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声音……明明就是顾凌烨的！

　　素华一惊，使出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往后一推，竟然推开了身后之人。

　　素华错愕地凝视身后的顾凌烨：“你……你怎么醒了？”

　　他是什么时候醒的？是不是方才她同顾轩逸说话的时候他便已经醒了？

　　顾凌烨被素华这么一推，推到了胸上的伤口，白色的亵衣上晕染除了一片红色。

　　“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本王一睡不醒？”顾凌烨是不悦的口吻。

　　他的脸色很差，凝视素华的时候眼神凛冽。

　　素华倒吸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要去查看他的伤口，可是当素华的手方触碰到他的身子的时候，顾凌烨一把打掉了素华的手臂。

　　“本王的事，不劳你操心。”顾凌烨话语凉薄。

　　素华蹙眉，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的伤口在出血，得马上唤太医。”

　　说完，素华便想要离开内殿去找太医。

　　可是脚刚跨出一步，手臂便被顾凌烨拽住，素华这才发现他的手心冰凉。

　　“你很冷吗？”素华担忧地转过身抚上他的手背，用自己的手心搓了搓他的手背。

　　顾凌烨被素华的这一举动略微惊了一下，他忽然伸出双臂圈住了素华的身子，素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

　　“你……”

　　“别去找太医，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已经醒了。”顾凌烨的话语略有疲惫，还有些埋怨的口吻。

　　“可是你的伤口……”

　　素华的话总是说到一半就被顾凌烨打断。

　　“伤口无碍。根本没有什么箭毒。”

　　顾凌烨的一说完，素华就愣住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中毒？可是太医明明说你的脉象紊乱啊。”

　　顾凌烨胸前的伤口的红晕还在蔓延，晕染出了一朵血色的花朵。

　　他伸手脱下了亵衣，露出了精瘦的胸膛，以及胸膛上血肉模糊的伤口。

　　“伤势是真的，但是我没有中毒。“

　　素华闻言，倒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是你制造了身中剧毒的假象？你是为了迷惑顾轩逸？“

　　素华猜测，她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么折磨自己。

　　顾凌烨将亵衣扔在了地上，因为素华方才的挣扎扯破了伤口，此时顾凌烨只能半裸着上身同素华讲话。

　　“嗯。“他低声回应，“我虽然交出了十万兵权，但是起初抗旨不尊是事实，如若我完好无损地回来，顾轩逸一定不会放过我。”

　　“所以你就谎称自己身中剧毒？”素华眼泪都快要被逼出来了，“你知不知道哟多少人为你忧心？！”

　　顾凌烨苍白的脸上扯出了一抹略有嘲讽的笑意：“那你呢？在边城时不辞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素华没有想到顾凌烨会忽然说到这件事情上来，她倒吸了一口气，牵强地回答：“我……我有苦衷，一定要回京都。”

　　“有苦衷便可不辞而别？殷素华，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顾凌烨欺身过来，素华连连后退。

　　直到她被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的时候，顾凌烨才俯身近距离凝视素华。

　　他的气息铺面而来，素华难以抗拒，只能够偏转过头，让自己不去看他的眼睛。

　　“你要回京都，我自会放你回来。你何必瞒着我离开？”顾凌烨的话让素华更加窘迫，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难道告诉他白衣人的事情？不，绝对不能够让他知道，否则牵连出来的祸端将会更加大。

　　素华一直缄默着，突然开口，别过脸凝视顾凌烨道：“不要问我了好吗？”

　　顾凌烨看着素华近乎于哀求的眼神，心略微牵动了一下。

　　他俯下身，更加靠近素华，问出了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

　　“撇去这个不谈。你，为何要同陆西丞一起回京都？”

　　素华不知道，这才是顾凌烨最在意的，他不会因为她的不辞而别而恼怒；他也不会因为她的欺瞒而不悦，他不能够忍受的，是她同陆西丞相伴而来，又一同相伴而回，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素华闻言，轻笑着看着顾凌烨，道：“陆相陪我去边城我已是感激万分，后来他要随我回京都我又怎好回绝？何况他是主子，我是奴婢，哪有不应之理？”

　　顾凌烨的眉宇之间有一丝阴兀，他略有不悦道：“孤男寡女，若是路途上他起了歹心你该如何？这些你都可曾想过？”

　　顾凌烨的话一落地，素华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陆西丞起了歹心？

　　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若是有歹心来的路上便有了，哪还等得到那个时候？”素华看着顾凌烨铁青的脸色忽然觉得很有趣，“再说了，我姿色平庸，哪里能够入得了陆相的眼。”

　　顾凌烨见素华这么贬低自己来开脱，便扫去了脸上的阴兀，凝视她道：“我不管你入不入的了他的眼，总之日后不要太靠近他。”

　　素华唇角一勾，起了玩心地转过身去，兀自道：“那可不行，人家陆相说起来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说什么的也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不出素华所料，顾凌烨闻言，果然沉默地可怕。

　　素华连忙转过身，轻笑道：“玩笑罢了，你也真信？”

　　顾凌烨蹙眉，他没有想到素华也有这般顽劣的一面。

　　他忽然转过身去，从床榻上拿起一件亵衣穿在身上，接着穿上了外衫。

　　素华略有吃惊地看着他的动作，他现在还身负重伤，要去哪啊？

　　“你要出去？”素华走到他的面前，见他没有扣好衣裳的扣子，便伸手给他扣上。

　　顾凌烨的气息从上面扑来，他的话语略带一丝喑哑：“嗯。装作昏迷这个法子只能解决燃眉之急，并不是长远之计。只要我醒了，顾轩逸便会想办法夺走我手上剩下的十万兵权。到时候我迫于无奈或许会交出手上的虎符。所以，我必须趁着当众人都以为我昏迷的这个时候，找到苏家的虎符，未雨绸缪。”

　　素华听懂了，他终究还是要去找虎符。

　　她略微蹙眉，放下替他扣好扣子的手，抬头看他：“可是，我听说先后苏婉仪去世之后，有人将那块虎符放入了她的口中一起入了皇陵。不过前段时间皇陵被烧毁了，那块虎符还找得到吗？”

　　素华脑海中回忆起了同白衣男子还有洛清池一起在皇陵的一幕幕，至今想起来仍觉得心惊。

　　顾凌烨穿好了衣衫，他的脸庞有些削瘦，下颚生出了星星点点的胡渣，略显沧桑。

　　他低头看着素华道：“苏家的虎符，一定不会在皇陵？”

　　“不可能！”素华一惊，可是……上次那个白衣男子明明说是在皇陵的啊！

　　素华只能够心里想，却不能够告诉顾凌烨。

　　可是话语脱口而出，素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着话有多么不适宜。

　　果然，顾凌烨捕捉到了这一丝的不妙，问：“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了解虎符？”

　　素华慌忙别过脸，让自己不去看顾凌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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