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风拂面,鸟语花香,朝露欲滴,清新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云逍一身洁白亵衣,外面随意披了一件长衫,正站立于窗台前,观赏着窗外的清晨风光,呼吸着怡人的清新空气。
“哟,小姐,早呀!”端着洗漱用品进来的云书,瞥见着亵衣的云逍站立在窗台前,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为其梳妆打扮。
“对了,云书,我今日要出府一堂,你准备下。”
“知道了,小姐。”云书边给其整理衣装边道。
云逍今日一身白色右衽交颈薄中衣,外着淡紫的外披衫,祍边和腰带也均为淡紫色,交颈领边漏出层叠雪白的里衣。
乌黑青丝一半束于脑后,用一个扇形的白玉发饰别于发髻上,另一半随意流泻而下来披在身后,手上一把竹叶丹青图折扇,加上不凡的品貌整个人看起来儒雅飘逸,风度翩翩。
行走于大街上,路过的公子少夫们纷纷都羞红了脸,一副想看却又不敢肆意大胆的直视。不仅仅是因薛青国的风俗礼仪,更多的是男儿们羞怯难耐的心思。
跟在云逍后面的云书早已见怪不怪了,知道自家小姐一副难得的好相貌与不俗的气质,从来都是都是备受瞩目的。
不过让人有点无语的是小姐明知道自己如此显眼,还肆无忌惮的去释放光环不知收敛。那些被小姐外表迷惑的人殊不知其实小姐内心有多么腹黑邪气。
唉!或许就是因为小姐一副无可挑剔的相貌再加邪魅的气质才更加的招惹少夫公子们吧,还真是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呀。
古明县福华街的明月酒楼,一间低调奢华的雅间里。
“云姐,能与您青云庄合作,而且还是云姐您躬身亲临,小妹我还真的是受宠若惊啊,这天下谁人不知青云山庄在江湖上那可是赫赫有名,响彻四方。作为庄主的您更是年少有为,举世无双啊,小妹我打从心里敬仰您啊。”
一位身着青色华服锦袍的俊俏女子正荣光满面的坐于云逍对面道。
此人名叫蓝玉青,为古明县有名的大富商,包括这家明月酒楼都是其下产业。
家族世代经商,从祖母那辈起便入此行。几代人承袭经营下来,家中财富可说是钵满盆满,产业声望更是不可小觑。不只是在古明县,其他繁华地带均遍布着蓝家产业。
这次会面商谈从云逍来古明县起已经是第三次与蓝玉青会面阔谈了,两人已是相交甚熟。
要说以往这种业务上的往来协商,云逍向来甚少会亲自接手,都由山庄里得力助手在打理,更别提与合事者三番两次的会晤面谈。
此番之举,谋取商利乃一方面,更重要的古明县蓝家的祖籍背景很是值得人考量深思。
关于这个妖姚族,自一百多年前被灭族之后,其族人就已绝迹于世,未留下一个活口,与之有关的一切人文事迹都随族灭而就此埋葬。
但在十九年前的那场皇权之争突然出现的一个名为噬魂的组织,极有可能与妖姚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为此云逍暗地里调查了多年,却一直未果。但恰在前段时间终于得到消息,根基在古明县的蓝家有可能就为妖姚族后裔,只要找到了妖姚族后人,那么有些事。。。。。。
拉回思绪,云逍云淡风轻的笑道
“哪里,蓝少过奖了,云某愧不敢当。”
“诶!云姐,你可就莫要谦虚,不然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可就连立身之本都没了,哈哈!。”
云逍并未接话,只是微笑已对。
“而且,说到这批货,那些可都是天然的上等玉石,价值连城,若是与她人合作,小妹我都不敢如此大批量的运送。如今有幸合作对象是云姐你,不管是出入城的官府打点还是押宝走镖都绝不在话下。”
“蓝少言重了,世人皆道世上琦珍异石皆为蓝家所出,不管是豪门富商还是达官显贵都为之青睐。作为蓝家少主的你更是世间难得的识玉天才,这种可遇不可求的特殊天赋不是任何一个人经过苦钻研就能拥有的,蓝少你蕴藏着一个了不起的能力呢。”
闻得云逍对自己识玉之才的夸赞,蓝玉青眸若星灿,顿时心花怒放道
“哈哈!云姐你太看的起小妹了,想不到小妹的拙作之才能得云姐你如此的赏识。今日不为别的,就冲着云姐你这番独见之言,你这个朋友我蓝玉青交定了,不知云姐你可有此意相交我这个厚着脸皮自荐的知友?”
