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道:轮回七劫 第010章 火雨
作者:南无上师泥菩萨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甫脱险静,汪骁和沈夫人均是一般心思,沈三劫被金蟾控制,修为虽已大不如前,但诡异之处却更盛以往。倘若不能尽快将他制服,说不定,又会发生诸多奇怪事情。

  沈夫人将戒色交予身旁仆役,急急问道:“仇少侠,这金蟾是你所有,你看,咱们应怎生应付?”

  汪骁脸一红,说道:“这……哎!实不相瞒,在下驯服金蟾不久,于他日常习性,尚未全部得知,我也……我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哎!先别说这些了,我先帮戒色疗伤。仇公子,有劳你在此守候,防着沈三劫进院。”沈夫人又转身吩咐道:“福伯,你将小师父送到我房中,再唤来棋语、画韵两婢。”

  福伯答应一声,扶着戒色走远。

  沈夫人又看了看汪骁,冲他微微一点头,说道:“仇公子,如若有事,大声叫我。”说完,她转身离开。

  庄院外,沈三劫仍不紧不慢的撞着大门,惹得汪骁心中一阵烦腻,骂道:“沈三劫,你要死,就死远一点,别再撞门了!”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咕咕”鸣叫声,似是在回应一般,紧接着,撞门声便停了下来。

  汪骁一愣,随即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大声喊道:“金蟾,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怎么不理我了?回答我!”

  可等过半晌,金蟾鸣叫再也不曾响起。

  汪骁失望得摇摇头,又转回身回到了门厅。

  不知何时,天已经阴了下来,呼呼夜风吹过,将地上黄土卷起,刮起了好一阵浓烟。

  汪骁从院中走回,独自坐在门厅里,望着满院的清白灯笼,独自想着心事。

  现在离召开英雄大会,已不到十日,可他却被困在这里,别说要救下父亲,如今连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尚且难保。院外的一个沈三劫,就已将他弄得精疲力尽,倘若遇上正道群雄,岂不是要更加难堪。

  想着想着,他只觉英雄气短,不禁叹起气来。

  不知何时,老奴福伯回来了,他问道:“仇公子?怎么一人在此叹气?”

  汪骁抬眼望去,轻声说道:“是福伯啊。我……我没事。”

  “哎。寒玉山庄遭此大难,也难怪你唉声叹气。”福伯挨着汪骁坐下,继续说道:“我在山庄六十余年,似今日的难处,早在十几年前,便已见过一次了。”

  “福伯……”汪骁抬起头,只见眼前的老者,满脸皱纹如同刀刻,仿佛里面写满了沧桑。

  “少年人,倘若我是你,也会如此。”福伯望了望院门,又道:“院外的殷三劫,我刚见他时,也如你这般年纪。”

  汪骁一听不对,连忙问道:“殷三劫?”

  “是了,五月里,桃花香。那年,殷三劫刚到庄上,约莫也是这个时节,那天也是这样阴着天。”福伯直直望着天际,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继续说道:“那个雨夜,天泉寺的了尘、宏济,带着殷三劫,敲响了院门。我刚打开大门,一眼便看到好似厉鬼样的殷三劫,也如今日这般失魂落魄。还未等我开口,宏济和尚便要往里冲。我在门后拦着,自然不会放他过去。于是,便和他吵了起来。如此僵持甚久,殷三劫突然暴起。他冲将上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你看!”

  说着,福伯将袖子挽起,只见他手臂上鼓鼓囊囊,有一大片水泡。

  汪骁一惊,问道:“这是什么?”

  福伯脸上惊色更甚:“哎!你不知道,他那双手有多烫。当时,他抓着我的手臂,我就觉得,像是被浸在了沸水中,疼得我立时就要晕过去。幸好,这时庄主来了。他将那根寒玉枪头取出,贴在了我臂上,一股寒意传来,便不似先前那般疼了。了尘和尚见到庄主,又是念佛,又是行礼,急急说道,这殷三劫一旦热毒发作,连羽月城都会大祸连连。”

  这时,轰隆隆一声雷响,黄豆大的雨点忽喇喇洒将下来。

  “你看,这不是下起雨来了吗?这有多像,那天也是这样的瓢泼大雨。”福伯忽然咧嘴一笑,又道:“了尘这番话,庄主自然不信,忙问发生了何事。了尘急道,殷三劫由邱中土带来,正是导引天灾的鼎炉!这一下,连我都不信了,这天灾还能由人引发?这不是笑话吗?庄主听后,也是哈哈大笑,连声劝解了尘不要着急。可殷三劫却突然跪倒在地,哭喊着说道,他是殷开山的儿子,天生眉生四痣,厄运连连,被邱中土选中,偷着练成了鼎炉!如再不救下他,接连七日,都会天降火雨,神州众山崩坏,连绵海水辗转消尽,到时不论寒玉山庄、天泉灵寺,还是大千世界、二十诸天,都会被大火湮灭,谁也活不了啦!”

