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跟着红姨静悄悄从侧梯上到二楼的雅室，闫潇月从窗户望去，那些艺妓表演的舞台略低于二层窗户的高度，从这里看去视野相当好，虽然不是正面，却已属不错的位置，她悠然转回桌前，自己给自己斟上一杯茶。红姨走过来低声道：“姑娘可以继续说了。”闫潇月一惊，条件反射地看向窗边，衔玉仍旧探着头在看外面的盛况，显然没有听见红姨的话，她心里稍微安然了些，见红姨依旧维持着面上的笑意，想她在这风尘之所阅人无数，能识破她是女子也不奇怪。她抿了一口茶，又恢复了平淡的口吻和神情：“红老板可知道京城中什么地方钱最好赚？”衔玉这回听到了他们的话，回头道：“酒楼。”想了想又改口：“不对，客栈。”又觉得不应该这样被轻易猜出来，皱起眉冥思苦想。红姨默不作声道：“是赌坊。”衔玉一拍脑门，又不太确定，认真看向闫潇月。闫潇月转着手里的茶杯：“没错，正是赌坊。世人皆爱赌。天曌皇城赌风尤盛。若是在原本的魁首大选中加入赌的环节，我想会更加激发客人的热情。”红姨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她等待她说下去。闫潇月知道这样已经算是有点接受了，不疾不徐道：“人或多或少都有投机的心理。红老板，以往烟雨楼的魁首大选上，姑娘们一个个登场展示才艺，这之后由事先邀请的四位评委进行评选，从而选出新的魁首。因此决定魁首人选的只有这四位评委，对于其他看客来说，魁首是谁是未知无法确定的。若红老板给他们一个机会在魁首人选和三甲排名上下赌，也许能大赚一笔。”

　　红姨是个明白人，听完这番话略一思量便发现了巨大的商机：“不仅是里面的客人，那些进不来在门口的客人也可以卖给他们赌券。”闫潇月心里想：商人就是商人，总是追求利益最大化。面上笑道：“红老板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魁首大选很快就要开始了，红姨迅速吩咐下去，让手下之人准备好赌券，又急急忙忙去准备具体的操作事宜，临了嘱咐一个丫鬟过来伺候：“这位闫公子是我们烟雨楼的贵人，给我好生伺候。”

　　在街上逛了一上午，闫潇月已经有些饿了，叫那丫鬟上了丰盛的饭食摆满了一桌，喊衔玉过来吃，衔玉恋恋不舍地从窗前回到桌边坐下，看着一桌吃食想了想忍不住说道：“公子，我看别人坐在这等雅座，都是细细品茗欣赏表演，咱们如此大吃大喝是不是有些……”闫潇月歪歪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衔玉见她听进自己的话，很是高兴，却见她叫来那丫鬟：“给这位小哥再上壶茶。衔玉，你就做咱们这边的风雅门面吧，我实在是饿了，这烟雨楼果然不同凡响，连菜都这么有特色。”说罢便继续有滋有味地吃起来。不得不说，这古代科技虽不发达，但在某些行业却达到了让人震惊的层面。比方说饮食，菜品之精致，做工之新颖，让人不禁咋舌。闫潇月气定神闲地品尝着美食，外面乐声渐起，魁首大选已经拉开帷幕。

　　烟雨楼内宾客皆满，一楼的普通座坐满了人，二楼的7间雅间也都是间间客满。红姨宣布了此次魁首大选的新规则，果然将活动推向了新的高氵朝。在烟雨楼的门口摆了几张桌子，那些无钱进来围观的人挤在桌前，三个伙计在那里负责收钱和发放赌券。门口挂着12位姑娘的画像，这些姑娘都是新人，众人只能凭借第一印象来押注。在舞台西北方的雅间里，一个面目清秀的公子正静静看着外面的盛况。“小姐，咱们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可就了不得了。”身旁站着的同样是一个清秀的公子，只是模样普通些。“清灵，此事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何况此次是辰王殿下相邀，父亲知道也不会怪罪的。”烟雨楼鱼龙混杂，今年的魁首大会盛况空前，这里也算是一个名流社交圈，既然如此，她岂能不来。秦臻喝下一杯酒，眼里是夺目的光芒。

　　而在舞台东北方的雅间里，一个桔色衣衫的少女托着腮，口中嘟囔：“纳兰，你说云澈那小子什么时候才过来啊。”身旁的蓝衣男子微微笑道：“堇小姐，少主可是你哥哥。”桔衣少女柳眉倒竖：“就比我早出来那么一小会儿，我才不会承认他是我哥。”蓝衣男子无可奈何：“少主来不来全凭心情，属下也不知道。”云堇嗔道：“今日这么热闹，不来，亏死他。”蓝衣男子看着少女一脸郁闷的表情，淡淡一笑。

　　而在舞台的斜后侧东南角的雅间里，闫潇月已是吃饱喝足，而之前说她不雅的衔玉见外面搞了半天开场还没见到正主，加上肚子也饿了，只得悻悻回到桌边坐下，很不好意思地吃起来。闫潇月心中好笑，这孩子倒很是可爱。她走到窗边，眼光掠过舞台，扫向二层的各个雅间。衔玉说的没错，众人都很是风雅，或品茶或酌酒，格调上就很不一般。尤其是东北角和西北角的那两间雅间里的人，更是让人伤心悦目。看西北角的雅间，那里方才还是两个人，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一身深紫华服的紫衣男子。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男子的侧影，而在那紫衣男子对面坐着的正是秦家四小姐秦臻，虽然她是一身男儿装扮。再看东北方的雅间窗边，坐着一个桔衣少女和一个蓝衣男子。也是风姿卓然，不同凡俗。

　　衔玉狼吞虎咽迅速吃完饭凑过来，看着正在登场亮相的12位姑娘：“闫公子，你说哪位姑娘能拔得头筹啊。”闫潇月看了那12位姑娘一眼：“你身上又没有钱去赌，费这个脑筋干什么。衔玉想起自己那鼓鼓的钱袋被偷了，心中更是无比怨念。

　　正在这时，姑娘们全部退了下去，按照抽签顺序依次上场。第一个姑娘表演的是舞蹈，第二个姑娘表演的是舞蹈，第三个姑娘表演的还是舞蹈。闫潇月不禁兴致缺缺，在现代各种晚会看了n场，如今看这个无甚新意。虽然这些女子的舞蹈确实很美。又坐回桌犯起困来。刚刚可能吃的太多了。

　　打了一个盹儿，忽听衔玉着急地喊她：“公子，公子。”

　　此时，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看来比赛进入最后的三甲排名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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