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知你也爱我 第十三章 老板的晚餐
作者:南国之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有了工作后,好像整个人的心思全部扑在上面,跟向北还是那样,偶尔亲热,偶尔冷战。

  六哥在□□上跟我说,公司在厦门接了个大案子,这个项目一做完,整年都不愁了,我知道后自然开心,可是片刻后却有些失落,最近向北经常加班忙着赶方案做设计,我想秦月然一定伴他左右。有些时候,我很嫉妒秦月然,她成熟,有能力,她可以是向北的左膀右臂,而我好似越来越是他的负担。

  除了必须上的专业课,其余时间我基本都翘掉了,每天就待在韩川贸易,虽然做的是琐碎的事情,可是内心却被填得很满,我想这就是学习的过程,新人就是在繁琐中成长,然后学会辨别孰轻孰重的能力,人生才会真正进入轨道。

  入秋后,李蒙就病了,每天办公司里都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我问她为何不休几天年假,她斜着眼睛,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休假了,手上的事情你做啊?”

  我自觉的闭了嘴。工作重要还是身体重要呢?米莉说,李蒙不是不想休假,是不敢,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她要是休了假,再回来就不知道这个岗位还是不是她的。

  我目瞪口呆,可事实上陆敏川就是这么决绝的人,在他的眼里,要么你就干得出色步步高升,要么你就永远歇着。李蒙四年前就跟在陆敏川的身边,只有高中文凭的她爬到了想要的位置,却失去了自我。她的无情是被陆敏川逼的,内心却被自卑死死的禁锢。

  看到李蒙拼死拼活的样子,我很有感慨,难道就只是因为高中文凭就不敢离开吗?她自己却不知道,她的能力远比那些刚毕业本科生强了多少倍。越是自卑的人在人前就越粉饰太平,她每天逼着自己冰着张脸,该通过的合同就让它通过,该打回的采购计划就打回,在陆敏川的面前从来不会有失公允的偏向任何一人。而陆敏川看中的正是她的绝对服从,很多外人做不了的事情,他都交给李蒙全权负责。至于我,只是负责琐事的私务助理,可有可无。他招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生活更加便捷。

  11月的一天,向北急冲冲的带来几套换洗的衣服就去了厦门,出发前,他只是笑着说,“我去两天就回,你乖乖上班、上课,有什么事找六哥。”

  可是大半个月过去了,我看他都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六哥说,厦门的案子设计稿一直没能通过规划局的审批,再没有审批前,甲方一直不让他离开寸步。

  我问六哥是不是秦月然也在那边,六哥支支吾吾的“嗯”了一声,我又开始生向北的气,佳人在侧都忘了回来看看我这个妹妹,我偏不信是因为项目的原因回不来。

  小白找了份幼儿教育的实习工作,如她所说,她的工作就是一个兼职保姆,每天就简单的英语带孩子而已,什么来是e去是go的,说得都想吐,我们除了上课时间在一起,也很久没有一起吃饭活动了,果然人的精力有限。

  开始很佩服陆敏川,每天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偶尔和供应商吵得面红耳赤,偶尔因为下面采购的失误而大发雷霆,在我看来,他的人生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处于悲愤状态,就忍不住好奇这么拼命的工作只是让自己在愤怒中度过

  除此之外,他是个很有规律的人,头天安排好的行程第二天几乎雷打不动的照章做事。米莉说,这种人有很强的执行能力,可是我却觉得用军人般严谨来要求自己的人内心一定是有非常顽固的强迫症。

  有一个下午我一进办公室就听到他训斥李蒙,米莉抱着文件进来对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我偷偷溜了出去,等到声音渐渐消没了才佯装刚到的样子走了进去。李蒙咳嗽着,一脸不爽的瞪了我,我就扯着脸笑,“李蒙姐,下午好。”

  说完还不忘对她挥挥手,李蒙压根没拿正眼瞧我,我只好悻悻的闭了嘴,没一会陆敏川就在里间叫我,我大气不敢喘疾步而行。

  “向南,你英语如何?”他低着头翻着一堆产品册,看不清楚脸色。

  “还行。”我乖乖的答。

  “你下午别的事情不要干,把这个产品册子拿过去给我校对一遍,我明天下班前要发给工厂印刷。”说完他甩给我一本厚厚的a4彩页。

  我接过,有些懵了,“陆总,可是我不懂公司的产品。”

  他猛然抬头,下颚收紧,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我看你没事都在翻公司的产品册子,两个多月了,看也该看懂了吧?”

