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资不够……天资不够……”
镇南王口中喃喃着，不断重复着炻老的这句话，良久，才怒吼道：“天资难道就决定一切么！”
炻老掏掏耳朵，不在乎的道：“吵什么吵啊，冷静冷静，你都活了几百年了，怎么还跟年轻人似的。”
虽然并没有耳屎之类的污垢，但是他吹了一下小拇指，说出了让镇南王难以接受的话：“天资当然能决定一切了，金子就是比沙子值钱，做人啊，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嘛，淡定。”
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并且是嘲讽，而是炻老发自内心的话，他说的，其实一点都没错。
可是听在镇南王眼中，却就是嘲讽和轻视了。
他眼睛一眯，神色变得极冷：“炻傲天，我记得你也才不过在真君的第一个境界，凭什么敢说天资就是一切，你何其狂妄！”
“哪有。”
炻老翻了个白眼，道：“我天资也不好啊，否则的话，玄星宗干嘛还和你元国并存，不早就完成‘宗天下’了么。”
宗天下，宗门之天下！
镇南王怒极反笑：“你果然打着这个算盘！”
“事实好不好。”
炻老看着镇南王一笑：“若是你我互换，你会看着卧榻之侧，他人酣睡么？这人啊，还是要接受现实的。”
“我恨啊！！！”
镇南王杨仰天长啸，双眼之中，清泪横流，尽是说不出的悲凉之感。
“想我赵无极，一声戎马，雄心壮志，为何就不给这次机会，苍天不公，苍天……不公！！！”
镇南王惨笑出声，声音在天地之间响彻，似乎是那股悲凉之意引动了上天，或许又是之前的战斗原因，天空乌云一盖，下起了毛毛之雨。
“哎……”
炻老叹了口气：“修行就是这么残酷，放心吧，我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元国我是不会动手了，到时候，任凭小辈本事，如何？”
“呵呵呵呵……你在怜悯我？”镇南王惨笑道。
“玄星宗只是没那个精力。”
炻老道：“咱们相交也有数百年了，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没兑现过？”
雨，渐渐的变大，镇南王沉默了，良久，他才叹了口气，看了眼上空，喃喃道：“苍天……何其不公。”
“杨怀玉！”
他忽然大叫着，杨怀玉神情一震，看了过去。
镇南王手上一抛，一颗小小的光球从他手中飞出，飞向了杨怀玉的体内，她先是猛一戒备，再被光球进入体内后，又出现了不可置信之色。
“王爷，你……”
“此等秘密，待我死后，你便自行拿去吧。”
镇南王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你天资凛然，不下于这凌烈，或许以后……是我大元的核心将领，能保我大元不灭……”
“王爷，你想干什么！”杨怀玉大惊失色。
镇南王看向炻老，缓缓道：“炻傲天，别忘了你所说的话！”
轰！
话音刚落，他手掌用力的往天灵盖一击，整个身躯周围化出一道光圈，在圈内猛然炸开。
饶是如此，天地之间，也震了一震。
“自爆……”
凌烈喃喃出口。
“诶诶，你这是干什么……”
炻老瞪大眼睛，在镇南王出手的时候，他就有意思要阻拦了，不过就算是真君，他也无法阻止一个半步真君的炼合境自爆。
“王爷！”杨怀玉大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那光圈四散，一团烟花，方才从圈内四散，与这大雨，一同落在地上。
“怎么就自爆了呢，我没想让你死啊。”
炻老有些失落的道：“还有十几年寿元呢，本来想喊你一同游山玩水什么的，看来……又得是我自己一个人了。”
镇南王，自爆了……
望着那散落的烟花，凌烈其实也有些理解，目标就在眼前，可是不管怎么努力，怎么努力都达不到这个目标，一直到岁月长河的尽头，这份无力……和前世苦追武道的凌烈，何其相像。
哀莫……大于死。
更何况，他所做的一切，已经被人识破，就算凌烈他不说，回去之后，总是有人会透露的，一旦透露，他这几百年的英名，就毁于一旦，这种感觉……比死其实更加难受。
炻老叹了口气，看着那烟花缅怀一阵，最终还是转过头，又带起了一幅笑脸：“小凌烈啊，你师尊我来的及时吧，你感不感到意外，刺激不刺激？”
“最后一次……”
“嗯？”
雨，成了倾盆大雨。
看着并没彻底消失的‘烟花’，凌烈喃喃道：“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般无力，不会再有下一次这种坐以待毙的情况出现，绝对……不会有！”
“志气可嘉！”
炻老的笑容消失，认真的看了眼凌烈，沉声道：“这才是我的弟子，不过身为武者，说出来的话，可不能食言啊！”
“必不会……”
凌烈闭上眼睛，复又睁开，露出一道神光：“绝对，不会！”
“那就好。”
炻老点点头，又笑了出来：“不过不要这么严肃么，笑起来笑起来，你们可是大难不死啊，必有后福有没有。”
凌烈鸟都没鸟他，倒是其他的弟子，露出了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宋伊拱手道：“多谢老祖宗救命之恩。”
“小事小事，想不想知道我为何在这里呀。”
炻老摆摆手，然后一幅‘你快问我’的样子。
宋伊愣了愣，旋即苦笑道：“敢问老祖宗，为何在这里。”
“那当然是……”
炻老抬起头，一幅得意的样子道：“那姓赵的骗我，我这不找他来算账么，正巧就感觉到了这黑山之中有大能的气味，不过来的时候，只发现了那赵无极……嗯，看来徒弟收获颇丰啊。”
他看了眼凌烈眉心上的漆黑竖痕，道：“不过有些危险，你收获的，是魇妖吧？这种妖就算你彻底吞噬了，也有后遗症的。”
“哦？”
凌烈眉头皱了皱：“什么后遗症？”
“妖的性格，也会影响你。”
炻老笑道：“不过应该对你没什么大影响，你道心何其稳固，区区邪魔外道，对你而言，也只不过是再次坚固道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