相较于蓝玉青的热情豪放,心思溢于言表,云逍则始终是一副噙着笑的高雅慵懒之态。对于蓝玉青期然与自己攀友相交的意向,云逍勾唇一笑道
“玉青妹妹如此爽朗不羁不拘小节的真性情乃世间难得,云某自然是乐意之至。”
“好!想不到云姐也是如此爽快之人,我与云姐还真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能结识云姐,乃我蓝玉青人生一大快事。”
说完蓝玉青爽快的拿起酒壶为二人斟满酒道“来,云姐,我们干了这杯,自今日起我们就是情同手足的知己友人了。”
“好!”两人一饮而尽。
“哈哈!爽快呀!今日我小妹真的是春风得意,交到了云姐你这样甚得与甚懂我心的难得知己。”蓝玉清拍怕胸脯一副激情满怀的气势道。
“对了,云姐,我听闻此次你难得来一趟古明县,今日就容小妹我做一回东,带云姐去欣赏一下这古明县的青山碧水,风土人情,不知云姐可有此闲情逸致同小妹去游赏一番?”
两个女人出行游玩赏景必定少不了那些风花雪月之地,此番带上云书也是正有此意,只是不知会带她去何种地方,思及此,云逍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酒杯道
“本来云某也是正有此打算,难得蓝妹有如此玲珑之心,那云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来今日小妹我的提议还真是机遇逢时,能为云姐效劳,小妹荣幸之至。”
“那一切就有劳玉青了”
“好说好说,云姐,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两人一同出了明月酒楼,后面还跟着云书。
再说朱府-夕月阁这边
“公子,你现在怎么样,可有好些?”韵儿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而入,上面放有一碗红糖水和一碗补药,随后将其搁在床头旁,担忧的问道。
由于来了月信,朱夕现在是腹痛难耐,浑身无力的的趴躺在床上,叫苦连天的呻-@#¥吟着。这已是朱夕的老毛病了,月信的头几天都会腹痛难受。
说实在的,朱夕这此的大姨夫来的还真是机不遇时。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朱夕就被一阵熟悉的绞痛给折腾醒了。
当韵儿来唤自家公子起床时,发现他脸色苍白,紧皱着眉,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感觉不对劲的韵儿,马上掀开朱夕的被子一瞧,洁白的床单上面赫然出现大片血红色。。。。
之后朱夕一边忍着疼痛一边恨恨的咒骂老天尽与他作对,不仅要忍受着这该死的痛经,还有要为乞巧节去找云逍之事也泡汤了。
“呃。。。。,唔。。。。,一点都不好,浑身酸痛无力,腹痛难受。”朱夕皱着脸,苦不堪言的叫嚷着,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欢腾。
“公子,我端了药过来,你喝点会好些的。”韵儿一边走过去将其扶起,一边心疼道。
“啊。。。?又是药,我不要喝,苦死啦,呜呜~”
“这可不行,夫人吩咐了,一定要让你喝下去的,再说,喝完后还有甜甜的糖水,一口气下去,一点都不苦的。”韵儿耐心的哄劝道
“不嘛。。。我就不要喝,呜呜~”
“公子啊,你不喝这个,就不会好,难道你想一直就这么痛下去吗?”韵儿焦急的看着不合作的自家公子很是无奈道。
“就不,苦死了。”朱夕瞥了眼那碗药,仍是执拗道。
“夕儿,你怎么又如此任性了。”
刚进来的李淑静恰好瞅见自己儿子在闹别扭不肯吃药,颇为无奈轻斥道。
“啊。。?爹亲,你怎么又来了。”不是才刚走吗?被突然出现的李淑静下了一跳的朱夕惊诧道。
“我呀,就知道你不肯乖乖吃药,才特意跑过来看看的,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呀,何时能改掉这个怕吃药的毛病,不然每个月遭罪的可是你自己。”
“我看永远都改不了了,又苦又难喝,闻倒它的味道就恶心想吐。”
“良药苦口利于病,再说若生病了,不喜欢也得喝。”
李淑静坐到床边,接过韵儿端过来的药,拿起汤勺舀起一勺药放在自己唇边轻抿了下,觉得不烫就将勺子递到朱夕嘴边道
