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映传 第4章 忏悔
作者:风与叶之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含月,夫人让我来嘱咐小姐去吃早点。”楚母的贴身丫头文婷敲了敲房门。

  含月突然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蜷缩在小姐的闺床的一角,不知不觉睡了一宿,才知道自己闯祸了,一整夜小姐都没有回来。

  含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慌里慌张。

  “含月,夫人吩咐我请小姐过去吃早点,小姐洗漱好了没?”文婷又轻轻敲了敲门问道。

  “洗漱?……怎么办?怎么办?……”含月自言自语,由于在地板上睡了一夜,受了寒,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喷嚏。

  “含月,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前些日子夫人给了我一些补药,我向来身体好,也一直没有机会用,你开门,等小姐吃了早点,你来我房间取,我送你些,你看好吗?”文婷听到含月打喷嚏的声音,关切地问道。

  含月听着文婷关心的言语,心里顿时暖极了,平日里受多了冷眼,如今有个文婷说上这么几句关心的话,自然暖了很多,鼓足了勇气走过去。

  开了房门,却见一个泪眼朦胧,发髻凌乱,衣衫浸了点点血渍的丫头呈现在文婷的眼前。

  还没等文婷反应过来,含月就跪了下去:“文婷姐,你要帮我,文婷姐!”

  “怎么了?你说,我听着,别哭。”文婷拿着手帕给含月擦了眼泪。

  “小姐……小姐,不见了!”

  “什么?!小姐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小姐不在房里吗?你手上怎么会有血渍啊!”文婷惊讶地问着。

  “文婷姐,你要救我,你要救我啊,小姐一整晚都没有回来,小姐昨天,昨天偷偷溜出去找苏大少爷,说是想出去透透气,让我在家里看着,不能让夫人知道,她说,她说好的啊,日落之前回来,可是……可是一整晚了还没有见小姐的踪迹啊!”说着恐慌地哭了起来。

  “荒唐!含月,你糊涂啊!”文婷突然说。

  “文婷姐,你要救我,夫人最喜欢你了,我知道平日里,你最菩萨心肠,对我们也是极好的,从来都不另眼看待我们,文婷姐,你一定要救我!……”含月边哭边说着,突然跪了下来。

  “你跪我有什么用?求饶有什么用?糊涂啊,都一夜了,你早该告诉我们,要是我们早些出去找还可以找得到,最多是训你和小姐几句,现在都过了一夜了,你才告诉我们,你……你!唉……”文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是是,现在我就去跟夫人坦白,夫人就算扒我的皮我也认了,文婷姐,我去找小姐,昨晚是我不好,我不该不知不觉地睡着的,我现在就去,文婷姐,我等不及了,我求求你,你去帮我告诉夫人小姐的事情,要是我找不回小姐,我就去死……”含月哭着说着,言语也是糊里糊涂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糊涂话?”文婷赶忙说道。

  还没有等文婷反应过来,含月就已经从后院跑了出去,文婷想拦都没拦住。

  文婷心里虽然很担心含月,但想着还是小姐的事情更要紧,便赶忙去回了夫人。

  “什么?!……”夫人听到文婷的话气得又快要晕了过去。

  “快备轿,我要去苏家!快点啊!”夫人又气又急,大喊道。

  “夫人不妥,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去要人,必然对小姐不好,若是小姐是在苏家还好,因为小姐本来就和苏家大少爷从小订了娃娃亲,日后还是要嫁给苏家大少爷,若是小姐没有在苏家,如果苏家知道小姐一夜未归,那必然是有损小姐名节啊!”

  “哎哟,我都给气糊涂了,文婷,我现在脑子里很乱,你说该怎么办啊?”夫人揪着眉头问道。

  “夫人可以派个人去苏家打探打探,就说是苏大少爷留学回来这么久也没来看看,进去苏家看看大少爷,顺便探探口风。”

  “好!来人,小四儿,小四儿,平日里你最机灵,你去苏家看看。”夫人喊道。

  小四听了便跑了出去。

  夫人深吸一口气,只能求菩萨保佑。

  “锦玉……不,锦玉哥哥……”楚意映吞吞吐吐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怎么了?”苏锦玉怜惜地问道。

  “我……我不想回家,我……”楚意映低着眉头,没有去看苏锦玉的眼睛,继续吞吞吐吐。

  “为什么?你是担心婶婶会责备吗?”苏锦玉又轻柔地问道。

  楚意映也不知道为什么苏锦玉从昨天以后,言语都对自己很温柔很温柔,她很享受这种温柔的语调,这种语调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也从来没有在苏锦衣身上感受到过,这种轻柔温润的言语像绵绵的细雨,绵绵的柳丝打动着自己的心扉,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可是她更多的是惧怕,她甚至不敢再看苏锦玉的眼睛了,她突然很讨厌很讨厌这种感觉。

  为什么以前的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很矛盾很矛盾。

  “该死!干嘛要来这个鬼地方,这里不应该叫桃花溪,更不应该叫百花谷,应该叫是非地,无事生非地。”

  一路上,自己心里想了一千遍一万遍,很后悔自己来了这个地方,要是昨天不是自己闹着要来,也不会生出这么多让自己烦恼矛盾的事情。

  不知不觉却走到了离楚家门口不远的地方。

  “意映,你先回屋去,我只能送你到这里。”

  “嗯!啊?……”

