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心x和x喜欢就留下

　　“好，二十五年，一言为定。”他的声音有种不自然的紧绷感。

　　饶是脾气再好的男人，被一个小豆芽发表了这样一段宣言，都会感到心里有些不爽吧。她如是告诉自己。

　　软软的吻落在她软软的小嘴上，让她不由得想到上辈子很喜欢的一首歌，sealedwithakiss，《以吻封缄》。不得不说，柯克西科斯还真是照顾她的感受，就算敷衍也要做全套。

　　蜻蜓点水的一吻过后，他起身转向一百九十九个索命的人。“要杀要剐也该由我动手，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不愧是柯克西科斯，连她这么一点儿小心思都考虑到了。

　　“你最好认清状况，不要耍什么手段。”提乌的声音像钢铁一样冷硬。

　　“放心，我比谁都清楚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不知为什么，她好像浑身都被浸在冰雪融水中一般，绝望到窒息。

　　最好的选择，不就是牺牲她么？

　　柯克西科斯发现自己握住的小手比死人还要冰冷，嘴角勾起了一抹无奈而讽刺的笑。“我的小朋友离开以后，记得每次做水晶猪蹄要给我留一份哦。”他满意地看到小朋友呆住了。

　　“我要不是一个识时务的人，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转而对提乌说，惹得后者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杀气——提乌的父亲兼前任区长就是在讨伐柯克西科斯的时候丧命的。当年他们只带了少数顶尖高手，结果全场只活下来了提乌一个人，还是因为柯克西科斯认为他最弱，不想赶尽杀绝彻底和八区翻脸。那是提乌这辈子最大的屈辱，而八区也是元气大伤，花了十年才靠七七特战队缓过劲儿来。

　　但是她突然想到，如果柯克西科斯真的是那样一个识时务的人，为什么她会活到现在？

　　她疯狂地渴望一个答案，但是柯克西科斯接下来的行为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他瞄准提乌被自己搅乱了心神的一瞬间，甩开她，手中具现出一个复活节彩蛋，往她的头上一砸。

　　她一愣，似乎还无法消化柯克西科斯居然会出手杀死自己的事。但是意料之中的黑暗并没有随之而来，反而是海量信息在一瞬间侵入她的思维空间。

　　那是两百种念能力的资料！

　　而她能够感受到，身边这个拥有“复活节彩蛋”能力的人，正在发动“等价交换”。

　　“西科斯！”

　　她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暗恋的男人，但是电光火石间手中已经只剩下了孤零零地跳动的心。

　　而另外一百九十九颗心脏正在朝他们俩飞来。

　　她终于意识到了柯克西科斯在干什么。

　　“等价交换”，只要在价值相同的情况下可以换来任何东西。

　　柯克西科斯的体重是六十公斤，心脏占体重0.5%，那么是不是可以将他的身体等价为两百颗心脏？

　　他以自己分裂成两百个碎片为代价，交换来了全场一百九十九人的心脏。

　　柯克西科斯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要牺牲她来保全自己，不是么？只是碍于场中的威胁，没法跟她解释明白自己的打算罢了！

　　她自诩爱着这个男人，可是当两个人同样是处在生死抉择中时，她一味地感伤，一味地愤愤不平，却没有想到对方一边要照顾自己的感受，一边还要想出最有效的办法，将死亡利用到极致。

　　她愈发觉得自己可悲，可鄙。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凭什么不是我？”她终于发现，相比于对死亡的恐惧，这种独活的负罪感、歉疚感以及自卑感让人更加生不如死。

　　大概是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柯克西科斯在心脏停止跳动之前，用尽最后的意识发动了“雷霆呢喃”。

　　天空中，云层的深处传来了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到的呓语，“因为，你是我的心啊……”

　　柯克西科斯死了。

　　“西科斯，你终于，承认我了。”

　　柯克西科斯死了。

　　在死之前，他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心，kokoro。

　　她的名字，叫kokorocuculi。

　　＊＊＊

　　柯克西科斯死了已经有半年了。

　　这半年来，可可罗库库里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死。

　　这并不是一个关于“为什么他们会招惹上两个区长结果不得不与三区八区的顶尖势力同归于尽“的问题。

　　这是建立在“柯克西科斯收集的能力中不乏强大的治疗能力，无论他是丢了心脏还是只剩一颗心脏都能够把自己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一认知上，对他死因的疑惑。

　　其实说到底她只是不想接受现实，承认是自己的自私和贪婪害死了柯克西科斯罢了。

　　但是她还是想要答案。

　　直到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她跟伊尔迷提起了这个以后，而对方依照自己的逻辑给出回答时，她才终于理解了柯克西科斯作出的选择。

　　伊尔迷说，“因为换来的是三百克的生命。”

　　如果柯克西科斯不死，那么他的每一部分都只能代表300克份量的身体，而他要交换的目标是全场一百九十九人的生命。价值不对等，交换不成立。

　　只有柯克西科斯自己也死亡，那么无价的生命平摊到他的每一部分，300克的身体才可能和他人的心脏等价。

　　她又问伊尔迷，那么柯克西科斯为何不能去交换一百九十九个大脑？

　　答案是，如她所知那些人当中有能够消弭创伤的念能力者。那些人必须同时毙命，因为柯克西科斯不会允许任何可能威胁到她的存在留下。

　　她还想继续追问，但是伊尔迷已经开始把玩满手的钉子了。

　　伊尔迷很讨厌她提起柯克西科斯。

　　而如今，可可罗能做的也只有带着这个疑惑往前走。

　　是不是他感觉养一个米虫太束手束脚了，想要一死了之，从此自由自在？

　　这个可能性蠢得她都忍俊不禁。

　　肯定是汉堡太难吃，自己都想入非非了。

　　她低头看看自己手中被咬了一大口的汉堡，往身后一扔。

　　想来自己从diii以后就再也没有考虑过去做水晶猪蹄了呢。

　　她实在没那个心境。既然不在状态，她也不必要做出难吃的口粮给下面的柯克西科斯送去了。可可罗是这样对自己解释的。

　　“小朋友！跟我打一架吧！”