“夕儿,快把药喝了,这样,才会好。”
一股刺鼻药味席卷而来,朱夕极为厌恶的皱起眉,可怜兮兮撒娇道
“爹呀。。。。我不要喝~”
“喊娘也没用,乖,把它喝了。”李淑静耐心哄到。
朱夕睁着水气氤氲的大眼无辜的瞅着李淑静,撅着嘴的硬是没动。。。
见状,李淑静凝这着眉,语气严厉道
“夕儿,你连爹的话都不听了。”
说完脑突然中灵光一闪,收起严厉的表情,噙着莫测的笑意道“夕儿啊,你不喝这碗药也行,但今年乞巧节之行你就留在府里吧,这事我会跟你娘说,让她不放你出府。”
刚听道不用喝药的朱夕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被这后面极具有威胁力的话给堵了回去,心中不由一沉,惊慌道
“啊。。。不要,爹亲呀,你真狡猾,我喝就是了。”朱夕极不情愿的就这李淑静的手,憋着气将药一口气喝个精光。
“吐吐。。。。呃。。。。,爹亲,快给我糖水,好苦!”朱夕吐着舌头皱着好看的眉头苦着脸道。
还未等李淑静吩咐,韵儿就将那碗糖水端过来,李淑静接过递到朱夕面前道
“呵呵,夕儿这才乖嘛,来,喝了它,去去苦味。”
看着朱夕埋头喝着糖水,李淑静想着昨儿个夕儿来找过自己说今年乞巧节要一起出行之事,本来每年此节都是自己陪着夕儿去参拜月老(女)和放灯许愿的,今年也准备一如既往,依旧如此的。
后来一想,今年的乞巧节恰好碰上了逍儿的到来,正好趁这个绝佳的机会让她们好好培养感情。于是就让他去找逍儿,不知道他与逍儿说了没有。
“夕儿啊,昨天爹亲不是与你说今年乞巧节没法陪你出行让你去找你逍姐姐的吗,你与她说了没?”
闻言,朱夕瘪了瘪嘴嘴。一副没精打采的道
“爹,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憋屈。”
“怎么了,难道逍儿不愿意陪你出去。”
朱夕将手里的碗递给韵儿,神情恹恹的道
“唔。。不是啦,爹亲,本来昨天准备与她说的,可是由于一些事情给忘了,就决定今早去找她,可偏偏老天就是要与我作对,让我来了这个,之后的事你不也清楚了吗。”
“这样啊,那今天等她回来后,你尽快与她说,没几天就是乞巧节了。”
“等她回来?她今天出去了?”
“是啊,她今日生意上有点事。”
一听云逍外出,朱夕很是无趣的憋着嘴嘀咕道
“忙生意?哼!我看八层是出去溜达了。”
闻言,李淑静好气又好笑的轻点了一下朱夕的额头嗔道
“你呀!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贪玩成性,成天就想着出府溜达,没心没肺,脑子里更是世事无闻。”
说到此李淑静不由叹了口气,撇开视线望着窗外语重心长道“逍儿啊,从小就没了爹亲,于娘的关爱也甚是稀薄。好在她从小知事晓理,睿智沉稳,小小年纪便承担起了一切,寄云家一切希望于她一人身上,你可知她的责任有多大。”
而且远不止你所想的那样,十九年前的那场皇权斗争牵扯到了多少的家族势力和渊源。
无情的背信弃义,爱人的悲欢离合,给自己造成了永无止境的痛苦不说,还给孩子们带来了无法磨灭的伤痕。想到她娘,李淑静唯感一阵哀凉。青朝姐姐,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不能放下,即使你这样如此执着,那个人也回不来了。你何曾为逍儿想过?唉!真是冤孽啊!
回忆过往种种,李淑静心底更是一片悲凉沧桑。
以前朱夕从不知道云逍的身世竟是如此的凉薄,只知道她是云姨的女儿。平时看似邪魅不羁,风轻云淡,一副浑然无事样子。
如今听爹述说着她的令人心酸的身世,不禁让朱夕感觉到她其实是脆弱的。只是她从不言表,从不向人倾诉,一个人默默承受,甚至还用表象来掩盖自己内心的真实。
她藏得太深,从来没有人看透过她。如今不是听爹亲告诉他,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晓她内心的酸楚与悲凉。思及此朱夕只觉自己心被重重的敲了一下,不禁悲从中来,眸中雾气氤氲,一片朦胧。
“夕儿?”当李淑静从忧伤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时,惊讶的发现朱夕脸上的泪痕,不由叫了声。
“啊?爹亲,怎么了?”
