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接过李昊手中马绳,冲他使了个眼色,便对夏怛罗伸出一手说道:“请!”。
夏怛罗无奈之下只得回头对郑沅道:“你在家等我。”
“阿罗姐!”郑沅拽着她的衣角不放,低声唤了一声。
“别担心!”
安抚好郑沅,李昊早已牵着自己的马走了过来,夏怛罗接过马福礼说道:“多谢将军!”
李昊对她摆了两下手,转头便对马祥麟道:“将军,浮溪居还要再去吗?”
“你过去一趟,把话带给侯爷,其他的回营再说!”马祥麟跨上马背,独眼凝视着巍峨城楼交代道。
“是!”李昊应了一声便往西街走去。
马祥麟朝花二娘及郑沅一颔首,便一扯缰绳,纵马出了东门,夏怛罗只得紧随其后也出了城。
浣锦河宛如夜间天幕里的银河闪烁着点点波光,晓风拂过处,杨柳款摆腰肢,河边道旁,金簪草顶着白色绒花开得铺天盖地,天人菊黄色的小小的花朵散落其间,若是往年,在这浣锦河最怡人的时节,郑沅必定是早就嚷着要来河边游玩了,如今圆子未归古南丰不在,锦官城危机四伏,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那些欢声笑语了。
思忖间,马祥麟已经带着她离开了河边小道上了南门附近的官道。
“将军!”夏怛罗不安的停了下来唤道:“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马祥麟闻言转过马头,踢着马肚往回走了几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眯眼笑道:“夏当家怕了?”
夏怛罗双手紧握马绳不答,只眼神坚定的望着他。
马祥麟纵马走到夏怛罗身旁,指着已离得远了的浣锦河说道:“素来听闻锦城夏日风光最好,本将军难得闲暇,请夏当家当个向导,夏当家不愿意?”
夏怛罗心中狐疑不已,面上却只能说道:“自然不是!”
马祥麟策马同夏怛罗并肩而立,侧头对她说道:“本将军又不会吃了你!”
夏怛罗只好问道:“不知将军想去哪里?”
马祥麟伸出手掌在两匹马的马背上各拍一记,在风中大笑道:“随本将军走便是!”
声称要夏怛罗当向导的马祥麟一马当先,不紧不慢轻车熟路的领着夏怛罗离了南门,在通往禹州的岔路口上毫不犹疑的转向了右边的小道,待到遥遥望见回燕亭上时,夏怛罗心中咯噔一声,已是了然过来。
回燕亭往南十里之外,是锦官城的北门,而往东二十里之处,便是翠屏山。
马祥麟带她绕着锦官城跑了这么一大圈,若是此时折向南回城,那他定然是吃饱了撑的逗她玩儿。
忙于布防的堂堂白杆军马将军定不会有这闲工夫来逗她。
得得得,马蹄声中回燕亭愈来愈近。
数十个老人孩童听到声音从林间亭中陆续走了出来,个个蓬头垢面衣裳褴褛,他们原本呆滞而浑浊的目光,因突然出现的两人两骑而生出的希冀与渴求,正闪烁出骇人的光芒。
夏怛罗目不斜视,只拽紧了手中马绳催促着身下的马加快了速度,紧跟在马祥麟身后。
马祥麟回头朝她望了一眼,勾唇一笑,右手一扬,马鞭啪的一声劈在空中,那拦在路中预行从二人身上捞点什么的两个胆大之人便骇在原地,抖索着不敢再动弹半分。
余下数十人更是仓皇而逃。
“驾——”夏怛罗喝了一声,从两人身旁擦过追上马祥麟。
仅容一马通行的小道,前方的翠屏山青山杳杳云烟笼罩恍若仙境。
“累了吧,休息一下!”
刚上小道不多远,马祥麟便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心中如此想着跳下马来,夏怛罗望着翠色逼人的大山,捏着衣袖擦了把额上的薄汗,腰腿一阵酸痛袭来。
“夏当家习过武?”马祥麟从马上取过一个水囊递过来问道。
“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不行了!”夏怛罗接过水囊喝了一口便递还了过去。
马祥麟接过水囊不甚在意的仰头灌了一大口。
马祥麟狐疑的盯着她的眼哦了一声,从嘴角流落下来的水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夏怛罗不自在的扭过头,解释道:“五年前出了点意外。”
了然的点点头,马祥麟望着翠屏山,转过话题问道:“夏当家是保山哪里人?”
夏怛罗笑问道:“马将军去过保山?”
“六年前北上勤王,正好路过保山,保山是个好地方,尤其是怀宁,母帅很喜欢那里的松墨。”
夏怛罗下意识的看着自己的手,道:“红元帅文武双全世间少有,当真值得大铭每一个女子敬仰尊崇!”
马祥麟独眼端详着面前这位女子,笑道:“母帅对松墨情有独钟乃是因为她的恩师喜欢,曾经她在怀宁松山呆过一个月,因此本将军对那里印象最为深刻,夏当家可曾去过?”
夏怛罗抬头望向马祥麟,不知他纠结自己的来处是何目的。
“怀宁四宝天下闻名,身为保山人自然是去过的,马将军,天已到午时,是不是该回去了?”
马祥麟却摇头,道:“不急,再往前走走!”
夏怛罗忙拉住他的马绳嗫嚅道:“将军,今日还是回去吧,就你我两个人,再往里走就不安全了!”
“无妨,都说刘樾守着人间仙境乐不思蜀,这才不肯出山,今日本将军就来看看,此处有何过人之处,走!”马祥麟笑着将手覆在那只手上握紧马绳,一手搂住夏怛罗的腰纵身一跃,便将她稳稳地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将军,你这是。”夏怛罗羞恼不已,挣扎着就要跳下马来。
“夏当家就放宽心,本将军定保你无恙。”马祥麟说着,踢了踢马肚,身下的白马便悠悠的往前走去。
“马将军,咱们还是回去吧!”夏怛罗用力掰着腰间的大手,惊惶的挣扎道。
夏怛罗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这让马祥麟有些吃惊,他紧了紧手中力道,在她耳边低声警告道:“别动,本将军还不想在这里闹出人命来。”
夏怛罗闻言一怔,思量一番只得停止了挣扎。