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风吟阁洛姑娘的琴技和歌声当真是绕梁三日,娓娓动听!”
“这位洛姑娘虽是声甜,但不知是不是人美,还是——还是无盐啊,嘿嘿嘿……”
“是啊,洛姑娘,你在这凤音阁唱了三天了,该掉的胃口也都掉了,到底多少银两一睹芳容,也该吱一声了!”
“是啊,是啊……”
……
台下一片躁动,乐台上皎月纱后,这位洛姑娘缓缓站起,身着红色曳地长裙,及腰长发用发带束起,皓腕如玉轻轻抚摸琴弦,脸上罩着一层红色薄纱,只露出额上胜雪的肌肤,眉若远山细而悠长,以及一双狭长的凤眼淡淡扫了一眼座下的各公子少爷,眼神迷离,顾盼生姿,仅如此便已让人遐想。
只听洛姑娘“嘻嘻嘻”戏谑般笑了几声,声音如罩了层雾一般惑动人心,台下多为年少气盛的浪荡公子,听到此轻笑声便觉如天籁。
“若要见小女一面倒也不难——”洛姑娘幽幽说道。
这台下所坐贵胄公子,皆是青州有门有脸的人物,出入这风尘场所也不是一次两次,洛姑娘欲言又止,下面的公子自然心中了然,互相看看彼此。
其中一位眉眼清秀、衣着华贵的公子自负笑道:“洛姑娘应是有所求罢,不如说出来,这青州城还没有什么是本公子买不起的!”
这时一个锦衣公子站起,冷笑道:“哟,沈公子,你在这大放厥词,令尊可知晓?”
“你!”那位沈公子登时怒发冲冠,气冲冲地指着面前挑事之人叫道:“姓邱的,你别不识抬举,上次你骑马故意踢死了本公子的狗,本公子可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才没找你算账!今天洛姑娘在这,你要是识相,就躲远点!”
这两位公子是青州两个官员家的少爷,这两个官老爷在城中作威作福,其他富贵人家的少爷自然争先与他二人交好,只是这沈家与邱家向来不和,这两位公子时常因为一些小事闹得鸡犬不宁,两边府上也是因利益纠葛而各不相让。此时台下众人皆噤声不言,缩在一旁,也未有人敢上前劝架。
这位沈公子说话不留一点情面,邱公子自然怒火中烧,眼看两人就要大打出手,一旁的鸨母也急的不知所措,这时台上的洛姑娘泫然而泣道:“奴家果然是不祥之人,求两位公子切莫为了小女动怒……”本已拔出长剑抄起家伙的两个年轻公子见台上洛姑娘哭的伤心欲绝,心中不忍,狠厉地瞪了彼此一眼,便收了手。
旁人皆是长吁了一口气,沈公子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坐下的邱公子,咬牙切齿道:“今日看在洛姑娘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随即转面朝向台上洛姑娘殷切笑道:“姑娘方才的话还未说完,请继续罢。”
“哼,走着瞧!”一旁的邱公子亦是撂下了狠话。
洛姑娘这才破颜,不再啜泣,声音婉转,幽幽的述说道:“小女有一物被一故人所取走,若是有哪位公子愿意为小女取回吾之物,小女子定当以身相报。”
洛姑娘话音一落,台下喧哗声起。
“洛姑娘,是什么样的宝贝让你愿以身相许?”
“我愿为洛姑娘赴汤蹈火!”
……
“诸位请听小女一言,此物只怕不好取得……”洛姑娘声音婉转悠长,仿佛倾诉着一件极为难之事。
“洛姑娘请说吧,这世上还没什么事儿能难倒我们兄弟几个的!”
“洛姑娘不妨直言,我父乃青州知府,有什么是办不了的,呵呵呵。”
“中原首富的银两花在洛姑娘的为难事上,物有所值!”
……
只见乐台上洛姑娘轻轻拍了拍手,台下便寂静无声。
“小女在这里谢过诸位好意,此事甚是为难,若是办的不好,小女性命不保。”
台下众人听洛姑娘娓娓道来,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洛姑娘本人身染重疾,一直靠各种灵药续命。只有灵山雪灵芝作药引,再佐以种种珍品奇药服食七七四十九天方可痊愈。只是这雪灵芝可遇不可求,又生长环境恶劣,百年来都无一现世。洛姑娘原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不想家道中落,再无银两为其治病,迫不得已便身染红尘。好在其本人身怀绝技琴艺,虽卖身青楼,倒也可靠这琴音卖艺不卖身。
去年中秋,曾有一仙人路经灵山,偶遇雪灵芝现世,便采来收入囊中。这雪灵芝入药有起死回生之效,但是对六界众生的修行却无帮助,遂此仙人游历中原,经青州便机缘巧合得知有一女子身患奇症,需这雪灵芝救命,便将这珍宝赠与得病女子,也是一件善事,此女子便是洛姑娘。
“但好事难全,小女子本想着此命有救,却不料雪灵芝被一道貌岸然的道士抢走了,他骗我说要帮我做阵,以保我在用药期间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邪灵不侵,却不想倒是他将我的救命灵芝夺走,就此遁走……咳咳……小女如今性命危在旦夕啊……”
洛姑娘期期艾艾的诉说着,直说的台下众公子怒火中烧,此刻脑中只想替她报一箭之仇。
“小女子多方探访,这中间也多亏风吟阁的妈妈还有众多姐妹的帮助,小女查出此道士乃青州州史张大人的家用道师苍羽,小女曾去张府求张大人做主让苍羽大师将雪灵芝还予我,张大人却不信自家道师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来。小女请求苍羽大师出来当面对证,张大人却把小女轰出张府大门。”
“这张大人当真是非不分,平日里就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我和我爹早就看不惯他了!”
“是啊,一副清廉的样子,原来也是道貌岸然。”
……
洛姑娘话音刚落,台下又是一片沸腾,几个脾气暴躁的已按耐不住,亮出剑来,直欲奔向张府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张大人,以搏美人一笑。
只听台上缓缓抽泣声飘来,甚是凄楚可怜,洛姑娘一边用衣袖轻抹眼角,一边期期艾艾的说道:“这件事小女本不愿说,小女乃是弱女子一个,不会防身之术,在那张府,小女、小女差点被张大人的公子……”
听到这里,血气方刚的少年公子们已经像蚂蚁炸开了锅一样,再也忍耐不了。
“各位公子、大爷,小女子本就在这世间再无一个亲人,又沦落红尘,小女早已不想苟延残喘于这世间,只是不甘心就这样去了……”台上红衣的洛姑娘抬眸轻轻扫了一眼下面义愤填膺的公子们,顿了一下说道:“小女起先说的为难事,便是此件。小女不会功夫也不懂仙术,还望众位公子为我做主,帮我取来被那苍羽强夺的雪灵芝,小女子在这世间无依无靠,若是能取回雪灵芝,便不愿多与张州史结怨……”
“洛姑娘心地善良,天地可鉴,定会治好身上顽疾的!”
“洛姑娘你等着,我们这就去为你取回雪灵芝,倒要叫张府的人和那个苍羽臭道士吃些苦头,叫他们以后再敢欺压民女!”
“只是……嘿嘿,若是我等取回雪灵芝,洛姑娘可要让在座诸位一睹芳颜啊,到时候谁取回雪灵芝,洛姑娘许下的诺可要兑现啊。”
台上红衣洛姑娘轻轻一笑道:“诸位公子放心,小女定当不负所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