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那些人甚至连块门板都要取走拿去抵债,姚纤纤的心里真的不是个滋味儿。
但她知道,这还只是个开端。
怕就怕日后,他们心血来潮,今天来窜个门顺走个碗,明天来唠嗑又拿个杯子。
其实自打昨天晚上陈大姐来到她家和她说了沈正轩新娶的事后,姚纤纤就意识到自己屋子里的这些东西是保不住了。
所一斗米难倒英雄好汉,何况她这个状况根本就是没钱!
有钱的是大爷,这句话,放在古代照样适用。
若是自己有钱了,他们敢这样大摇大摆将自己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拿去吗?
更令她心塞的是这群债主们的疯狂——他们竟然疯狂到到连屋子里的地都要拿上锄头掘上几锄头,就像是担心自己赖账,把些值钱的好东西都藏在地下了似的。
面对这种情况,她只能是无语。
好不容易才等到天黑,债主们看到她家里实在是没有东西可以拿了,而来迟了的债主们还不忘交待她务必在三天之内凑齐欠他们的银钱或是其他东西之类的云云。
姚纤纤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屋子,她甚至连脚都不想再迈进一步了。
她之所以会有今天,可以说全是那个沈正轩的功劳。
她红着眼瞪着县城的方向,心里在咆哮:沈正轩,老娘跟你势不两立!
王八蛋,这梁子和他算是彻底结下了。
要是没有他的授意,债主们怎么可能会在他成亲的第二天就有上门?还将她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扒了个精光?
姚纤纤看着这屋子,又转身看着跟在身后的那一双可怜兮兮的儿女。
沈武倒还好一点儿,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情绪来。至于安安,她的眼睛早就通红通红的了,还水肿水肿的,一看就知道哭了好一会了。
她蹲下身子,将他们搂在怀里,安慰道:“乖,我们不哭。这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只要我们有手有脚,只要娘还有口气在,就不会让你们饿肚子。”
这话儿,她说的真的是没有一丁点儿的底气。
明明这时候了,她们家里别说米了,现在就是连个碗都拿不出来了,这些个要债的,太缺心眼了,连个碗都要拿走。
沈武懂事的点了点头,他闭口不提晚饭的事:“娘,天黑了,我们去柴房睡一晚吧,我看到那里还有些他们没人要的干草。”
“对,我们睡在干草里,一样也会很暖和的。”沈安安也跟着点了点头。
孩子们表现的很坚强,这是姚纤纤乐意看到的。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们两个,说道:“好,今天晚上我们三个就住在干草里去,这破房子,就不管它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她总不能狠心到让孩子们和她一样在冷风里过一晚吧?
其实这间柴房也很破旧,说是柴房,倒不如说是柴棚——而且还是搭在别人的围墙下的。其他三面只是用些以前不要了的席子,或是苇帘子挡一下雨水而已。若是一个大人进去,还得在里边猫着腰,根本就不可能直起身子来。
晚饭姚纤纤也没有心思准备了。
说是没有心思准备,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家里的那些木柴都被那些债主们拿走了。
三人就着干草堆躺下了,尽管外面的天还没有黑透。
安安也许是哭的累了,很快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倒是小武,他一幅愁眉紧锁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纤纤也睡不着。
她还在纠结那些债主们拿走的那些东西。
她在想她的那床被子。
那是她被赶到这太坪村后沈家丢给她的,才用了不到三年。用不到三年被子只值个三十文——姚纤纤记得当初它可是花了近三百文的材料,再算上人工,起码都有五百文了,他说只能抵三十文,只能说是便宜他了。
她又想到了她的那个檀木梳子。这是她嫁到沈家后,沈正轩亲手给她挑的,当时好像是花了二十个铜板,现在,那个人说是只能抵个五文,她也由他去了。
她想了很多。
多到一根针她都在想它的来处,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些来。原本这些记忆是不属于她的,可是现在,它们就像是活生生刻在了脑海里,赶都赶不走。
可是现在,这些东西都不属于她了——也不属于原主了。
拿走就拿走了吧。
谁想的到,这些个债主们就连个强盗也不如——他们连块门板都要折下来抬走?
好在,前两天看到下雨,她在柴房里备了这堆干草,以至于她还暂时有个容身的窝。
三人这一天都只是早上的时候喝了点碎米粥,这时候,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姚纤纤倒是可以忍一忍,但是孩子们可忍不住。
饶是安安睡了,但是姚纤纤还是看到了她捂住了肚子,一脸苦瓜模样儿。再一看小武,他虽然口上没说什么,但是姚纤纤也明显的感觉到了,他是也是饿的不行了。
姚纤纤叹了口气,“小武,你带着妹妹好好呆在这里,我去给你们找点吃的。”
不找点吃的哪里行!她饿一天倒没什么,可是这两个孩子还是在长身体。可不能让他们也跟着遭这个罪。
姚纤纤走出了些房,此时天还未黑透,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远处的林子。
她随手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想了想,又到柴房里拿了些干草裹了一层又一层。待一会到了山上后,她至少还有个可以用来照明的火把了。
虽然这个火把简陋的很,也根本支撑不了多长的时间,但总比摸黑要来的好。
也幸好那些债主们没有搜她的身,若不然,她身上的这两个火石也铁定保不住,虽然说这根本就是山上捡的。
上了山,她根据记忆往她设的陷阱走去。
这也是被逼出来的。
所谓靠山吃山,这太坪村靠着大青山,她自然得想法子从大青山里弄些山货来尝尝。
她设的陷阱也是很简陋,就是在地上挖了个坑,在里边插了几根削尖的竹筒——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运气不要太坏,希望可以得到一只兔子或是其他的一些小型的野味。
此时已是深秋,晚上上山路虽然不好走,可是山里的风还是很大的,吹在身上也是凉嗖嗖的。但是现在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以她看到一只老鼠从眼前跑过都会大叫着跳起来的人,怎么可能敢在入夜了上山?
还是那句话,这胆子也是被逼出来的。
晚上山风很大,林子里树木大多茂盛,是在大晚上走在大青山上,那也是极为恐怖的。可是现在为了孩子,姚纤纤是没有办法回头了。
她记得自己在大青山的外围只挖了两个陷阱,进大青山约一百米左右她可挖了四五个。她可记得,当初她挖这些陷阱的时候,弄的自己是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
她随着记忆来到了外围的第一个陷阱处,用火石点亮了火把。
这一看她有些泄气。
陷阱明明被破坏了,而且里面的竹筒上还有一丝血迹和几根动物的毛发,可是却不见猎物的踪影。
看样子,她这是做了好事,让别人拿走了。她叹了口气,将洞口用树枝重新封好又向走向了第二个陷阱。来到了第二个陷阱处,这个陷阱还好端端的,上面还是她临走时覆盖着的灌木枝叶和松针,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看来幸运女神这次并没有站在她的这一边。
看来得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