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孔阳笃定道:“当年本侯曾有幸同法师对禅辨经,亲眼见过法师的墨宝,是以可以确定此乃法师真迹!”
“哈哈,好,这下皇上该安下心来,找到破山法师安邦固国指日可待也!”陈敏欣喜的对何方说道:“何老板倒是有心了。”
何方得了夸添了几分胆,却见他得意的上前两步,洋洋躬身道:“大人,草民这儿还有一个消息,大人一定有兴趣!”
陈敏眉头一挑,正眼看了过来:“说!”
何方扫了一眼座上众人,走到陈敏身后俯首道:“恳请大人移步!”
陈敏斜眼乜着何方,锐利的眼神如同一只盯着猎物的老鹰让他额上冷汗泠泠。
“咱家先行一步,诸位请便!”陈敏起身对马祥麟说道:“剩下的就有劳马将军了!”
眼望着陈敏甩着衣袍领着何方施施然走了,马祥麟紧了紧峰眉,同尚孔阳相视一眼沉默不语。
“陈大人,那本官?”此番变故让众人始料未及,范丛熹慌忙收起手中画卷,追了两步又回转过来眼巴巴的望着马祥麟,真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马祥麟敲着桌沿,道:“范大人,酒未过半,大家都未尽兴,您这做东之主可要多敬诸位两杯!”
范丛熹此刻一心只想撵着陈敏的马屁股离开,却又不敢得罪了马祥麟,陈敏是狐狸,狐假虎威也不过是因为京城里的老虎宠信他,待他一走,这锦官城里土门的马家才是山大王。他抬眼看了看门外,那二人的身影是早已不见,只好回身在自己的座前坐下,嘿嘿笑了两声,对众人说道:“陈大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下官也是担心他迷路,既然有何老板的跟着就不怕,来来来,马将军,下官先干为敬敬你一杯!”
马祥麟独眼半眯,端起酒杯将眼神从范丛熹身上移到桌上余人身上,眼尾轻佻邪魅一笑:“陈大人有命本将军自当遵从,今日大家不醉不归,来,为大铭为天下和平,本将军先干为敬!”
马祥麟仰头一杯酒下肚,亮杯时里面滴酒不剩。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也陪着喝干了手中之酒。
不知是马祥麟还是陈敏授意,今日上的不是锦官城寻常的蔷薇酿,而是大凉山深处的红尘醉。
红尘醉据传乃是马祥麟的母亲红娘子发明酿制的,红娘子二八年华便随同马祥麟的父亲马忠虢征战沙场,见惯鲜血的人喝酒喝得既糙又烈,红娘子虽说英勇不让须眉,却毕竟是女子,总有些小女儿的心态,见军中尽是些浊酒便用凉山独有的一种花酿了这酒出来,这酒闻着气味香甜入喉灼心,却是烈酒中的上品,军中将士皆视为佳酿。
桌上的马祥麟也不说正事,不过是扯些锦官城旧事,酒却是一杯接一杯的劝着。
饶是夏怛罗酒量再好,眼前也是一双双重影在晃来晃去了。
。。
幽幽醒转,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紫阳花床幔。
“阿罗姐,喝点水!”
小金子的声音传入耳,夏怛罗偏过头来,窗外刺眼的阳光晃得人一阵头疼。
“头痛了吧,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喝酒不能喝酒,少了我盯着你就又喝上了,喝醉了好受吗,头痛吧,活该!”
她强忍着宿醉后的恶心感撑着头坐起身来,打断小金子的喋喋不休问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喝醉了,你不记得了?”小金子张大嘴诧异道。
“我只记得在魁星楼吃饭,后来发生了什么全都不记得了!”夏怛罗啪啪拍着自己的头回忆着夜里后来发生过的事,却一无所获。
明明是一场鸿门宴,难道是自己想得太多?
不会的,马祥麟同陈敏都不会做无谓之事,昨夜后来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她脑海里现在只剩下虚影重重,哪里还有半点印象。
红尘醉一回,往事不可追。
“谁送我回来的?”魁星楼的事问小金子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夏怛罗只好问道。
“李将军!”小金子正色道。
夏怛罗失声道:“谁?”
“白杆军马将军的副将,李昊李将军,阿罗姐,李将军长得好帅啊!”小金子捧着心叹道。
李昊年方二十,却是身型高大孔武有力,一脸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比年长于他的马祥麟尚孔阳要成熟许多。
夏怛罗勾唇笑了笑,点着小金子的额头道:“小丫头思春了,回头我去跟马将军提亲,问问他家副将要不要我们的小金子当媳妇儿!”
“阿罗姐,你笑我。我不跟你说话了,哼!”
小金子闻言一跺脚扭身就跑了出去,任夏怛罗在后面怎么喊就是不再进屋来。
夏怛罗便也由着她去,屋内总算安静了下来,她喝口水压下那股想要呕吐的恶心之感,头疼却没有分毫的减轻,万想不到会是李昊送自己回家,她摇头苦笑,却是个不相干的人更关心自己一些。
“阿罗姐,你好受些了没?”
郑沅盈盈走了进来。
夏怛罗锤着头笑道:“许久没有喝过了。”
“这些年真是难为你同古先生了。”郑沅低头抱歉道。
夏怛罗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小沅怎么这样说,要不是当年郑老板收留,夏怛罗只怕已是一堆白骨,这些年我早已将千丝坊当成自己的家,把你当自己的亲人了,小沅再说这种见外的话,阿罗姐可要生气了!”
郑沅忙拉过夏怛罗的手摇了摇嫣然笑道:“小沅只是心疼阿罗姐这般遭罪而已,以后小沅再也不说这种话了!”
夏怛罗点点头,将头靠在床头,说道:“锦城如今不太平,你同小金子要注意安全,特别是要叮嘱金子,没事别总往城外跑!”
郑沅闻言身子一阵哆嗦,似乎想到什么恐怖之事,她抓紧了夏怛罗的手臂道:“阿罗姐,是不是董成要打锦城?”
夏怛罗一怔,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问道:“你听谁说的?”
“那日他们都说因为要打战了,范大人却不给饱饭吃,营门里的人不愿为他卖命才逃走的!”
夏怛罗叹口气,道:“你同金子出城了?”
郑沅头刚摇了两下,一看到夏怛罗了然的神色,只好点头道:“金子说她认识几个营门里的人,想去看看抓回来的人里有没有他们,然后。我们就去了。”
夏怛罗揉了揉额角,轻声道:“下次别又听她撺掇着出城了,如今城外流民越聚越多,不知何时又出点什么事来!”
郑沅忙不迭点头:“游大哥交代过,最近流民被禁止入城城外乱得很,一再叮嘱不让出城!”
夏怛罗瞪了她一眼:“知道乱还出去!”
郑沅摇着她手臂撒娇道:“我不敢了,下不为例!”
夏怛罗被晃得头一阵抽疼,忙抽出手推她道:“好了好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你午饭还没吃呢!”郑沅赖在床头道。
夏怛罗把自己塞进薄被里闷声说道:“不吃了,等一下叫我起来吃晚饭!”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