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雨莲一身青衣，飘然空灵，说道。

　　“谢少夫人。”飞虎恭敬的行礼，表示谢意。飞虎终于满了两岁。翔的子民为飞虎举行了盛大的庆典，向南宫家族属下诸多附庸家族送去了邀请贴，同样向无天道域散发了无数邀请贴。只是应者了了，只有几个家族派了人来。大多不屑于为一个妖族出生的修士庆生。

　　雨莲也不曾出现在飞虎的庆生宴上。倒是越离和慕容婉月来了。

　　越离将飞虎的脑袋敲砰砰直响，说:“好你个小东西，身为本少爷的坐骑，这么好玩的宴会居然敢不叫上我。到了本源级，入了族谱，胆子就肥了啊？”

　　“小的卑贱之躯，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怎敢劳烦少爷。少爷能来，只会是小的的荣幸。”飞虎连忙解释，可不想脑袋被敲烂，额上还被破开一个洞，镶着一颗珠子呢，若不是有头带打掩护，会被误会成第三只眼，可不愿头顶也被破开。

　　越离却不说话，一个爆栗重重的敲在飞虎头上，然后睥睨的看着东野武约。东野家族是无天道域仅有的一个来庆贺的家族。甚至东野方顺来与飞虎商量，也想搬来翔。

　　“那是谁？你的分身之一吗？”越离看到了东野武约身边的虎毒。虎毒有着和飞虎相同的样貌，只是飞虎蓄着胡须，绑着头带，而虎毒左脸三道虎纹，虎玉洁什么都没有才将三者区别开来。

　　“曾经是。”飞虎回答，“小的斩断了与他的联系。而今他只是小的收的义子，东野公子的坐骑。”

　　“是吗？”越离脸上有莫名的意味。

　　“少爷。东野方顺说想要搬进翔来，愿意成为南宫家的附庸，连东野公子都可以听命于您。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他想借鸡下蛋。”越离说，“想当我南宫家族附庸的家族多了去了。他东野家，不配！”

　　“小的明白了，小的会回绝他的。”

　　“其实若是东野武约那小子能听命于你，把东野家收做附庸也不算什么。东野家族一无是处，但东野武约却是实实在在的王级强者，只凭这一点就是值得的。”慕容婉月劝道，“让他们搬进来也无妨，这小时空也不是每一处都是灵力充足的。”言下之意是将东野家族安排在而今人数稀少的地灵界。

　　“让我再考虑一下吧。”越离说。

　　宴会后飞虎踩着银装素裹的大地拜访了雨莲。于是有了开头的对话。

　　“我以为你那小伙伴死了。但是我前些天在一个阁楼里感觉到了他的气息。”雨莲说。她伸出手，一片雪花随着微风飘过屋檐，落到了她手掌上，“我记得你将我献给越离的时候也是冬天。我为你端去佳肴灵果，你却让我侍奉越离喝酒。”

　　“您在航身上种下了什么毒呢？”飞虎问。他放松身体，不让雨莲看出自己的紧张。

　　“没有中毒，他在悟道境中，无喜无悲，中了毒也不会养毒。”雨莲说，“你有多久没见过你的妻子了？”

　　飞虎松了一口气，然后想到清作，心不自觉的疼了起来:“清离开南宫已经四万九千七百二十一年又三百三十九天了。”

　　“记得真清楚，你还记得翔开辟的时候吗？”

　　“不记得了。”

　　“还记得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的模样吗？”

　　“不记得了。”

　　“真是残忍啊。还记得把我献给越离的那年冬天吗？”

　　“小的忘了。”

　　“你忘了，我却还记得。那是距今五万四千三十三年又八十六天。我甚至能具体到时、刻，你信不信？”

　　“小的信。”飞虎捏了捏腿，借助那疼痛来麻醉自己。

　　“我记得我小时候啊。总喜欢听你讲故事。听你描述外界的弱肉强食，我很害怕，感觉那是一个充满魔鬼，人吃人的世界。为了法宝丢掉性命的修士比比皆是。为了仙缘将对手死死踩在脚下，碾磨成劫灰。仗着强大的实力或背景欺压弱小。弱者奋力反抗却被点了天灯。又或者弱者有一天终于成为了强者，却变本加厉的欺凌弱者……”雨莲说。

　　“这就是万界。混乱而肮脏。但是不乏有闪烁这光芒的善良和正义。”飞虎说，“也有人想构筑起安宁祥和的世界，八甲都为此做过努力。”

　　“是啊，那时候你告诉我们，不要害怕，万界也是有心地像宝石一样有着璀璨光芒的善良之人。虽然少，却更加显得珍贵。你把那些珍贵的东西收集起来，撒在了翔，让这里成为了世外桃源，会庇护着我们免受伤害。于是我也不害怕了。于是我无忧无虑的长大了。”

　　飞虎感觉心一阵阵发疼，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啊，像雪花一样纯净无暇。那时候我还问你，为什么翔有很多宝贵的东西，却不拿出来分给那些缺少它的人呢？”

　　“因为稀少，所以宝贵啊。如果所有人都拥有了，他们会轻易的把那珍贵的东西丢弃的。”飞虎说道，“我曾经试着将那些珍贵的东西分出去过，可是被轻易的丢弃的。”

　　“对，你终于想起来了。你当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还问，您会丢弃这样珍贵的东西吗？您一定会好好的保存的对不对？”雨莲的眼睛中有着满满的光，“当你将我献给越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是将那珍贵的东西丢掉了。还把我最珍贵的东西一同偷走丢掉了。所以我要毁了你珍若生命的东西。你的梦想，你的知己，甚至你的妻子。”

　　“那不是小的珍若生命的东西。”飞虎道，“那是比小的的生命更加珍贵的东西。小的想把那有着璀璨光芒的珍贵之物送给每一个翔的子民。可是翔看似安宁与祥和，真正拥有那珍贵之物的却并不多。”

　　“难道……”雨莲身体僵住了。

　　“真正的珍贵之物，不是善良和正义的品质。而是哪怕身处罪与罚的深渊中，哪怕身边尸骨如山，脚下血流成河也不放弃追逐善与正义的心。”飞虎说道，“那才是最珍贵的珍贵之物。小的应当祝贺您，您已经有了那样的一颗心。”

　　窗外的大雪仍在轻飘飘的下，却没有丝毫的寒意。一朵朵白色的梅花在雪中悄然绽放。分不清哪条枝桠上缀着的是雪，哪条枝桠上的才是梅。

　　冬天来了，春天同样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