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字辈之御用内人 Chapter 21 龙王
作者:紫瞳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Chapter21龙王

  古人云: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即一个人倒霉,通常就会一个劲儿的倒霉;古人又云:吃一堑长一智,即一个人闯祸,通常只会闯那么一次祸,不会在同一个石头上可两次的脚,然莫贪恋偏偏就不是那种闯了一次便就收手的人,但其实这手她心里是想收的,只不过她此番脑子转的慢了点,嘴巴却转的快了点,这于古代里最大不敬的几个字便被她给说了出来,还说给了一个最不该说的人听,“你,你是皇浦凡?”

  于是,眼前的那人虽没有发怒,不远处却是传来一声喝斥,“大胆何人,竟敢直呼龙王名讳?!”

  须臾,一名黑甲侍卫便持刀步了进来,方见龙王裸着身子正在沐浴,身后又是藏了个湿了身的女人,立刻垂头跪了下去,“属下无意冒犯,请龙王恕罪。”

  那龙王淡淡道:“免了。告诉展庶,朕过会儿就去。”

  “是。”黑甲侍卫低头领旨,俯身退了。

  莫贪恋在这短短三句话后冷汗直流,若说只是瞧了龙王一个裸身便要恕罪,那么她不但将他瞧了个遍,竟还出言调戏,罪状似乎比那刺客的帽子还要大上几分,复而又想,好在自己也被他轻薄了,并且还是轻薄了个彻底,如此一来,她若求他恕罪,他们之间的这笔账是否可以两清?

  她见那男人翻身上岸,自觉不可再多看一眼,便转了身,心里暗叹了声可惜,还是盘算着该如何与他谈判,又觉谈判这词着实与他身份不符,改用求饶才对。于是又想,与皇帝求饶,该是怎样的步骤,第一,必然是要跪的,第二,即是主动认罪,至于第三…正想着,腰间蓦然被人一把环住,她便似个小动物般被人向后拎了去,柔嫩的背脊与那广阔胸怀撞了个满怀。

  出于大家闺秀矜持的理念,她自然是要挣扎的,放于古代,这并无不可,然不可的地方在于,她的嘴偏偏又在这一刹那快了一步,“皇浦凡,你做什么?!”

  于是迎接她的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她于那男人怀中转了个圈圈,由背视转为了正视,他环着她,俯视着她,动作有些暧昧,有些引人遐想,又是有些熟悉,莫贪恋拧着眉,思绪便是跟着飘了,银制面具于脑中晃了三晃,她未来得及思索什么,只觉下巴一疼,头便被他强迫着抬起来,紧接着的是一声质问,“想什么?”

  莫贪恋脑头一热一凉,自知又是犯了大忌,便思索,如今被他抱了,跪是跪不下去了,不如干脆直接认错了吧,“龙王恕罪。”她说。

  皇浦凡抿唇,将她下巴捏得更高,脸上的表情既高深又莫测,“恕什么罪,嗯?”

  她仰头而视,被那深似黑洞的眸子盯着,整颗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到底要恕哪项罪名,她着实没有概念,斟酌一番,自觉调戏皇帝这项罪名甚大,却是有着缓解的理由,便是定了,话也于这电光火石之间做好了编排,就说“民女斗胆冒犯圣上,肯请龙王恕罪”,有理有据,言语也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可之前也就说了,她的命理注定她这一遭是要闯祸的,她原本诚心恕罪,话到嘴边却又是变了一个味道。

  她说,“圣上斗胆轻薄于我,肯请龙王降罪。”

  话罢,见那龙王眸底一顿,她自己的耳根子却一时未能收到嘴里边传出的声音,待那反射弧千里传音过后,她哭了。

  纵然,她是不想的,莫贝秦始终告诫于她,人终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她自问与世无争,重于泰山之说自然与她没有半毛钱干系;然,莫贝秦又曾嘱咐于她,莫家人可以死的轻于鸿毛,却要讲究一句是可杀,不可辱,意思就是,可以被杀,但不可以被辱,她铭记;然,莫贝秦还曾警告于她,辱,分为他辱与自辱,他辱不可抗力,自辱万万不得,临死之际,求饶与哭,便是自辱。

  如今,她落得两行清泪,竟是在那当朝龙王的怀里,自辱了。

  须臾,她听得龙王嘴里吐了个字,没大听清,接着便被他拦腰抱起,又于她身上披了块锦缎,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她趴伏于龙王肩头,整张小脸已是哭得梨花带雨,染湿了龙王的一片衣襟。

  而后,她为她这一片痛哭流涕追寻过诸多的因由,终是归咎于两点。

  诚然,整件事情下来,莫贪恋自问自己才是一名真正的受害者,她夜入皇宫,只为亏得一眼盛宴盛景,本无心作乱,却误被旁人认作黑衣刺客,遭那展庶于金顶之上追堵,几经生死得以逃脱,却又一个趔趄的滑进了龙王的怀抱,从头到脚被那**的龙王轻薄了个彻头彻尾。即便她如此这般吃了亏,于心底也还是忍了下去,寻了最为妥帖的言辞认罪,岂料她天生耿直,竟是一个不留神的误将实话说了出去,可明明只是说了实话,却终将落得个杀头的下场,那种空前的委屈,绝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的透的。

  再者,她莫贪恋本也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初落夜月城,与护国将军对峙,夜入皇宫,与展庶拔刀相向,每一回她都徘徊于生死之间,都不曾有丝毫畏惧,只因那铿锵战斗之间,生死只须一瞬,并无痛苦,然面对龙王,结局亦然,她却无力反抗,这就好比有人往她肚子里插了一柄尖刀,岂料她体格健硕,愣是没死,于是那人便来来回回的对着她的肚子多捅了几刀,结果她还是没死,可怜她明明知道自己死路一条,却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那刀身在自个儿身子里穿插而过,疼的撕心裂肺,却是斩断不了那维持生命的一席人气,此种绝后的恐慌,又岂是落几十滴热泪便能得以纾解的。

  末了,她总结出一点,便就是在这空前的委屈与绝后的恐慌的双重夹击之下,她自愿以自身性命守护她莫氏家族的最后一层颜面,选择自裁。

  于是,当她再次窥到展庶那双阴冷的漆黑之瞳后,她那两行脱了线的泪珠便就自然而然的于眼底干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