  楚意映一路上左思右想,才发现已经快到家门口了,懵懂了一会儿突然缓过神来“嗯”了一句,便慢慢进了宅门。

  苏锦玉看着楚意映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她失魂的神情,看着她敲了大门,有丫鬟大喊“小姐回来了”的声音才转过身回了自己的家。

  “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府里的丫鬟激动地大声喊着。

  “喊什么,翠文,你怕别人不知道小姐一夜未归么?”文婷语气略微呵斥。

  “她还有脸回来么?玩疯了!……”夫人被文婷搀扶着从房里走了出来,一边说着,一边向女儿的房内走去。

  “娘……”楚意映知道母亲一定会很生气,赶忙趁着时间换好了干净衣服,擦了擦脸,头发却正在梳理中就看见母亲气呼呼地房门也不敲就进来了。

  “你还有脸喊我娘,你跟我来……”楚意映知道娘亲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便跟着楚母来到了一个自己预料之中的地方。

  “跪下!……”楚母呵斥道。

  “娘……”楚意映喊了一声,但还是跪了下去。

  “你给我对着楚家的列祖列宗好好地反省反省,这次你是不是错了。”

  “嘭”地一声把楚意映关在摆满了楚家列祖列宗牌位,点满了香烛的房间内,自己一句话也没说走出了房门。

  楚意映膝盖跪着转过身,两眼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娘亲,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泪光,想失声喊住自己的娘亲,可是知道没有用,便把话吞了回去。

  “什么?你是说,你们家小姐不见了?还一夜未归?”苏锦衣听见含月又哭又喊惊讶地问到。

  “是啊!大少爷,我们家小姐昨天来你这里了啊!大少爷你不能啊……”含月急切地说着,好像是他把小姐给藏了起来,她更希望是如此,在含月心里苏大少爷是唯一一棵可能知道小姐下落的救命稻草。

  “意映不在我这里,我现在就随你去楚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锦衣揪着眉头问道。

  “不!不,我不要回去,找不到小姐,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含月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边大喊着一边跑了出去。

  苏锦衣却是一点头脑都摸不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出去,却刚好碰上了苏锦玉。

  “锦玉,我正想去找你,我们去楚家看看,她的丫头含月说,意映一晚上没有回来,我看那丫头疯疯癫癫的,也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估计是没事,要是意映一夜没回家,依照楚母那么疼惜自己的女儿,严管自己的女儿的性子,昨天夜里早就会发现,就会亲自来我们这里要人的,也不会拖到今天。”苏锦玉说着,解释着,自己心里也感到奇怪,为什么昨天夜里楚母就没有发现意映不见了。

  “还是去看看吧,毕竟意映丫头跟我从小就订了亲。”

  苏锦衣说到这里,苏锦玉的心却又是情不自禁的深深的刺痛,却还要装着微笑道:“大哥,这会子去,也是应该的,但是不要太大张旗鼓地去问,就当你是留学归来这么久去看望楚母,看望意映。”

  苏锦衣听着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早,楚宅内。

  “婶婶,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西洋参,有益胃、调节中枢神经、保护心血管系统的功能,侄儿这么久没来看望您,侄儿赔罪了。”苏锦衣说着给楚母鞠了一躬。

  楚母乐了,笑着说:“你看我这侄儿说的这些功能我都不懂,呵呵。”

  “婶婶,简单地说就是可以使人静气凝神、消除疲劳、增强记忆力等的作用。”苏锦衣笑着回答到。

  “好好好,我侄儿说的不管怎么样,就是好处多多,我收下就是,收下就是……”楚母笑着。

  文婷收了西洋参,将它放置了起来。

  “婶婶,怎么不见意映妹妹?近来她可还好?”苏锦衣不留痕迹地试探性问。

  “意映?她……她很好啊,这会子在房间内呢,昨天刺绣到挺晚的,所以……”楚母说到这里脸色有些不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小姐现在还在梳洗。”文婷放置好西洋参走向客厅微笑着接话。

  “是啊,这孩子,也不知道昼夜区别,唉……”楚母说着故作叹息了一下。

  “既是如此,那我等一下意映妹妹,也无妨。”苏锦衣继续微笑着说。

  “这孩子平日里被我惯坏了,非得我亲自去喊她,锦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楚母说着起身便离开了座位,苏锦衣礼仪性拜别。

  “意映,你出来吧,锦衣来看你了。”楚母打开排满了祖宗牌位的房门,对着跪在地上的楚意映说道。

  “娘……”楚意映刚想站起来,却因为跪麻了双腿而突然支持不住又倒了下去。

  楚母本能地赶忙过去扶住女儿,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唉……”

  在楚母心里看到女儿刚才的模样还是心疼的不得了。

  二人一同来到了客厅。

  “锦衣哥哥……”楚意映低着眉头,也没有看苏锦衣的眼睛,轻声喊了一句。

  “意映丫头,昨天是我不对,今天我陪你去放风筝好不好?”苏锦衣看见楚意映问。

  “不,不去了,今天我有些累了。”

  “哦,对,小姐昨天刺绣到很晚,今天是很累了,一会让小姐午休,补补精神。”站在一旁的文婷不紧不慢,不留痕迹地解释。

  “可……那样也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改天找你玩,今天你要乖乖听话,好好休息,不能再那么晚了。”苏锦衣“可是”的话到嘴边咽了下去又换了另外几句话,笑着对楚意映说。

  楚意映对着苏锦衣挤出了一个微微的笑容,送走了苏锦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