看着夕儿脸上挂着清泪却一副懵懂迷糊,不明所以得样子,李淑静心下了然,看来夕儿早已芳心暗许,只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这种从何而来的感情吧。不知逍儿又是如何看待夕儿的?
杨柳青青湖水平,闻声湖上琴弦鸣。在古明湖面上飘荡着一艘低调奢华的画舫,上面的红色轻纱随着徐徐微风随意轻扬,若隐若现的倒影在清澈绿意的湖面上好似一种朦胧美。
画舫中传来一阵悠扬的铮铮琴声。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男子正坐于琴案前,丝滑柔亮的青丝盘为燕雀顶型髻,以一支雀金钗斜插入髻。
额前少缕鬓发以三七分垂于两鬓,杏脸桃腮,柳叶弯眉,明眸皓齿,唇若点朱,肌白若雪,不盈一握的纤腰如束素。
冰清玉洁的气质却不失娇媚,明艳动人,不可方物,如削葱般纤细嫩白的素手娴熟的跳跃于琴弦之上,弹奏着应景的乐曲。
“云姐,这位在整个古明县都颇有名气的风香楼头牌花魁怎么样?人不仅人长得美若天仙,还弹得一手好琴,多少富家小姐都想求得见上一面都很难。今日云姐你随手提的一首诗就命中了这位沈公子的芳心,这得羡煞多少古明县女子的心。”坐于画舫间离云逍不远处的蓝玉青很是打趣的意味道。
云逍此时一副淡然随意的慵懒模样靠坐于画舫外围栏,欣赏着烟波湖上的朦胧美景,听到此话,瞟了一眼正在弹琴的沈欣月,神情自若的轻笑道
“确实很美,听蓝妹这口气,貌似对这位公子颇有兴趣?”
“嘿!云姐,算了吧,就算我有兴趣,可貌似这花不落我这呀!这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沈公子心中属谁。”
“哦?玉青不是一向在商场上能运筹帷幄,翻云覆雨的吗?怎么一个男人就让你退缩了?”眼神仍是眺望着湖面,云逍不紧不慢道。
“云姐你可是折煞小妹我了,我这点耍猴伎俩,与你相比,那简直是拿鸡蛋碰石头。再说,这女男之事本该是你情我愿之情,对于强迫良家夫男,小妹我可没这个兴致。”
“呵!想不到玉青还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男人嘛,柔弱的令人心疼,就该用来呵护与疼爱。。。。呃?那艘画舫是。。。”话还未说完的蓝玉青突然看到不远处湖面上飘荡着一艘熟悉的红木画舫,正朝着这边驶来。
云逍侧首望去,确实有一艘奢华的画舫朝这个方向过来,船头还站立着一位墨色锦袍的英俊女子。
等到两船相隔不到几米远时距离时,那位女子突然脚尖一点,衣袖翻飞,腾空而起飞身上了云逍她们所在的画舫。
女子一身右衽交颈墨色锦袍,带有精致纹理的玉封腰带,腰间坠有一色泽质地均上等的环形云佩。
乌黑的发用一支碧玉通透的玉簪高盘发顶。眉目疏朗,鼻梁英挺,轮廓刚硬有棱,尽显英气,小麦色肌肤看起来强而有力,给人的感觉却有一种阳刚端庄之气。
“我道是哪位潇洒英俊之人,原来是许久不见的觞杯啊!最近到哪去风流快活了?都不带上小妹我?”蓝玉青扬眉斜睨着她揶揄道。
“玉青说笑了,说道风流快活怎比的过玉青小妹你呢?不过,这位是。。。。”
“哎!你瞧我,都忘了为你们介绍了,云姐,这位是白塘城凌家少主凌觞,家中也是经营玉石生意的。由于同行,她可是不知多少次挖我墙角,云姐,你呢,以后也甭和她客气。”
想起三番两次被挖墙脚的事,蓝玉青很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斜睨着凌觞与刚才截然相反的态度道
“这位是青云庄庄主云萧。”
