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岭镇的名字听上去很美,然而,它的闻名遐迩却并非因为好听的名字,而是由于这里的人家大多以盗墓为生。
真正的偷墓大盗并非什么坟都挖,其铲下的目标主要是古墓,因为只有古墓里才有可以用来交易的文物。因此上法律上明确规定,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并贩卖其中文物的便构成了刑事犯罪。
尽管如此,因为巨大的利益驱使,像梅仁兴这样的盗墓魁枭仍然喜欢铤而走险,我呢,前文中交代过,利益驱使是一方面,喜欢那种惊悚刺激的感觉也是一方面。
既然有盗墓者存在,便会有经营盗墓工具者的应运而生,在梅岭镇做这种地下生意的人很多。很快,梅仁兴便把所有的工具又都置办齐了。
准备行动的前一天,梅仁兴在梅岭镇的邻镇鹰岩镇的“好聚饭庄”请我吃饭。
“师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为他斟满一杯酒后,很严肃地说道。
“哟呵,小子,还绷脸跟我造上了!说吧?啥问题?”梅仁兴一口干进了杯中酒。
我这个人不会客气有啥说啥,便把我知道的因为他心狠手辣,导致今天再没人愿意和他盗墓的情况说了出来。然后,我便问道:“师父,虽然你的名声不算太好,但常言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相信,你一次性给谁二十万,谁都会帮助你,可你为什要找我呢?何况,我当时只认你做了师父,并没答应和你一起盗墓,你也同意,我如果有时间,愿意帮你就帮你,否则也可以不帮你。”
梅仁兴笑笑,反问道:“小子,你非得想知道原因?”
“一定得知道。”
“其实,理由很简单!”
梅仁兴说----
因为盗墓者的目标大多为古墓群,只要成功进墓,保不齐就会挖掘到值钱的宝贝。宝贝面前没有不想分赃的人越少越好的,因此,往往在里边的人将宝贝递到上面后,便出不来了。原因就是,上面的人将里面的人堵在了里面。
鉴于上述情况,自古以来干盗墓这一行的基本上就是父子合作,而且往往是儿子在下面父亲在上面,所谓虎毒不食子。没听说过父亲把儿子堵在下面的,更没看见过这种事情发生。
“小子,我没有儿子,我经过了解后知道,你没有父亲,所谓师徒如父子,这就是我让你叫我师父的原因。”梅仁兴说到这又干尽一杯酒,接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血亲,为师是在忽悠你,你放心,以后每次出去干活,我都在里边,你留在上面。”
哦,原来如此。
我觉得师父的理由合情合理,可为何包括我娘在内的那么多人说我会被他害死呢?我真蠢,这还不明白吗?盗墓毕竟面临坐牢的危险,但是,想发大财哪有不冒险的事情呢?
我也喝尽一杯后,说道:“师父,那你不怕我见财起意,把你堵在里面吗?”
梅仁兴说他不怕,因为他认准我不是那种人。
“小子,前些日子你跟为师说,要找几个帮手,这事儿我没意见,因为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干咱们这行的已经形成了职业化和专业化,所以,人少肯定不行。但是,你一定要看准人,呃,呃!”梅仁兴打了两个酒嗝。
我说道,画皮画骨难画虎,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利害关系的时候,谁和谁都是甜哥哥蜜姐姐的,而一旦到了关键时刻,特别是一到涉及钱财的时候,以前多好的关系也可能说翻脸就翻脸,因此,所谓的看准人并不切合实际。何况,现在肯干这种事情的人毕竟不多,最终能否找到合适的人选,就得看缘分了。
“小子,想不到你年纪不大,事儿看得还挺透。干这活,是得看缘分,行,我的人性臭,找人手的事就由你定吧。不过,你可得跟那些想干的人说好,在没有收获之前,我只管饭管酒,别的一概自己承担。”
“师父,我先找找看,待遇问题,等确实找到人后磨合一段再说。有缘分,谁也不在乎那仨瓜俩枣的,没缘分就好合好散!”
“小子,我收你当徒弟就对了!”梅仁兴又举起了杯,“来,咱爷俩再干一个!”
