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说着说着，自己的眼泪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她是在哭泣，她的身子渐渐地开始颤抖，压抑了三年了，她第一次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方才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三年来所经历的：这三年，朝中文武百官无不说她是妖姬乱政。没有一个人不想要她死。她能怎么办？她只有让自己看起来无比坚强强大，才能够保护自己和彻儿……

　　萧怜看着痛苦的素华，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她愣住了，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神忽然瞥到了一旁桌案上得烛台，眼神忽然一亮。

　　她趁着素华掩面痛苦的时候，悄悄拿起了烛台，走近了素华。

　　“啊！”素华感觉到了脑后一阵疼痛，就当她准备用手捂着脑后的时候，萧怜忽然再一次将手里的烛台往素华身上砸去。

　　但是这一次，素华迅速躲开，萧怜手里的烛台最终只是砸在了素华的肩膀上，头部终于幸免了再一次重击。

　　然而此时头部的鲜血已经流淌了下来，温热的血液随着素华的脸庞刘洋，一股血腥。

　　素华的眼底起了杀意：“来人！”

　　萧怜此时的心已经如止水一般，她仿佛是预知到了自己的死期，人倒也是平静，只是淡淡地看着素华，眼底嘴角尽是嘲讽：“就算我死，也要让你痛苦！”

　　说完，毅然决然地扔下来烛台，防御转什么，闻声破门而入的羽林郎就讲她捆绑住了。

　　“夫人，你没事吧？！”羽林郎看到素华满脸鲜血的样子，连忙上前道。

　　素华怒视：“你看我是没事的样子吗？！传太医！”

　　羽林郎被骂的满脸羞愧，连忙跑出去唤太医。

　　此时素华的头部疼的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她倚靠在桌案胖，捂住头部斜视被捆绑起来的萧怜，心地想着对这种人果然是不能够心慈手软！

　　“萧怜，我一直在猜，从前那个韬光养晦的萧怜怎么会有这样破釜沉舟的勇气逃出冷宫里来找我报仇？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素华一笑，伤口被牵扯到，一阵疼痛，但是她还是继续道，“大概是这冷宫的水土太养人了，所以把你养得这般厉害。”

　　“你有什么话快说！今日我逃出来，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假使你让我死了，哼，我做鬼也不回放过你！”萧怜挣扎了一下，立刻被羽林郎按倒在了地上，痛苦出声。

　　素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以高高在上的语气轻描淡写道：“你以为我会杀你？呵呵，你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了？”

　　“你……你要做什么？”萧怜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看着素华的眼睛里也尽是警觉。

　　素华凛然一笑，支撑着早已晕眩不已的身子走到了萧怜面前，不顾头上汨汨流出来的血水，俯身一把捏住了萧怜的下巴，冷笑道：“有一种东西，叫做生不如死。不知道澜妃娘娘你有没有听说过？”

　　萧怜倒抽了一口冷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歇斯底里地低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素华知道，此时自己的笑意一定是邪佞的很，这三年来，她不止一次对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扯到一个弧度，在最勾人心魄的时候转化为冰凉，凉薄到了极点！

　　而每一次，看到素华这样笑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生不如死了。

　　素华会让萧怜，成为后者。

　　素华捏着萧怜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口中发出惋惜的声音：“啧啧，虽说你的容颜没有昔日那么光彩照人了，但是还是那么美丽。你说，我要是在上面动一点手脚，你会不会发疯了呢？”

　　素华说完，掩面一笑。

　　“殷素华！你这个疯子！不要……不要！”萧怜大喊着，惊恐地看着素华，因为此时素华已经派人去刑部叫了了天牢的女牢头。

　　“夫人。”女牢头对素华躬身，她的身后是上百种刑具，看的萧怜几欲窒息。

　　素华看到萧怜的目光此时空洞而又恐惧，她也捏准了她的弱点，知道对于萧怜来说，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变丑。

　　素华微微侧过头对女牢头道：“你说，像对待她这样的贱人，是用什么刑具为的好？”

　　女牢头俯身：“自然是刺字。”

　　“哦？刺字？可是在脸上用热铁块烙上一个奴字？”素华这句话虽然是对着女牢头说的，但是眼睛却一直看着萧怜。

　　果不其然，萧怜一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止不住地颤抖：“不要………不要！”

　　素华用眼神向女牢头示意了一下，女牢头会意地颔首，拿着热铁块朝萧怜走去：“这可由不得你！”

　　素华转过身，前脚刚刚踏出椒房殿的大门，身后便传来了萧怜歇斯底里的痛苦呐喊声。

　　“啊……”素华的心颤抖了一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身后的御林军吩咐道：“拖下去，打入天牢，一辈子都不能够放出来！”

　　身后，痛苦的哀鸣声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笑脸不断地谩骂声，夹杂着哭喊声：“殷素华！你不得好死！早晚有一天你会沦落到比我更惨的下场！你不得好死……”

　　素华咬紧了牙关，心底冰凉一片，。是啊，萧怜说的没错，她是不得好死，她趁着内乱改朝换代；她为了扶持新帝百般加害朝中稍微有点异常的文武百官；她垂帘听政，传闻中同丞相陆西丞有染……

　　这一条条在百姓眼里看来确凿的罪证，足以让素华死千次万次。

　　素华干笑了两声，向崇政殿走去。

　　崇政殿内的灯火一直亮着，有时候素华清晨起来，都会看到不远处的崇政殿内灯火通明。

　　她推门而入，看到早已在椅榻山熟睡的小皇帝，她的彻儿。

　　而陆西丞仍旧在伏案批阅奏折。

　　小皇子还小，连字都还没有认全，批阅奏折一事只能够交给代为摄政的陆西丞来做。以至于这三年来，陆西丞几乎每晚都是在崇政殿内度过的，连丞相府也很少回。

　　素华为了避免谣言四起，便鲜少同陆西丞走近，然而今日，她真的很想陆西丞。

　　她推门而入的时候，陆西丞正在批阅奏折，他抬头看到狼狈至此的素华，立刻放下了朱笔，走到素华的面前：“你怎么了？”

　　他眼底的关心和着急让素华的眼泪一下子流淌了下来，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际，将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前。此时的她不怕什么“与丞相有染”的谣言了，她只希望能够有一个肩膀。

　　素华头上的鲜血印在陆西丞的胸前，陆西丞蹙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知道素华不是轻易哭泣的人，这三年来，她从来不哭。

　　素华哽咽：“陆西丞，我累了。我不想要现在的一切了，我想离开……”

　　她抬头看着陆西丞，她是真的累了，她厌倦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更加厌倦了后宫里地明争暗斗。三年的时光，足以让她的心千疮百孔。

　　陆西丞脸色沉了沉，他抓住素华的肩膀，凝视素华的眼底尽是苦涩：“当年我劝你放手的时候，你可曾想过今日这般局面？现在说累了，太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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