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末军枭 第五章 秋后问斩
作者:砍秋风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周帆尽力佯装成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这个时代很熟悉的模样。拉着靳武的手久久不松开,十分亲热,就仿佛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这让靳武心中不禁好生感动。他对周帆的好感便又多了一层,敬仰之心便又增加了几分。

  周帆轻微一笑,玩味道,“靳武兄弟,不瞒兄弟说我是被灌婴等人耍奸抓到这儿来的。我嘛,从小在无名山中跟着无名氏师父学习武艺,所以对现在的情况知道的很少。靳武兄弟,这是什么地方的监狱啊?”

  “沛县监狱(注1),典狱长叫夏侯婴,县令叫史丹文。”靳武高声回答,声音激昂,好像他对回答上周帆的提问感到十分荣幸似的。

  周帆轻轻点头。

  然后苦闷的问,“现在是哪一年?”

  靳武皱眉沉思,似在苦思冥想,最后还是大手搔着头皮迟疑道,“秦朝都有好几年没发过大秦皇历了,今年是哪一年我还真是不清楚,你们有知道的吗?”

  靳武转身大声问那些正在倾耳细听他们说话的众囚徒。

  众囚徒好像痴傻呆捏一样,一脸茫然,纷纷摇头。

  周帆灵光一现旋即改口问,“那秦始皇嬴政做几年皇帝了你应该知道吧?”

  靳武面现惊恐,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大哥,秦始皇的名讳可不是随便叫的,这万一要是让那些秦国的狗官听到是要杀头的。秦国统一天下了,县令都是秦朝派下来的。我们这些囚犯倒都不是秦国人,大家都恨透了秦国人,敢怒不敢言。至于始皇帝做了几年皇帝,容我想想。”

  周帆扭头看众囚徒都是一副惊恐不堪的模样,不过在他们眼神深处暗暗隐藏着一种巨大的愤恨。周帆暗道秦朝的统治真像是史书上说的果然暴戾。

  “秦始皇应该是做了……这是第十个年头了。”靳武掰着手指算了一阵才说。

  十年,秦始皇不就是做了十年皇帝吗?这么说秦始皇今年就应该嗝屁着凉了。接下来应该是二世皇帝胡亥登位啊。胡亥,亡国之君。再过不了几年天下就大乱了,呜呼!倒霉呀!哥们穿越就穿越了吧,还穿越到了这个马上要分崩离析,战乱连连的时代。

  周帆苦闷的脸上若有所思,靳武呆呆的看着他,忽然说,“大哥,我敢问一下您尊姓大名?”

  看靳武一脸真挚,周帆毫不隐瞒张口道,“我叫周帆。”

  本来还想跟上一句,一个天下最倒霉的倒霉蛋儿的,想了下还是忍住了。反正是穿越了,既成不能改变的事实,说了也毫无用处。

  “大哥可真够倒霉的。”靳武却说道,“大哥成了刘邦的替死鬼啊!”

  周帆惊诧不已,急忙问,“刘邦犯的是什么事儿?”

  “哼!刘邦,那贼子简直就不配做人。大哥,可能你有所不知,这个刘邦是沛县中阳里村人,平日里常常纠集着四里八乡的一些无赖、混混,偷鸡摸狗,吃喝嫖赌,无恶不为。此外他们还经常做些无本的买卖。刘邦这次是因为抢劫一个薛姓大户犯了事儿。他不但抢了薛公家的钱财,据说还想抢了他家的女儿逼做他的老婆。人家的女儿小模样娇滴滴的甚是可爱,但她是个贞烈女子,始终没有从了刘邦那厮,刘邦索性就一剑把她杀了。”

  靳武说起刘邦,气的咬牙切齿,睚眦欲裂。不难想象靳武这几天里受了刘邦的多少恶气。

  周帆不禁暗暗惊奇,刚才看到刘邦器宇轩昂,相貌堂堂,一副伟男子的良好形象,没想到竟然总是干这样的事儿,整个一地痞流氓,土匪。

  “人不可貌相”这个词语该不是从刘邦身上诞生的吧?

  周帆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有关刘邦同志的野史,刘邦的确是个偷鸡摸狗的小流氓,软脚虾。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愣是做了皇帝。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历史这个玩笑开的的确是有点儿大了。

  靳武接着说,“按照大秦律例,刘邦这次犯的是死罪,秋后问斩。可刘邦那厮和县里的功曹萧何交好,并且和那个典狱长夏侯婴关系也非同一般。他娘的,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王八看绿豆对眼了。萧何用钱财上下打点,这不他们就把你抓来偷偷把刘邦换走了。”

  其实周帆自从一进监狱就明白了自己是顶替刘邦来受这牢狱之苦。可他万万不曾想到刘邦犯下的是死罪。周帆听到这里不禁心中发冷,暗暗叫苦不迭。

  倒霉!真是太倒霉了。秋后问斩,现在应该是六月份,再有四个来月就要杀头了。也就是说哥们穿越过来还能再活四个月。他妈的!刘邦,真是害的哥们不浅啊!

  饶是刘邦是大汉开国皇帝,一代牛逼哄哄的大人物,我周帆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白白替他受死呀!哥们和刘邦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不是刘邦的老子,更不是刘邦的爷爷,凭什么代他受死?

  哥们既没有替他去送死的责任,更没有替他去死的义务呀!有谁规定我周帆穿越过来就要替刘邦顶罪呀?

