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在意郭尚的死,除了信延之外。
“叶余,”信延厉声质问道:“你的实力比郭尚强很多,完全可以轻松打败他,可你为什么要杀他?”
叶余望着信延认真道:“我确实可以轻松打败他,但是他这个人心胸狭窄,日后一定会来杀我,而且之前在静亭潭我原本就差点死在其手,我为什么要留他一命?”
信延冷笑道:“又是这种强词夺理的借口,信宏没有杀你之意,你偏偏说信宏想杀你,结果便狠心杀掉他,郭尚也没有杀你之意,你更把他分尸,你哪来这样丰富的幻想,你活着到底累不累。”
哪里是幻想,谁看不出来这些人想杀叶余?
“叶余,”信义微微一愣道:“信宏是你杀的?”
听到信延的话众人都惊恐的望着叶余,信延这样不清不楚的说法反而是让不了解真相的众人害怕忌惮叶余。
叶余怒道:“谁都看得出来信宏想杀我,我凭什么要救他,你信延大慈大悲会救一个想杀你之人,可是我没有你这样伟大。”
众人听到叶余这样一说才恍然大悟,原来叶余只是见死不救。
信义不满道:“信延,你把话说清楚啊,叶余即便是见死不救又怎样,谁都知道原本就是信宏想杀叶余在先,你这样一说我们还以为是叶余痛下的杀手,你干嘛要误导我们去怀疑叶余啊。”
信延大声吼道:“我说过信宏并没有想杀任何人,这都是你们的猜想而已,叶余眼睁睁的看着信宏死那与直接杀他有什么区别。”
叶余冷笑道:“你还真是好人一个,难怪你说你生活的世界是天堂。”
叶余曾说死后没有地狱天堂,生活的这个世界对不同的人来说便有天堂与地狱的区别,信延说那他生活的世界一定是一个天堂,因为他把每一个人都想得很好,好得不切实际。
信延训斥道:“你心思不纯,所以在你眼中谁都有恶意。”
叶余低声道:“照你的意思难不成我还要留郭尚一命,好给他机会日后来杀我?”
信延反驳道:“你没有给郭尚机会,你怎么会知道郭尚日后就一定会杀你,这只不过是你的猜想罢了。”
郭尚常来静亭寺,谁会不知道郭尚的性子,之前在静亭潭见叶余第一眼便差点杀掉叶余,若是被叶余打败又怎么会让叶余活下去,在他们比试的那一刻便决定两人会有一死。
叶余厉声道:“如果我不这样猜想那日后死的便是我,你根本就不懂这些。”
信延怒道:“我是不懂你那种残忍的想法,但是我相信一个总会有善恶良知,就好像我帮你,你也会帮我一样,你凭什么认为今日留郭尚一命日后死的一定是你,说白了无非就是你够残忍而已。”
叶余无话可说,信延总想让叶余得饶人处且饶人,可是他根本不明白有些人可以饶,但是有些人根本不能饶过,信延生活的世界太狭窄,目光太短浅,根本不理解叶余过着怎样的生活。
看到两人争吵众人也有些不明白,之前叶余与信延相互帮对方很次,可是这次信延怎么会因为信宏与郭尚的死而指责叶余,要知道这里可没有谁因为这两人的死而生气伤心的,虽说信延之前有些过分善良,但应该也不会这样糊涂啊,而且听起来居然有点胡搅蛮缠,难道他看不出来那两个家伙想害死叶余吗?
信义埋怨道:“信延,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叶余做得对,他们都想杀叶余,叶余凭什么要放过他们,何况就凭郭尚辱国这一点就不能忍,他根本……”
信延不理会信延,背着信宏的尸体走到叶余面前认真说道:“我之前帮你很多次就是想改变你那种残忍的心性,我做了很多,可是我发现那些都是徒劳无功,你这个人天生残忍歹毒,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我对你已经不是失望,而是绝望,之前我便说过信宏早晚都会下地狱,你看,他死得很惨,他真的下地狱了,可是你比信宏可恶百倍,你才是那个真正该下地狱之人,你记住,人在做天在看,像你这种偏激之人根本不佩活在世上,你早晚都会遭报应的。”
说完他便一个人下了山,身影慢慢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众人一脸古怪,不明白信延为何如此生气,而且居然会诅咒叶余,如果不是叶余的话你早就被信宏杀掉了啊。
信义小心翼翼的问道:“叶余,你们……”
叶余深吸一口气,苦笑道:“这就是永行方丈说得人各有志吧。”
永行方丈微微摇头,望着信义等人道:“你们先下山,我和叶余随后便来。”
众人与叶余打了一声招呼便都下了山。
叶余见永行方丈始终不说话便主动问道:“永行大师,你是不是也认为我做得有些过分了。”
永行方丈沉默一会说道:“我早就知道郭尚会是这个下场,如果我认为你做得过分就一定会阻止你。”
叶余想了想道:“那信延的话呢?”