　　跟了她一路的尾巴终于出现了么？她的嘴角有些抽搐。那个汉堡明明带上了放出系的念能力，就算比不上核弹头的威力，也差不了多少的。挨了一记还能那么元气十足的人……

　　可可罗叹了口气。“圆”告诉她，这是一个不会念的五岁小孩，爆炸头，浑身肌肉。这年龄，这形象……她不由得想到了猎人当中自己极其喜欢的一个角色。

　　窝金。

　　喜欢归喜欢，既然他触犯了自己的禁忌，就该付出代价。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叫别人‘小朋友’？”一记勾拳招呼过去，他被直直打入了几百米以外的金属堆。

　　一阵乒乒乓乓。

　　她颇觉无语地“看”到那小孩瞬间回血再重新向她跑来。

　　就算没有强化系的“硬”还是那么小强么？

　　不过“断层扫描”的能力倒是让她发现了对方多处骨折骨裂。

　　“对不起啊小朋友，啊不——”他还没来得及改口便挨了可可罗的右直拳。

　　可可罗看着他再次化作天边的一道流星，甩了甩手。在自己“念量井喷”的支撑下，加上前一阵子拿来的“泰森之击”念能力，不由得他不吃亏。

　　哦对，这个能力已经被她改名为，“爱森之击”了。

　　“念量井喷”，则是她给自己毫无节制的“气”取的名字。她已经不需要发掘自己的念能力了，因为柯克西科斯把“复活节彩蛋”复制给了她。

　　“复活节彩蛋”加上“念量井喷”，可可罗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怪物，念能力和生命的收割者。

　　她还在纠结“爱森之击”的优良性能时，被打飞的小孩已经再次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她的面前。“非常对不起！”对方依旧在摩拳擦掌，不过他的歉意倒是真挚的，这点可可罗不用看得见也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惹你不开心的！我叫窝金！我想和你打一架，因为你很强！”

　　果然是窝金吗？

　　“但是我不想和你打架，因为你现在太弱了。”可可罗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够善良，而且面对这种一根筋的未来强化系，既然他认真地道歉了她也没必要揪着一句说错的话不放。或许她只是想把自己的气愤发泄一点在窝金身上，对自己懦弱无能的气愤。窝金的坚韧，让她在相比之下显得像个笑话。

　　就算现在她再强，她的内心始终是个懦夫不是么？

　　不敢正视柯克西科斯的牺牲，甚至连他对自己的专属称呼都不想听见，连答应给他做的猪蹄都不能接受了——在“diii事件”之后，她快速收集念能力，接管了三区，垄断了流星街的贸易，并且告知外界，永远不允许再往流星街送猪蹄，否则她不惜与黑帮为敌也要让运货的飞艇有去无回。如此无厘头却也不碍事的要求，黑道没理由不答应。想用买卖得来的钱，去换一架能够安全出入流星街的高档飞行船，简直是杯水车薪。他们没兴趣做亏本买卖。

　　“诶嘿？好像是这样呢……”窝金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他挠挠耳朵，黝黑的脸庞透出了不好意思的热度。“那你告诉我你的名字，等我变强了以后再来找你！”

　　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交换名字就是同伴了，你认为自己有资格成为我的同伴么？”刻薄的话语再次从她嘴里吐出，只是这次她别有目的。她用激将法，就是为了让窝金说出她想要听到的话。

　　“那你说吧，我怎么做才能知道你的名字？”明明只有五岁，窝金的身型已经魁梧如一个正常的成年人了。这样一个大块头委屈地抿嘴，让通过“圆”探测一切动静的可可罗咧嘴一笑。要的就是这句话。

　　“答应我一个要求，具体内容以后再说。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还是一百年，只要你不死，你就欠我一个要求。就算我让你自杀，或是让你杀死你将来的同伴，或是让你和你的仇敌相亲相爱，你都要答应我，而且要答应得心甘情愿。”她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其实重点只在最后几句。

　　“除了杀死同伴不行，其他我都答应！只要我窝金活着一日，我就会记得欠你的要求！”不愧是将来强化系能力到达顶峰的男人，这样的性格，这样的真诚让懦弱自私的她无法不渴望亲近。

　　“好。我叫可可罗。”她伸出手，露出了柯克西科斯死后第一个真心的笑。

　　“啊哈哈，这样从今后我们就是同伴了！”窝金转眼就忘掉了自己刚刚莫名其妙地被可可罗暴打了一顿。

　　“不过呢，”她低头，看见窝金宽厚的大掌裹住了她冰冷的手。

　　灼热的温度。

　　厚实的掌心。

　　但她很快就挣脱开了，“现在的你，成为我的同伴还不够格。”现在的她，还无法接受除了柯克西科斯以外的人。“而且说实话，我打人的能力都是从别人那里拿现成的，并不能够像原能力者那样应变自如，融会贯通。”

　　幸好当初她在拿“爱森之击”的时候心情好，只是复制了一份，算是给那个原拥有者的小孩留了一条活路和发展空间。

　　“所以你去十一区吧，那里有最多的强化系能力者，有的是人陪你打架，磨练你。至于我刚刚用出的招数，属于住在十一区西南角的泰森。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你去问问就知道了，在那一块他小有名气。”

　　“强化系？”窝金呆头呆脑地重复了一句。

　　可可罗叹了一口气。“我来教你念吧，u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