  这时,半空中突然电光一闪,轰隆隆又是一个霹雳打了下来,将福伯的脸霎时照的惨白。

  汪骁看着,心中蓦地生出一阵莫名的害怕,全身立时出了一阵冷汗,他忙道:“福伯,这,这怎么可能?天灾皆由天运所定,怎会被人力所左右?”

  “呵呵!”福伯惨然一笑,说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若还不信,你抬头看看,那是什么?”说着,他抬手一指。

  汪骁只看了一眼,便惊得不住摇头,脸上写满不可思议,连连向后退开数步。只见庄院之上,原本黑漆漆的天空中,已经布满了猩红色的云彩,仿佛现在不是深夜,而是朝阳初升、夕阳将落之时。这一片片云彩,不知酝酿着何物,竟被染成了这样的颜色。

  汪骁虽然亲眼看见,却仍旧不敢相信:“福伯,你,你别吓我!这是真的吗?”

  “哎!阎王要你三更死,决不留人到五更。该来的总会来,该到的总会到。仇少侠,我已多活了十几年,如今已甘心就死了!哈哈!”福伯说完,大笑着走远,笑声中充满哀愁恐惧,殊无欢乐之意。

  不一会儿,福伯的身影,便消失在茫茫夜雨中。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汪骁,仍旧站在门厅不动。

  “福伯!福伯!你别走!可有办法破解?”汪骁缓过神来,却发现福伯早已不见了身影。

  “解不了了!解不了了!啊!”福伯凄厉的惨笑声,突然传来。

  汪骁连忙向前奔出,刚追到一处宅院前,飘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暗道一声“不好”,紧走两步到了近前,却见福伯已躺倒在地,周围嫩绿的青草,全都被鲜血染红。

  “福伯!”汪骁一试鼻息,发现他已然死去。

  而在此时,倾盆大雨竟忽然停住。

  远处突然闪起火光,有人举着火把过来,汪骁怕被人误会,连忙快步离开,返回了门厅。门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突然变得安静下来,他的心脏越跳越快,咚咚咚咚直响,似要从口中跳出一般。

  他暗自琢磨:福伯所说,到底是真是假?倘若是真,该当如何破解?当年经历这一幕的几人,了尘方丈、沈青庄主在闭关疗伤,宏济大师触犯寺规被禁足,福伯又被吓得自尽身亡。叫我去哪里找人?对了!那个殷三劫呢?他一定知道办法!

  想到此处,他连忙起身打开院门,但庄外青石板大街上,早已空空如也。

  “沈三劫!殷三劫!不管你是谁,你给我出来!”汪骁冲着青石板大街怒吼,空荡荡的大街上,只传来一阵犬吠,似是在回应他。

  “沈三劫,你出来啊!你不是要杀我吗?我来了!”他徒劳地大喊着,这次,引来的却是更大声的犬吠。

  “血迹!血迹!”汪骁猛然回身,只见自大门之上,一直到青石板大街,点点血迹连成一条线。他循着血迹奔出里许,突然折向墙边,窜上院墙跳入院后,只见眼前大宅亮如白昼。

  “谁!”一声娇呼,正是棋语,她霹掌袭来,汪骁连忙还掌迎上,边打边说道:“棋语!是我,仇四海!”。

  棋语一愣,旋即怒道:“你翻墙进院,有何居心?”

  汪骁退开几步,急道:“我在追沈三劫!他到了此处!快点带我去见夫人!”

  棋语却道:“沈三劫?我在此守候多时,根本未曾见过他!”

  两人正在争执,突然又有人说道:“棋语,你和谁在说话?夫人正当紧要关头,切不可喧扰!”

  棋语瞪了汪骁一眼,说道:“知道了!我不出声便是。”说着,一拉汪骁,向远处走去,埋怨道:“你小点声,夫人正在运功,千万不能打扰。你有何事,先和我说吧。”

  汪骁盯着棋语,急得直跺脚:“我再说一遍,沈三劫在这里!还有,福伯死了!他知道沈三劫的秘密!马上就有天灾降临!不信,你看。”

  说着,汪骁指向天空,不由得一愣,方才那片猩红火云,重又变作了乌云。

  棋语望向汪骁,突然厌恶地说道:“仇公子,庄上已经够乱了,你若真没事做,也别来烦夫人!”说着,棋语转身就走。

  汪骁本欲跟上,突觉再说无趣,转身走出院门,循着院墙漫无目的地巡视。

  这一夜,寒玉山庄又有仆役出走,留下的已没有几人,好在沈三劫不知所踪,倒再也没有人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