  逃!哥们必须要在这四个月内逃出去。

  周帆的双拳慢慢紧紧握起,发出咯咯的声响。清澈的双眸微微眯起来,发出一股像野狼一样的光芒,分外锋利,十分骇人。

  靳武像是看透了周帆的心思,他意犹未尽道,“大哥可千万别想你还能在这监狱里活四个多月,哼!依我看那个希望太小了。就刚才您都看到了,那牙尖嘴利的典狱长夏侯婴更他娘的是个人渣,特别阴毒。他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往死里整你,直到把大哥整死,目的就是杀人灭口。”

  稍作停顿靳武接着说,“因为他们担心夜长梦多,大哥您顶替刘邦的事情败露了,那样的话他们都是死罪。据在下看萧何等贼子做这件事一定是通过了沛县县令史丹文的。那史丹文是秦国人,秦国人一向凶狠残忍,执法如山。不过这个史丹文在兄弟看来倒还不错,虽贪财好色,但也是个性情中人,稍稍重些情谊。哼!史丹文竟然能应承下来,我估计刘邦这次出去是在他身上花了大价钱了。”

  听靳武这样说,周帆唏嘘不已。

  周帆沉思良久说,“这么说我就没有活路了,一定会死在这监狱里了?”声音低沉,此时周帆心中如刀子剜心般痛苦。

  “可以这么说,除非向比县令大的官伸冤,或者是让县令大人改变主意,可我们是囚徒,哪里有见到大官的机会?就是见到县令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退一万步讲即使有见到县令的机会,我们哪里有办法让县令大人改变主意呢?”靳武说到动情处不禁双目喷火,目光如炬,愤慨到了极点。

  自己这件事情说来本不关靳武的事儿,可靳武竟然嫉恶如仇。周帆不禁暗叹靳武真是一个热心的铮铮铁汉。

  周帆冷冷的听着,到了此时他更加体会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和艰难。死亡在一天天逼近。

  周帆很清楚,此时无情的发泄,无尽的怨天尤人,根本就于事无补。唯一的选择只有积蓄力量,瞄准时机,伺机逃出去。

  周帆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苦笑,随口道,“呵呵,命苦啊!真是命苦。靳武兄弟,我们这里的人都是死罪吗?”

  “差不多吧!大部分要秋后问斩。不过我靳武不是死罪,我是五年的徒刑,再有四年我就可以出去了。”

  靳武说到他自己的时候并没有一丝喜悦,相反靳武愁苦着脸看着周帆,充满同情的看着其他众囚徒。

  那些囚徒都在静静听靳武说话,突然有几个囚徒控制不住的情感,竟然悲戚戚的哭泣起来,更有的发出几声怨艾而绝望的嘶吼,更是悲悯伤情。

  牢狱中不再安静,变得更加阴森恐怖,噪杂狰狞,仿佛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是啊,有谁愿意死在这暗无天日的监狱中?死神在一天天逼近,有句话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吗?人的生命可是只有一次啊!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

  周帆在尽力调整自己的心情,他知道此时绝望了就代表着彻底完了。人只要是心里还有希望,哪怕是最为渺茫的希望也能让人坚强的度过每一天。

  周帆忽然镇定的扭头看着众囚徒,神采飞扬,表现出了一种让周帆自己都很吃惊的大无畏气度,笑道,“兄弟们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死吗?死其实并不可怕。呵呵!况且我们现在还没死。大家都安静吧,能有一天的活头就快活的过好一天。”

  周帆说到这里忽然声音提高了八度,变得异常激昂,“大家如果相信我周帆的话,我今天就郑重说一句,我会让大家好好的活着走出这座监狱。”

  周帆自己都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会说出了这样的话。他真的能带领着大家活着出去吗?就是连周帆自己感觉他说的都是一句玩笑,一句空话。

  希望使人振奋,希望使人壮志满怀。可能正是因为心底残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还有刚才众人山呼他老大的感动,周帆才大声说出这样一句话。

  周帆的声音无异于一声炸雷,众囚徒在瞬间安静了。

  但短暂的安静过后是更加杂乱的骚动。因为没有一个人相信周帆说的话。除非在这监狱里有天下第一号的傻子。

  刚才大家见识了周帆的拳脚,的确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没用几下子就在这牢狱中击败了靳武,成了老大。可是周帆再了不起,他就能有办法带着大家一起逃出去?这可是铜墙铁壁般的大秦监狱啊!

  这简直是做梦说鬼话。

  周帆索性不再理会那些囚徒,微笑着轻轻拍着靳武的肩膀道,“靳武兄弟,刚才你说你不是死罪,那你是犯的什么事儿呢?”

  此时靳武的嘴巴正张的老大,他痴痴的眼神中满是怀疑。刚才和周帆的较量让靳武领教了周帆拳脚的厉害,可是说到要逃出去,靳武也像那些囚徒一样,他认为周帆是在自我安慰,自欺欺人。

  靳武一激灵,旋即那张布满黑色横肉的脸一红,成了绛紫色。一个魁伟的大男人竟在突然间害羞了,这让周帆感觉很好笑,很奇怪。

  靳武咧嘴迟疑道,“我……我犯的是与人私通罪。”

  注1:秦末时还没有监狱这个词,那时称囹圄。为方便起见书中就叫监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