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眼眸微挑起，面具下的脸庞应当是浮上了一丝笑意：“你很聪明，只可惜，被我骗了这么久。”

　　素华冷哼：“是吗？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你什么意思？”白衣男子眉心微蹙，看着素华的时候有了一丝疑惑。

　　素华抬了抬眉眼，轻笑：“哼，别装了，我知道你是谁。你自以为骗了我这么久，殊不知，我一直都在装作不认识你，很可笑吧。”

　　素华冷眼看着白衣男子，下一秒，男子的身子似乎是紧绷了一下，随即缓和。

　　素华一直抬眸看着他戴着面具的脸庞，寸目不移。

　　她在等着他摘下面具！

　　果然，男子在听到素华胸有成竹的话语后，缓缓伸手，迎着如水的月色，摘下了那张冰冷的面具。

　　就当面具落地的时候，一阵风吹来，吹起了他脸庞的碎发，那一刻，素华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的脸庞在月色下好看的过分，每一个棱角都像是精心雕琢多一半深刻，他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素华，一如当年初见时候的模样——他的眼里只有她。

　　素华浑身颤抖了一下，真的……是他。

　　其实，素华说出那句胸有成竹的话的时候，心底只是有七成的把我，还有三成都是猜测。

　　她得到那块玉佩后，就一直都在猜测这个白衣男子究竟是不是他，所以今日才放开胆子试了试，没想到，他却真的摘下了面具……

　　当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后，素华要紧了牙关。

　　“顾轩逸，这样好玩吗？！”素华恨恨地瞪着眼前之人。

　　一身白衣的顾轩逸是素华从未见过的，他周身散发出来地气质，此时不是君王的肃杀之气，而只是一个皎洁出尘的翩翩公子的尊贵之气。

　　素华倒抽了一口冷气，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心底对他的恨越来越浓郁，他的俊逸，还是无法让她挪开她的眼睛。

　　顾轩逸更加靠近素华，索性扔掉了手中的面具，轻笑道：“殷素华，你是第二个敢这么直呼朕的名讳的女人。”

　　素华冷漠地抬眸，没有给他好脸色。

　　顾轩逸周身的气息将素华笼罩了起来，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从前，当她还是苏婉仪的时候，她是最依恋他身上的味道的……

　　素华赶紧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从前世的记忆中逃脱出来！

　　“哼，另一个是苏婉仪？”素华冷笑，想起上一世的时候，自己总是会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喊他的名讳，而当时的顾轩逸也只是宠溺地一笑，并无责怪。

　　顾轩逸眉目微挑起，清风吹来，将他的发丝吹起，拂在素华的脸庞上，有些****。

　　“殷素华，有时候，你和苏婉仪真的很像……”这句话，像是喃喃自语般从顾轩逸的口中说出。

　　素华不屑地嗤笑：“哼，皇上这般恨先后，现在是否也是厌恶奴婢所以才会把奴婢看做是先后呢？”

　　顾轩逸眼底略微有一些不悦，他伸手轻轻触碰到了素华的下巴，动作轻柔。

　　当他的指腹碰到素华的下颚的时候，素华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他，面上丝毫不为之动容，但是心底却是慌乱的，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不管你信不信，你和她……真的很像。”顾轩逸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是在细细打量着素华的面庞。

　　素华不发一言，就任由他看着。

　　接着，顾轩逸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素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发现白衣男子是他这件事情。

　　于是素华便冷言道：“这世间只有一个人希望我离顾凌烨远远的，那就是你。”

　　顾轩逸忽然唇角扯了扯，目光中兴趣依旧。

　　“陆西丞呢？”顾轩逸接着道，他显然是看到了方才的一幕。

　　素华倒抽了一口气，没有想到他竟然都看到了！

　　“陆相性子纯良，不会做出这种躲躲藏藏的事情。况且……”素华想到了怀樱，“陆相早晚会娶怀樱公主的不是吗？到时候他自然会把我忘记了的。”

　　想到这里，那一刹那，素华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顾轩逸没有松开轻轻捏住素华下巴的手，唇角略微勾起：“你明白就好。怀樱公主是离越皇帝最受宠的女儿，你惹不起，陆西丞也一样。”

　　素华咬了咬牙，正欲挥掉他的手的时候，顾轩逸忽然开口，目光神情如许：

　　“殷素华，朕纳你为妃可好？”

　　话语一出口，素华先是愣了愣，着实愣住了……

　　紧接着，素华忽然那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她脸色涨红，用嘲笑一般的口吻对顾轩逸道：“呵，皇上这后宫是没有佳丽了吗？怎么连一个贱婢也想要纳为妃子了？嗯？”

　　素华话语轻蔑，没有丝毫的敬意。

　　顾轩逸眉心蹙了蹙，他明知道她会拒绝，只是没有想到，会迎来她的讽刺。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殷素华，这是朕对你的恩宠！天下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想要爬上朕的床，你还不懂得感激？！”顾轩逸似乎有了一丝怒意。

　　素华轻蔑地勾了勾嘴角：“皇上说的可真是直白。可惜，皇上的龙床，奴婢早已在暖床的时候睡过了，并无特别之处，奴婢并不想爬上去。”

　　下一秒，素华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下巴处有一丝疼痛。

　　“嗯……”素华疼的皱起了眉头。

　　顾轩逸靠近，两人的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了一起。

　　“你不要不知道好歹！”

　　素华眼神凛然，双唇紧抿着不发一言，只是盯着顾轩逸。

　　顾轩逸紧咬着牙关，下一秒，他开口：“你所做的事情，朕都一清二楚，若是你拒绝朕，朕大可以将你交至大理寺惩办。”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顾轩逸话语淡然，但是威胁之意明显。

　　素华的心咯噔一下。

　　顾轩逸看出了素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满意地一笑，继续道：“今日御林军在京都湖畔打捞起了一双女子的鞋子，经宫人认识了后，确认了那是欢沁的。你该不会告诉朕，欢沁的死，同你毫无相干吧？”

　　素华倒抽了一口冷气，声音有些颤抖：“是澜妃说的？”

　　顾轩逸笑而不语，邪佞的笑意下，是丝毫不掩藏的威胁。

　　“看来奴婢在皇上眼中终究是一介奴婢而已，总归敌不过澜妃的只言片语。”素华强迫自己淡定，字里行间在替自己做无形地辩解。

　　可是，顾轩逸似乎是认定了这一切都是她所做的一般，继续开口，目光中掩饰去了所有的不悦，取而代之的，唯有深情：

　　“朕容得你在这后宫胡作非为，却容不得你的眼里有半点顾凌烨的影子！你可以不做朕的妃子，却从此不能够再见顾凌烨一面，如此，朕便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轩逸的一句话，深深地刺入了素华的心底。

　　她吸了吸鼻子，风吹到眼底觉得眼睛有些酸涩。素华怔怔地凝视着他，顾轩逸，如若上一世你也是这般待我的，那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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