我和梅仁兴喝得很尽兴,谈得很投机,我问他待找到帮手后是否还去挖掘大孤山下的古墓。师父说,那个地方太诡异了,找了那么久却没挖到东西不说,还丢了干活的家什。
我有意想提醒他那天晚上发生的僵尸塚的事情,他却依然像根本不知道一样。
…;…;
…;…;
这次要盗挖的,是梅仁兴新物色到的另一座古墓。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说干就干,挥铲抡锹,几个人干得热火朝天。
“师父,看,有东西!”我停下铁锹说道。
听说挖到了东西,大家都很兴奋,几个脑袋一起围拢过来。
“快,把灯靠近点儿,我好好看看!”梅仁兴说着蹲下~身去。
“师父,这好像是块墓碑!”我指着被我刮下许多泥土后露出的汉白玉石碑,说道。
“小子,说得对,是墓碑!来,把它抬出来!”梅仁兴大声说道,“有碑就极有可能有墓!”他扔下手里的香烟,和我身边的人一起抬出了石碑。
就在石碑离开泥坑的刹那间,一股阴风刮起,几许磷火从石碑底下窜出。
窜出磷火的地方,破裂开一道明显的裂痕。
我和其他人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梅仁兴却高兴地说道:“磷火出现,说明下面的陪葬的人不会少啊!”
陪葬的人不会少啊!哈哈,这句话的意思傻~子都明白,看来葬在此墓中的墓主人,绝非一个小人物,不是帝王本人,也是王公大臣,如此说来,老子要发了!我禁不住握了握拳头。
出师便要大捷,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起来。
“朋友们,真是太他~妈~的棒了!”梅仁兴右手的食指指着墓碑离开后的下方说道,“看见没?无需打眼放炮,**路就打开了。广奇,跟梅叔下去!”
广奇全名叫韩广奇,是我的铁哥们,家里头一直很穷困,我找到他时他不仅没有犹豫,而且把他的老子韩再昌也拉入了伙。
果然,像事先承诺的那样,梅仁兴领着韩广奇进入到了墓**之内,我和韩广奇的父亲韩再昌在古墓外面。
我觉得我们这个组合实在是不错,老韩在外头绝不会因为贪婪而堵死自己的骨肉,我当然不会害死我的师父。梅仁兴对我的建议也是大加赞赏!
“梅叔,好像挖到东西了。”
这是韩广奇的声音,听到儿子的声音清晰地从墓里头传来,韩再昌也很兴奋。
我也十分兴奋,对里面大声喊道:“师父,是什么宝贝啊?”
梅仁兴自里面回答说,他还没看到呢,这就到韩广奇那去看一眼。
我和韩再昌安静地等在古墓外,盼望着佳音。
我俯视着眼前黑洞~洞的深**,远古的味道向上袭来。洞中奇异的鸣叫声,也从下方传出,像风声,像呼号,更像陪葬者如泣如诉的悲鸣。
“梅叔,好像还是块石板。”又是韩广奇的声音。
梅仁兴的声音传出:“石板好啊,说明是个石头**,里面一定有保持完好的棺椁!”
“梅叔,这石头上有字,不对,是图案!”
“广奇,你给梅叔照着点儿,我看看上面写的什么?说不定是藏宝图哩。”
听了梅仁兴的话,我回头和韩再昌两个人对拍了一下手掌,好消息马上就要传出来了。
“韩叔,准备往上拽宝贝吧!”我对韩再昌说道。
“侄小子,你韩叔我早就较上劲儿了!”老韩拍了我的后背一下说道。
突然,下面传来梅仁兴惊恐的大喊声:“陶堰,不管下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你和老韩也千万别下来!”
怎么个意思?我大骇,老韩也大惊!
“师父,怎么回事?”我对墓中也大声喊道。
“小子,这个石块上刻的不是什么藏宝图,我看像是镇邪之图案,这块石板应该就是镇妖石,下面镇压的恐怕是邪祟之物!我所以不让你们下来,是因为我们的绳子断了,我和广奇得想别的法子上去了。”
“快看看绳子,韩叔!”听完师父的话,我对身边的老韩说道。
果然,老韩拽起来的盗索,只剩下了一米左右,可是师父和韩广奇下去的时候,绳索的长度有二十余米。
真糟糕,为什么不多带几条绳子呢?师父太相信自己的经验了。
“师父,断在墓里的绳子能扔上来吗?”我加大声音问道。
“傻孩子,绳子断的如此蹊跷,下面怎么会有,早没影了”
天越来月黑,后背越来越凉,声音越来越不对劲。
“韩叔,咱两人不能在这傻等着了,得下去找他俩!”
韩德昌说道:“对对,就是死,也得和我儿子死在一块!”
靠,我的韩大叔,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啊。
毫不犹豫,我和老韩攀着墓**的石壁,往古墓下面一点一点地挪动。血腥的味道,渐渐袭来,而且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