永行方丈毫不犹豫道:“作为一个出家人,我赞同信延的话,可是作为一个生活在XC市的人,我支持你的观点,生活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大环境下我们就必需踩着别人上位,有竞争就会牺牲,更何况这个大环境下又衍生出很多像郭尚这样的变态品种,我们不去害人,但是也千万别给人害我们的机会,你可以去选择当一个圣人,但别当一个愚蠢的圣人。”
叶余暗想或许信延只是在静亭寺生活太久的原因,他根本没有看过外面某些人的险恶,郭尚不适合生活在XC市,可是信延更不适合。
永行方丈道:“叶余,你拼命学武的目的是什么?”
叶余沉思道:“以前是兴趣,后来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保护别人。”
永行方丈道:“杀人和保护人有时候就是一个意思,你和信延所处的不是一个世界,我之前见你总是帮他之时便知道你们两个早晚都会因为这种事情闹矛盾,你该学的已经学会了,明天你便走吧。”
信延不可能离开,那离开的自然只有叶余了。
叶余笑了笑无奈一叹,他确实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
……
回到静亭寺已经是五点半,叶余回房间收拾了衣服,忙碌一阵后便去了香食楼吃饭,座位上放着一大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平日静亭寺那些孤儿都喜欢围着叶余与信延吃饭,今日所有人都远离叶余平日坐的地方,一个个低头吃,都不敢看叶余一眼,信德与行仁两人偶尔会流露出杀气愤怒的眼神,可是他们两个也不敢与叶余直视,甚至不敢与叶余待在同一个屋子,吃完面便快速离开。
唯有信义依然靠着叶余午座位坐下,信义向叶余招招手道:“今天出了一点事情,大家都没有心情做饭,就随便煮了一点面条,你这一份可特意多放了几块牛肉。”
叶余望着四周苦笑一声道:“信延呢?”
信义叹声道:“信义还在后山祭拜信宏,叶余,你和信延师兄平日挺好的,今日怎么会吵成这样?”
叶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信义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我就随便一问。”
叶余想了想道:“我明天就要离开静亭寺了。”
信义啊一声不舍道:“这么快就走啊,我看你以后一定也不会再来这里了吧,我还准备让你教我练武呢。”
叶余笑了笑道:“以后你可以去城里找我,反正都在XC市,坐车最多五个小时的路程。”
信义笑嘻嘻的说道:“行啊,那就是这样定了,以后我去城里找你,你可别撵我走吧。”
叶余玩笑道:“就算我撵你走你也不会走啊。”
信义得意道:“那是,比城墙还厚的那只能是信义有脸皮,对了,叶余,要不你收我为徒怎么样?”
叶余打个响指道:“没问题。”
信义赶紧起身假装认真的给叶余行了个礼:“师傅在上,请收徒儿一拜。”
叶余假装威严道:“徒儿免礼。”
两人哈哈大笑,叶余这些时间一直都在紧张的练武,还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刚才与信延争执后原本还有些生气无奈,被信义这样一闹心情便好了很多,也幸亏信义还是一如既往相信叶余。
叶余拿着筷子挑了挑面,信义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看叶余碗里的牛肉,再看看自己碗里可怜的几根青菜,一边流口水一边叹息,叶余憋着笑,信义就是有贪吃的毛病,正想吃时外面传来永行方丈的声音:“叶余,你出来。”
叶余放下筷子离开香食楼,信义伸着望着叶余离开,嘿嘿一笑,立马将和叶余换了一碗面。
永行方丈望着叶余叹道:“看来大家都挺害怕你,我看你今晚便离开吧。”
叶余苦笑道:“那行,反正我东西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走。”
永行方丈道:“其实……”
“信义,信义,快来人啊,信义不行了,”香食楼内突然传来惊叫声,叶余与永行方丈立马冲入香食楼中,信义躺在地上,身体不断的抽搐,脸色漆黑,眼睛、鼻子、嘴巴都涌出大量鲜血,他的手正极力的伸向叶余,脸色痛苦,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最终无力的垂了下来,没了气息,在他的还面前放着叶余那碗吃得只剩下半碗面条。
众人放声大哭,有人不停的摇着信义的身体,可是他始终没有醒来。
叶余呆呆的望着信义的尸体,两腿无力的跪倒在地。
就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个转身就离开了,突然到叶余都无法承认,无法接受。
不是说好了你要去城里看我,我要收你为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