  我怕再多说会惹怒他,重重点头说了个“好”退了出来。

  一回到位置上就看见李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彩页,愤愤不平的说,“陆总让你干嘛?”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答,“他让我校对啊。”

  李蒙的脸顿时拉得比驴还长,“那祝你好运!”

  我装傻笑了笑,没搭理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李蒙不知道我可是做了一年多的翻译的兼职,这种活对于我来说轻而易举,唯一比较困难的是我非技术出身,很多专业词汇得一一对过。

  趁着上厕所的时间我路过前台,米莉递给我一杯咖啡,慰问到,“今天接了个技术活,你还有空出来透气。”

  我苦闷的笑,“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英语是李蒙的硬伤,加上最近病傻了,外包给翻译机构的产品册子她没让外贸部的人校对就交上去了,陆总一看就是糊弄人的水平气得跳脚呢?”

  “怪不得中午那么大声的骂人,我还没见他骂过李蒙呢”我砸巴了一口咖啡,真是不好喝,清咖,涩苦异常。

  “最近李蒙不在状态吧,你也不看看她瘦了多少,陆总真是够狠。”米莉同情的说。

  “可是他为什么不发给外贸部的人校对,要让我一个小助理做?”

  “说不定陆总想考考你?!”米莉戏说。

  我仍是笑,把咖啡杯递回给她又回位置上继续咬文嚼字。不管陆敏川的目的是什么,既然他让我做,我就一定要做好。中间打了个电话给技术部要了一份电子档的彩页,谷歌上下载了几份同行业龙头企业的目录,前后一对比,做完一个产品,后面的便顺风顺水,只要核对词汇和语法即可。

  整个下午除了上洗手间的时间,我基本是窝在位置上,头都不曾抬过。好不容易接近尾声,猛然抬头,竟觉得有些晕眩,窗外早已不见了阳光,华灯初上,映在窗上的身影显得格外的单薄。开着静音的手机有好几通向北的未接来电,最近正和他赌气,不接电话是常有的事。点开短信,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好好吃饭,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我的心软了一下,挥着手指回了三个字,到家了。

  虽然斗气,却怕他担心。

  起身,在隔间了晃了一圈,里间陆敏川的办公仍是灯火通明,而李蒙不知何时已经下班,整个办公司显得格外安静。怕吵到他,我这才蹑手蹑脚的摸回了位置,把电子档发到了技术部胡工的邮箱里,我下午跟他约好了,做好的产品册子他会帮忙检测技术指标,然后退还给我,我接着润色,不出意外我明天中午就可以交差了。想着想着,内心竟然有些小激动,这种成就感顿时驱走了所有的饥饿。都说有梦想的人内心很饱满,那刻的自己便是如此。

  看着电脑电源灯熄灭,我拿着包准备下班。陆敏川办公司的门突然开了,他正扭着脖子放松,“还没走?那给我泡杯咖啡。”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半了,藏了藏手里的包,应了声“好”。

  茶水间的咖啡机发出突突的声音,几秒后,一股黑润的液体流了出来,我端起来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果然很香,可不想这东西是何其的苦涩。或许只有懂得欣赏的人才知道它的真滋味,这让我再度想到了丹姐。顷刻,便从回忆里清醒过来,手脚麻利的端回陆敏川的办公室,毕恭毕敬的放在了他的桌上。小心翼翼的说,“陆总,请用。”

  对于陆敏川我总有一种恐惧,这个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面试时觉得他不过是让人有距离感,可是接触后才发觉根本就是难以亲近的那种。凶神恶煞之辈,长得并不是帅气,可却有男人独有的韵味和气质,尤其是那犀利的眼神,让人又怕又回味无常。偶尔勾起的嘴角像极了tvb警匪片里的大反派。

  他细细的喝了一口,抬头看了我一眼,“弄好了?”