“原来是云大庄主,真是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凌觞双手抱拳行礼道
云逍微一颔首“凌少主,客气了。”
“既然大家都相识了,以后就是自己人,云姐,你呢,没必要与她客气,直接叫她凌觞就好。你看我,虽然她比我大,但她的哪一个绰号不是我取的,觞杯,你说是吧?”说着蓝玉青挑衅的看着凌觞。
对蓝玉青孩子般挑衅的意味,凌觞无奈的莞尔一笑,对着云逍道“是啊,云庄主,你不妨直呼我为凌觞即可。”
“那凌觞妹也无需与我客气了,和玉青一样直接称呼我为云姐便好。”
“承蒙云姐看得起,那凌觞就却之不恭了,云姐。”
“呵呵!大家就该这样嘛,来来来!我们进去一起喝一杯去,庆祝我们三人今日能有缘相识。”蓝玉青很是激奋道。
“如此甚好,我也正有此意。”说完,凌觞对云逍恭请道
“不知道云姐可否赏个脸,一起喝上一杯。”
“乐意之至。”
看到三人进来,沈欣月停下弹奏,起身对着凌觞盈盈一拜,声音温润柔美
“欣月见过凌小姐。”
见到沈欣月,凌觞先是一愣,接着忙上前伸手虚扶道
“欣月公子不必多礼,只是在下很是意外,今日怎得见欣月公子出现于此。”
说完凌觞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沈欣月,似是探究,似是疑惑。
说起沈欣月虽为青楼清倌,但由于才貌双绝,才情堪比一般大家公子更甚。故性子较偏孤高,不失为一个冰清玉洁的天仙美人儿,对女子而言更是有种想要得的新鲜感和征服欲。
其又身为风香楼头牌花魁,名闻整个古明县,自是被众多富家小姐所青睐与追捧。就连着风香楼里的鸨父都要对其礼让三分,因此沈欣月在风香楼里会有一定的自主权,对于自己无意的小姐,沈欣月自是不愿作陪。
故此在风香楼立下规矩,只要小姐们作一首诗合了欣月公子的心意,便可得佳人相陪。
这个规矩的意图明显不言而喻,只不过为欣月公子拒绝小姐们的说辞罢了。因此小姐们能一睹欣月公子芳颜的机会可说是屈指可数,更别说将其邀请至画舫听其奏乐伴舞。凌觞会疑惑也在情理中,但终究是疑惑还是探究这就不得而知了。
闻言,沈欣月只是嫣然一笑,规矩立前,眉眼低垂,并未作答。
“哎哎!我说觞姐,你呀,不要在为难人家欣月公子了,有些话,作为男儿家怎好意思说出来。”蓝玉青很适时的出来解围。
闻言,凌觞方知失礼,随即歉意一笑道
“也是,是凌某逾越了,方才失礼了,还请欣月公子莫要见怪。”
“凌小姐客气了,欣月怎会计较。”声音不卑不吭,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端庄秀丽模样。
“好啦,大家就不要再礼来礼去了,我们还是来喝酒哈!今日就来个不醉不归,醉生梦死,如何?”蓝玉青激情满怀,一副醉不罢休的态势道。
凌觞微扬眉,对蓝玉青挑衅道
“不醉不归?确实挺符合玉青小妹你的,有哪次拼酒你不是不醉不归的。至于醉生梦死嘛,我看你顶多就是个烂醉如泥。如此具有诗情画意的词怎会出现在你身上呢,你说是吧?玉青小妹?”
蓝玉青眉峰一皱,抬高下颌,睥睨着凌觞,咬牙切齿道
“我说姓凌的,你不仅生意上挖我墙角,还处处喜欢与我作对,你是欠抽还是欠扁,今日我还当真要喝个醉生梦死,你能奈我何?”说着尽自走向酒桌,让小斯们大张旗鼓的上酒,还真有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凌觞颇为无语的与云逍面面相觑,叹了口气两人齐齐朝酒桌走去。
悠悠琴声再次扬起,三人才注意到沈欣月,凌觞起身来到沈欣月身前,邀请道
“欣月公子可愿同我们欢聚一堂,畅饮一杯?”
