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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没有不予理会，犹豫一下，还是跟着缄默一起离开院子。
西破风是个沉默寡言的，刚刚在楚园的时候，易天涯从树上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声过，佟绾英被这诡异的气氛感染，跟着沉闷一路。
眼见快要出城的时候，易天涯这才将驾马来到佟绾英身边。
神色再三打量周围，确认没有楚院的人跟来，这才压低了声音。
“刚刚那个黑衣人到你的院子干什么。”
“什么黑衣人？”
佟绾英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易天涯的意思是指无心，届时失笑。
“那个是无心知道我们今天要离开，打算为我践行的。”
“那怎么没有来？”
“我决绝了。”
“那便好。”易天涯一副放心的模样，佟绾英届时起疑。
“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之前没有太注意他，今天忽然出现在你院子，才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天机阁的线索消息已经算是广泛的了，不过我却没有见过那个黑衣人。”
“江湖之大，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愿如此，不过这次见到的无影宫少宫主，给我感觉一直不太对劲。”
“那个人原本就是一个疯子。”
佟绾英对那个少宫主一向没有好感，现在更是连这个话题都不愿意提起。
干脆双腿夹紧马腹，朝大路赶去。
“绾英，朝西走吧。”
易天涯声音在佟绾英身后响起，后者届时一声低笑：“大哥你居然迷路了吗？天机阁可不是走那条路的。”
“我们还有时间，不急着回天机阁。”
“你该不会又想出去游玩吧？”
“去天夜山庄吧。”
易天涯声音落下之后，佟绾英神色顿时僵住。
一张笑脸脸色几乎在瞬间失去了笑容，呆愣看着易天涯，反应迟钝。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八年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你难道不想……”
佟绾英低头下去：“这件事，义父知道吗。”
“他原本的意思就是，等你有了自己能力之后，事情任你自己处置。”
两人说话并没有躲避西破风，后者听了只言片语后，神色不禁疑惑上前。
“什么天夜山庄，绾英要去那里做什么？有危险吗？”
易天涯摇头，只抬起眼帘回望西破风。“你也一起吧，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回去也没有什么意思，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佟绾英咬唇：“我现在活着只有一个目的，而回去看那些没有意义的过往，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莫要嘴硬了，如果事情真的是如此的话，当初你肚子疼的死去活来时，为何告诉我遗言，是到天夜山庄走一着。”
“我……当时胡言乱语而已，大哥你尽快忘了吧。”
“不完成永远都是一桩心事，而且义父已经答应了，心结也总是要过去的，绾英。”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易天涯声音又轻又柔，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嬉笑的模样。
这倒是令佟绾英有些不适应。
“我知道你不愿意面对曾经的记忆痛苦，但这却是必经之路，难道你真的愿意……愿意她，一直埋骨荷塘吗？”
佟绾英攥着缰绳的手指缓缓收紧，再收紧，月牙白指甲在掌心已经刻出血痕。
“绾英，走吧。”
西破风虽然平时寡言，但也是一个聪慧的人物。
虽然对佟绾英的过去知之甚少，但此刻听了些许，已经能大概梳理清来龙去脉。
佟绾英侧头看向身边两人，犹豫片刻，最终咬唇。“谢谢你们。”
“这原本也在我们下山的目的之列，不过担心事先告诉你的话，会耽误你的心情，所以一直瞒着，你会不会怪大哥？”
“当然不会。”
易天涯弯唇一笑：“当然了，就算你埋怨我也没用，谁让我是大哥呢？好了走吧，出城直接赶路的话，我们或许会在天黑前进入村子。”
佟绾英唇角终于扬起一丝微笑：“那好，我们来比一比，看谁的马最快！”
言罢直接落鞭，人影率先冲了出去。
易天涯一向是爱玩的，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肯认输，紧跟骑上。
剩下西破风不紧不慢在后面跟着，并且一双耳朵随时听着周围动静，担心路上出现丝毫意外。
待佟绾英等人从淮州赶到天夜山庄时，已经整整小半月后。
夕阳从天边一遍遍沉了下去，染红了半壁天际。
惨败的门庄宫殿，颓废矗立在众人面前，无言诉说着八年的风雨侵蚀与惨败。
佟绾英在赶回来时，一路上预想了自己无数次回到这里的情况，或许会热泪盈眶、或许心疼到面无表情，反而麻木起来、又或者干脆是直接迫不及待冲进门去。
可当她这一刻真的看到这残垣断横时，心情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这一刻的心跳声，缓慢，有韵律，仿佛与多年来梦中情形一样，不觉丝毫陌生。
“绾英。”
易天涯轻轻召唤一声，后者回神看向易天涯。
“大哥。”
“快进去吧，还发什么呆。”
“嗯。”
佟绾英颔首，这才举步踏上布满尘埃的石阶。
曾经高大威严的门庄，此刻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内在大殿更是尘埃布满，蛛网暗结。
纵然时隔八年，佟绾英依旧时不时梦到当年的被灭门的情况，故而对院子里的路并不陌生。
当年地上堆积的尸身，如今已经看不出那幅狰狞血腥的模样，剩下的全部都是岁月痕迹，堆堆白骨。
可佟绾英并不觉得害怕，一路绕过前院，来到梦中纠缠梦魇的荷塘，佟绾英看到眼前场景时，不禁愣住。
原本以为那年时光过去，荷塘的荷花没人打理，应该疯长遍布这个池面。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下水的准备。
当她真的看到眼前一切时，这时候才发现一切与梦中，没有丝毫相同。
呼喊的声音已经远去，化为凄凉的白骨，曾经碧绿的荷塘，如今已经了无池水的痕迹，更遑论荷花。
“来之前我听说，这里闹过两场旱灾，这荷塘应该是在那个时候，干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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