  “还差一点,明天应该可以按时完成。”我有些得意。

  “我要得不是可能,是一定。”他再度看着我,表情笃定。

  我扯着嘴角干涸的笑了笑,又累又饿,只想找个理由赶紧离开,“陆总那您接着忙,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心里乐悠悠拔腿就往外走。不料,他重重合上了面前的电脑,长吁一口气,“我也忙完了,一起下去吧。”

  刚拔出的脚又不得不收回来,一脸傻笑的看向他,内心早已揭竿而起,看你要虐我到何时。

  跟着他一起下楼,却不敢并肩而行,远远的跟在后面,他回头,口气戏谑,“向南,我就那么可怕?”

  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离我那么远,我还能吃了你不成。”陆敏川忽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没吃晚饭就一起吧。”

  我想拒绝,可是我敢肯定他不是祈使句而是命令句。

  站在大厦门口等他取车,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suv滚滚压来。我上了车,扣上安全带,内心感觉总是那么不真实。

  那是我第一次在非工作的时间那么接近陆敏川。关于他的传言我在公司听到了不少,大多都是关于他的刻薄和资本主义的恶习,鲜少有人夸赞他的脾性,多是对于他铁血手腕的敬佩和臣服。

  吃饭的地方在虹口的一个闹市,10点多还是人流如梭。停好车,跟着他左拐右拐进了一家叫“rito”的法国餐厅,餐厅里用餐的人不多,陆敏川自顾自的往里走,没一会穿过中庭就进入餐厅的后花园,满眼的彩灯闪耀夺目,他捡了一个东南角的位置坐下,手指随意的翻着菜单,问我,“想吃什么?”

  我拿过,看了看三位数单价的菜名半天没开腔。

  “吃什么?”他又问,语气中夹杂着不耐烦。

  我别过头看了看几步远等候点餐的洋人服务生,压低了声音伸着脖子悄悄说,“这里好贵啊,顶我几天的工资呢。”

  他愕然的抬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我,“你很缺钱?”

  “算是。”我从不是一个奢侈的人。

  “那我请你。”他说得很随意。

  我忍不住开心挥了挥手里的菜单,说,“谢谢老板。”

  前菜点了浓汤,主菜要了个海鲜意面,全挑得最便宜的。点完他挑了挑眉,“不要点饮料和甜点。”

  “不用,谢谢。”我笑得自然。

  静下来的陆敏川,看上去除了疲累,看不出一丝工作中的严厉和咄咄逼人,舒缓的表情,放松的眉眼,他有点像褪去威严的纸老虎。

  他要了一杯红酒,菜还没上就一个人喝了起来,我不合时宜的说了句,“陆总什么都没吃,喝酒会伤胃的吧。”

  他咦了一声,冷笑。

  “笑什么?”我问。

  勾起酒杯,他抿了一口,一副回味悠长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样爱管闲事吗?”

  听到他的话我不乐意了,张口就反驳,“并非如此啊,只是常识问题,空腹不宜饮酒。跟管不管闲事没有一点关系。”

  说了一半顿觉自己有些逾越,赶忙赔笑说,“不过陆总有品位,喜欢小酌也是有益身心的。”

  他拧紧了眉头,摇了摇头,“话一出口就收不回,谎已成言就圆不了。你说呢?”

  我不再说话,正好服务生上菜,趁机闭紧了嘴巴专心致志的吃了起来。菜上齐后,他不曾吃过几口,只是摇着手里的酒杯,眼神若即若离的看这远处闪烁不定的灯火,或时而打量狼吞虎咽的我。

  “你不吃吗?”我停了下来,问他。

  他摇头,“刚挺饿的现在饿过了,反倒吃不下。”

  我勺了一口汤,含糊不清,更像自言自语的说,“都跟你说了饭前不宜饮酒。”

  他瞪了我一眼,又看回了灯红酒绿。

  饭后,地铁早就停运,陆敏川问了一句,“自己回去没问题吧?”,我说,“当然,我打车。”

  他便一脚油门开车离开了。我绕过闹市穿过高架桥,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吃饱喝足后,显得格外的满足。给米莉发信息说,“晚上和陆总一起吃了晚餐。”没一会儿,她回了个被雷劈的表情,加了一句触目惊心的话,“天下没有免费的晚餐!”

  我开始变得忧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