沈欣月停下手中的弹奏,看向凌觞英俊的面容,虽然刚硬却又不失典雅,微笑更是甚人。随之视线又瞥向酒桌,蓝玉青正满面笑容的看着自己,一副欢迎之至的表情。
此刻云逍风淡然洒脱,散漫的靠坐在桌前,随意搭在桌上的手似有似无的敲打着桌面。
一双邪肆的凤眼似是瞟向沈欣月方向,实则是云淡风轻,漫无目的,仿若眼中的一些皆可有可无,浑然不以为意。意指再明显不过,请随意。
霎时沈欣月的眼神暗淡下来,随后对凌觞强笑道
“承蒙凌小姐的一番好意,欣月不胜感激。只是这把酒言欢,举杯畅饮是你们女人们的事,欣月作为男儿家着实不便参与。凌小姐,你们尽兴便好,不用顾忌我,欣月在一旁为你们弹琴奏乐便好”
话已至此,凌觞便不在强求,随即慰问几句便过去与云逍她们一起畅饮千杯,把酒言欢。
“呐,我说觞杯呀,最近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你跑哪去了?”略带有醉意的蓝玉青一边倒着酒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最近接了南峋的一笔生意。”凌觞拎着酒杯淡然道
“什么?你居然还和南峋有生意往来?还真有你的,你行啊!觞姐,果然白塘凌家势力还真不可小觑,生意都做到南峋王去了。”蓝玉青惊讶的差点跌倒。
云逍坐姿闲散,一手慵懒搭于桌上,一手随意撵着酒杯还不时地轻酌一口。其表一副默默无闻的样子,可嘴角却噙着若有若无的莫测笑容,不细探,很难觉察。
凌觞将手中酒杯里玩弄的酒杯一仰而尽,看着蓝玉青勾唇道
“怎么不可以吗?有谁规定不能在南峋做生意的?”
“可以,当然可以,你是觞姐嘛,中元大陆难得一遇的经商奇才嘛。能把生意从圣上眼皮底下做到南峋王,我看整个中元大陆唯你而已。况且目前薛青局势动荡不安,你就不怕招来横祸?”
“怕?有何好怕的?生意人一清二白,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
“唉!觞杯啊,这次我算是真真正正的佩服你,你果然非是一般商人。手腕高明不说,野心思想更是大胆超前,敢于尝试和挑战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回想当初在玉石切割大赛上第一次与你见面时,并且输给了你,如今回想起小妹我还真是输的心甘情愿。”
说完蓝玉青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又想到什么似得,带有酒醉的眼眸瞟向云逍一副诉苦衷肠的表情道
“云姐,我跟你说,想当初我娘都说我是个识玉之才,从小对玉就有一种天生的敏锐直觉。特别是一些天然的原石玉,可说是一刀一个准,为此我娘还从小给我进行过培训。一直以来,这都是我引以为傲的东西,在赌玉这行我蓝家堪称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在我13岁参加玉石切割大赛时,遇到了这个处处与我作对的家伙。”
蓝玉青说着还一副愤愤的表情瞪了一眼凌觞,带着醉意接着诉苦衷肠道
“这家伙绝对是上辈子和我有仇,不仅抢走了我自以为傲的东西,让我落个第二的赌玉师名衔,还处处在生意上与我作对,挖我墙角,抢走我蓝家第一玉行名气,让我蓝家落到个第二名声。自那以后,只要是玉和生意相关的人和事,我的人生就和二脱不了关系。你说,云姐,她是不是很欠揍。”
云逍抿了一口酒,并未回答,嘴角仍是勾着弧度的笑意,但却是配合的听着。
凌觞一副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蓝玉青的控诉很是无谓一般,尽自的喝着酒,反复蓝玉青所指不是自己。
“嗝。。。嗝。。。”
蓝玉青说完连打了两个嗝,继续道
“不过她虽然很可恶,可为人胆略我却欣。觞杯虽为商人,可并看起来幷不像商人,更不是那种无商不奸,唯利是图的小人。在生意上就如她所说,君女爱财,取之有道,一清二白,光明磊落,也正因为她,才让我明白井底之蛙的感觉。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物尽天择,适者生存,有对手就有竞争,有竞争才会有生存目标,这样的起伏跌宕的人生才会意义嘛,觞杯,你说是吧。”
说着,蓝玉青眯着眼对着凌觞一扬下颌,随后继续开始灌酒。
凌觞见此,拿开蓝玉青手中的酒温声道
“玉青,你醉了。”
“。。。醉?我没醉,我还要喝,我今天高兴呀。能遇到和认识你们两位朋友,我蓝玉青此生足以。你们两人是我在这世上最欣赏和钦佩的人,人生得一知己,夫复何求?”
