一个凡人也许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这个少年身上有一股隐藏的力量,他未来必将经历一场命运的波澜壮阔,如果明光神火与地狱邪火将是毁天灭地的异数不是出自星君口中的一句戏言,这小子或许就将是命运的核心,而即便是神帝也有他无法逆转的命数,真正的天命难违是不掌握在任何人或者神的手中的。”
“对了,我想问个问题,为什么你说我身上有火元的气息?”
“你师尊都没有告诉过你,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更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
“从小到大,师尊除了责罚训斥我,很少同我说话。”
“紫宸那个老匹夫,当年将我囚禁于东来谷,他可是有不朽的功劳。”
“不许你这么说我师尊。”
“哈哈,看不出来你对你师尊的感情还蛮深的嘛?”
“那是自然,我知道师尊即便责罚我都是为我好。”
“话又说回来,紫宸仙人法力高强,你好好跟着他是可以学到不少东西,但是麒麟对地脉有一种特殊的感应,紫宸是仙灵之气聚集的地方,此地清气太盛,甚至昆仑与之相较也显悬殊,物极必反,紫宸不久必然要遭受一场劫难,兴许将毁灭于天地间。”
“你乱说,流火云寂与紫宸同在,师尊是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这只是我的感觉,未必准确,以后的事就留给以后再说吧。”
流火云寂心中暗想:“这句话倒有些熟悉,也是,以后的事情就留给以后再说吧。”
“你好像对火神赤炎的事情很感兴趣?”
“因为我在永生之境似乎见过他,而老神仙告诉过我,赤炎的命魂灵魄也许已经脱离了永生之境,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位神很是好奇。”
“你说赤炎的命魂灵魄尚在?”
“老神仙说他的命魂灵魄可能是被地狱邪火带出去的,去了六界之中其它地方,天界无法感知的地方。”
天火麒麟听流火云寂这么说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他对赤炎仍然活着原本已经不抱残存希望,因为时间过去得太久,重又听到这样的消息,天火麒麟心中的希望之火重又燃起,可仔细一想,如果是被邪火带往地狱之门或是其它地方,怕是也存在不了多久吧?这个少年本是现今的火神,他既有缘得见赤炎,那他们之间也许有无法摆脱的宿命因缘。
“你还没告诉我,赤炎是因何被禁入神狱的?”
“那年人间的灾难持续整整三个月,一处火患被平息,另一处火患又无端兴起,虽然罗罗鸟陆续被消灭,依然有不少四处逃窜继续作乱,赤炎毕竟是孤军奋战,没有任何天神帮助他参与这场战争,因为这是神帝的心思,这样的消耗其实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赤炎因神力耗竭而亡,获得一份尊荣,一个虚有的封号,除非他杀尽最后一只罗罗鸟才能返回天界。赤炎生性善良,他的心中即使如明镜一般,深知是神帝要他死,可是他容不得苍生蒙受这样的灾难,只能拼尽一切。”
“为杀一个天神,神帝就不顾及苍生了吗?”
“我不敢说这场灾难的背后,神帝就是幕后的黑手,因为我一直还是不愿相信天界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去制造一个合理的理由杀掉一个天神。”
“后来呢?”
“后来……”天火麒麟原本想将后续的故事说与流火云寂,却听得东来谷中一巨响,天火麒麟转身对流或云寂说道“司幽晏都,我们得离开这里,快到我背上来。”
“我会飞……”
不由分说,天火麒麟已经将他衔到自己背上,流火云寂这才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飞,想来自己之前的速度不过算是蚂蚁行步了,流火云寂险些掉了下去,只得紧紧抱住天火麒麟的脖子,飞了一炷香的时间,天火麒麟的速度才慢下来,“原来东来谷这么大,只是我们为什么要逃?麒麟不是兽中之王么?还有比麒麟更厉害的凶兽吗?”
“司幽晏都不是兽,而是司幽国的子民,没人知道他的真正来历,在我入谷之前他就已经在这了,司幽国的子民皆有天生的驭兽能力,不过一般只能驾驭四兽,司幽晏都能驭百兽,这个晏都也算是个奇人,只不过脾气大得很,性情也很凶残,他的驭兽手法十分奇特,连我也无法摆脱,之前已经领教过,不过不知何故他没杀我,这东来谷中已经有不少异兽丧生在他的手中,他喜好啖食各种兽肉。”
“也许是你的肉不好吃,哈哈……”
流火云寂从天火麒麟的背上下来,瞬间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这个地方真美,眼前雾气缭绕,花开漫野,玉带泉水自山涧流出,各色蝴蝶在花间飞舞,徐徐清风拂面而过,树木苍翠直入苍穹。
“这是哪里?你的栖息之所吗?”
“不是,你可别碰这里的一花一木,只静静待在这片空地就好,晏都突然出现还有个缘故,他与之前的梼杌一样,感觉到生人的气息,所以来探个究竟,晏都喜怒无常,说不定会杀了你,这个地方到处是毒虫毒花,没人敢在这里动手打斗的,所以我才带你到这里,你得尽早出谷,我需要制造点动静让紫宸那个老匹夫发现谷中异样。”
“让师尊发现我在东来谷中,他肯定罚我去紫凌寒渊的。”
“东来谷远比你想象中的危险,你出谷受罚也比死在谷中的好。”说着天火麒麟迅速冲向天空,却像受到猛烈撞击跌落半空,它顿了顿又冲了上去,如此折腾三次,东来峰的八方紫金铃终于有了响动,一时轰鸣之声震耳欲聋,紫宸仙人面带惊异:“这许久以来紫金铃还是第一次响动,若非有人擅闯,便是谷中异兽想强行破除封印,去往东来谷。”
一旁的含月知道这下事情怕是瞒不住了,便支支吾吾将真相吐了出来:“师……师尊,云寂师弟在谷中……”
“什么?胡来……他怎么进去的?”
“是……幻空镜……”
紫宸仙人想不到自己最心爱的弟子伙同最不让自己省心的弟子给自己惹了这么一桩大麻烦,便一甩衣袖,大声喝道:“随我来。”
含月便跟在身后,突然想到什么,低低问了句:“师尊不是讲过,只要身在镜中,就可以通过幻空镜可以将人瞬间转移吗?”
“前提是你要转移的那个人也在镜中,问题是现在他的人已经实实在在地进入了东来谷的结界之中。”
含月第一次见到师尊在自己面前如此盛怒,一时不敢再多言,只得默默跟在紫宸仙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