“嗝。。嗝。。。”,蓝玉青早已烂醉不已,眼神更是迷离涣散,身子也是东倒西歪的趴在桌面上,嘴上仍是不停的咕哝着。
“再说。。。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要喝个。。不醉不休,醉生梦。。。梦死的吗?还有你。。。你说。。我现在。。叫不叫醉生梦死?摁?。。是不是?嘿嘿!”
带有明显醉意的蓝玉青一脸傻笑的盯着凌觞,迷醉的眼眸,酡红的脸不禁有一种妩媚风情的感觉。
凌觞凝视了她一眼,很是无奈叹了一口气道
“是是,你已经醉生梦死了,我今天确实见到了你的醉感而发。”
“嘿嘿。。,这还差不多。”言罢,蓝玉青便倒在了酒桌上不省人事。
云逍瞟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蓝玉青,将手中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看着凌觞勾唇道
“听她一席话,你对她的影响似是还真不小,看来你们间的渊源并非仅仅于此。”
一直愣怔的看着醉宿酒桌的蓝玉青的凌觞,听到此言,顿了一下,随后抬起头迎上云逍的视线,审视了片刻,接着又移开视线望向别处,云淡风轻的道
“我与她之间的渊源皆因玉而起,我们对玉均有种天生的敏感和直觉尤其是未开发的天然原石。只是我们之间不同的是我对玉紧紧是一种敏锐直觉,相较于一般的赌玉师更甚一些而已,而她却对玉有种偏狂的执着。她对我的一切感觉均是因玉而生。其实我觉得她比我对玉的敏感度更甚,虽说在那次赌玉大赛上我胜过了她,但并不代表着她对玉的天赋就比我弱。”
收回视线,凌觞转而注视着睡得毫无防备的蓝玉青,沉默了片刻,接着道
“穿梭于复杂多变的商界,与自私自利的各界人士虚与蛇尾,对于她来说还太过于单纯,人心叵测不是他所能应付和左右的。好在她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愿意去真心相交,只凭自己的直觉而已,由心而论。”
“由此可说能被她认可的人皆是因玉而起,若为玉的无缘者不会多看你一眼,即使此人是德高望重位高权重之人。若为玉的有缘者即使为街头乞丐,她也会不自觉想要去靠近。”
言到此处,凌觞撤回在蓝玉青身上的目光,骤然对上云逍的眼眸道“然而。。。直至现在被她所承认的人却只有你与我。”
悠悠琴声还在铮铮作响,但弥漫在两人空气中的确实一股凝重诡异的气氛。两双探究审视的眼神对视片刻,云逍轻笑一声移开视线,盯着手中的酒杯勾唇道
“以凌觞言中之意。。。。我就是玉的有缘者?何以见得?”
氛围再次恢复到轻松惬意之态,凌觞收回视线,仿若方才两人的对峙为一场幻觉,一副浑然不以为意的语气淡然道
“有些事,我无法去解释什么。不过,大千世界,千奇百怪,无奇不有,存于世间的事与物必有其道理,然只为世间人无知而已。如玉青这般作为玉的极度敏感者和异象天赋者,可为玉生,可为玉亡,可与玉共生,玉在人在,玉亡人亡。不管是她作为世间寻常人,还是她的异象天赋作为非世俗间异常现象均已存在。这是任何人与事均不能抹杀和改变的事实,至于她会牵扯到何种事物可能与其由有关吧?”
云逍淡笑一声,似是自语似是询问
“呵!与玉存亡,玉在人在,玉亡人亡?人如在,然玉何在?由,又何为?”
“有些事,我只能说只为世间无知而已。”
一时间静默下来的两人均无言以对,似是陷入了无尽的思绪之中。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只剩悠悠琴声仍奏乐着优美的悦曲。
然许是演奏之人似是带着解不开的思愁幽怨,连着奏出的曲调都渗透着丝丝哀愁,渲染静默的氛围以孤寂,极易勾起记忆深处不堪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